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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说燕绥招蜂引蝶,没想到林飞白招起来更惊悚。
她这是什么命,到哪都要面对各种奇葩“情敌”吗?
惊完之后,就是扼腕。
好可惜。
如果不是林飞白,她还真不介意把人给“嫁”了。
当然不能轻易地“嫁”,比个武招个亲什么的,总要潘航输得不得不给她卖命才成。
一阵咳嗽后,文臻道:“潘统带,咱们是一家人,我也不瞒你。你瞧瞧,这位哪里好看了?太高了是不是?素日我宠爱她,性子也不温柔,并不宜家宜室,我怎么能让这样的姑娘害了你一辈子呢?”她指了指自己带来的满花寨子的姑娘们,“看看这些姑娘,个个貌美如花,温柔可人,这才是适合你的好姑娘啊。”
满花寨子的姑娘们,看颇有男人味的潘航也很顺眼,性子也都大方,当下就有姑娘笑道:“是啊,哥哥瞧瞧我,我也是满花寨子的一朵花哟。”
潘航摇头:“大当家有所不知。我喜欢的就是高挑英气这一种,温柔美丽的如果我想要,早就娶妻了。多少年寻觅不得,如今好不容易遇见,怎可错过?”
文臻目光落在他还端着没喝的碗上。
这打脸来得猝不及防。
言犹在耳,盟约还未完成,她如果反悔,这台阶没法下。
关键她看得出来,人家不是刁难,人家是真的看上林飞白,真心求娶。
这就更难办了,说明身份,立刻伤了这位内心很有个性的熊军领头人的自尊,那她之前的话就白说了。
但是林飞白何许人也?神将独子,少年封侯,柱国后代,这也罢了,德妃要是知道她的心肝宝贝被她给糟践了,会九阴白骨爪插她一头洞吧。
就算不因为这些,她也不能拿林飞白开这个玩笑。
文臻心中叹口气,决定接受这个耳光,实话实说。
她还没开口,一只手忽然伸了出来,那手上平端一柄长剑,倒映持剑人同样明镜般的眼神。
“想娶我为妻,可以。”
潘航惊喜抬头,“你连声音都这么合我胃口!”
文臻:“……”
林飞白平素声音如碎冰撞玉,清冷沁人,此刻有伤在身,微微低哑了些,语气却又冷淡从容,确实听来是一种中性的动听。
文臻忽然又脑海乱入太史阑,心想这个迷恋女汉子的潘航如果看见太史阑,不知道会怎样神魂颠倒?
随即她忽然便明白林飞白的意思了。
想不到素来正得笔直的林侯,居然这回和她心有灵犀。
果然便听见林飞白接道:“打赢我,就嫁你。”
众人露出被雷劈的神情,潘航却兴奋起来,眼眸发亮,将外衣一脱,道:“越来越合我胃口了!好,这就么着!”
“等等!”文臻一拦,“潘统带,我的丫鬟身上还有伤呢!”
潘航朗声道:“我让她一手!”说着把左手往身后一负。
文臻:“注孤生啊你,你这样我家丫鬟不要面子的啊?”
潘航:“……”
姑奶奶你就是不想把丫鬟嫁给我是吧?
林飞白又是一拦,将自己那只断了的手也往身后一负,道:“不用让。”
潘航:“好!有骨气!我喜欢!”
林飞白:“……”
文臻扶额。
敢情看对眼了,怎么样你都喜欢。
林飞白好像在深呼吸,然后平静地道:“来个约定。你输了,从此奉文臻为主,你和你的部下,不需提十年之约,终生忠诚,永不背叛。我若输了,我就是你的人,同样听命于你,永不背叛。”
文臻:“小白!”
这个赌约,林飞白要的是熊军从此真正成为她的家将,那么不仅仅是卖力的问题,是要卖命的,以后遇事,也再不能做壁上观,和共济盟的联合不会再有任何问题。
但是林飞白若输了,照他这意思,同样愿为潘航的家奴。
这自然不行。
潘航皱眉道:“我自己答应这个赌约没问题,但我可做不了所有兄弟的主。”
林飞白上下打量他一眼,道:“哦,原来我让你一手,你也没信心会赢。这样的懦夫,何敢配我?”
