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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另外,她还想试一试,某些运动,能不能助她碎掉那根下腹处的针。
果然成功了,只是她依旧没有机会调息,她要赶着去见方人和。
过了今夜,方人和不大可能再来山上了。
文臻运了运气,感觉虽然下腹