潘航被这眼刀和语刀刮得脸通红,他身后的熊军将士们纷纷道:“统带你且去!你什么时候输过?回头我们等着喝你和嫂子的喜酒啊。”
林飞白道:“若输了呢?”
一个士兵大声笑道:“那自然随统带一起,给大当家卖命啊。”
林飞白不说话了,长剑对潘航斜斜一挑。
只一个起手式,剑尖的光影微微一颤,黄昏的日光便如金针般向四面八方刺了开去,人人遮目后退。
潘航是行家,几乎立刻便收了刚才的随意姿态,脸色肃然,被那凛冽剑气逼退一步。
只这一步,文臻便放了心,比武这种事,气势很重要,林飞白又是凌厉型选手,潘航一旦在一开始气势落於下风,后头就绝不会再有翻盘的机会。
她放心地去一边嗑瓜子,和共济盟谈心去了,刚才许给熊军的一些好处,自然也不能落下共济盟。那些汉子们听得她许诺,眼底都露出感激之色。
文臻虽说置身事外态度,却让文蛋蛋去掠阵,如果林飞白真的力有不逮,就让文蛋蛋搞倒潘航,反正哪怕就是赖呢,也不能让潘航赢。
熊军的人群渐渐把比试的两人围拢,神情紧张,看来林飞白虽然受伤,出手依旧精彩,军中崇尚武者,文臻自觉和林飞白比起来,还是林飞白这种人更能镇服军心。
果然,当她和众人谈了一半,忽然听见一声铿鸣,再抬头,就见人群上方挑出一柄宽刀,在日光下如扇明光一展,夺地一声钉在校场边的柱子上。
文臻笑了,起身大力鼓掌。
人群散开,林飞白还剑入鞘,看一眼满脸通红的潘航,道:“是个好手。”
于他便是赞誉了,潘航却羞得无地自容,看见文臻笑着走过来,一把端起那碗血酒喝了,又上前要给文臻下跪,文臻拦住,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潘航霍然抬头看向林飞白,眼神既惊又诧又愧。
随即脸色爆红。
第一次心动,第一次求亲,结果却求到了那样的人物头上,还是个男人!
潘航看一眼单手掣剑的林飞白,日光镀他一身金边,那般崖岸高峻的气质世间难寻,潘航恨恨一锤头。
先前怎么就只顾沉迷美色呢?
文臻拍拍他的肩,对众人笑道:“今晚大家聚一聚吧,我亲自下厨,不过倒不是为你们庆贺。”
迎着众人诧异目光,她笑眯眯指指自己鼻子:“我要恭喜我自己,共济盟铲除宵小,留下的都是好兄弟,熊军芥蒂尽去,我又得忠心能干部属。”
众人都笑起,纷纷道今日有口福,潘航低头对文臻一礼,这一回神情恳切,犹带感激。
感激文臻告诉了他林飞白的身份,他在最初的惊愧之后,便更深地体味到了文臻的心思体贴。林侯身份这般敏感重要,但她为了令他心安,还是告诉他了。
感激她明明被他为难,依旧愿意周全熊军的体面,一句话便化解尴尬。
遵守承诺并不代表就此信任,智慧深沉人物他也见过不少,但能遇见心思细密体贴的上位者,才最难得。
林飞白也看着文臻,这女子似有魔力,总能令人如沐春风,见之欢喜。
素手可染血,可拨弦,可执炊,也可调弄人心。
……
时间回到九月二十一日的静海城。
燕绥立在总督府门外,看着前方的妓院和小倌馆。
他面前点着一炷香,香头刚刚燃起,而他要狙杀的对象,南齐静海总督太史阑,已经由她的义弟背着,往那个方向去了。
燕绥并不着急,甚至他面前燃的香都是最粗的那一种。
他愿意多给太史阑一点时间,反正最后都是要死的,看人在生死之前多挣扎一会儿也是很有意思的。
人生如雪太寂寞,敌手有时候也就是知己。
忽然四周空气震了震,随即明灭的香头一颤,似乎要坠落。
燕绥抬起头,对四周看了看,指了一个方向,日语立即带人冲了过去。片刻后,他和他的手下,逼着一个人缓缓倒退了过来。
那人转过脸来,燕绥眼底掠过一丝诧异。
“唐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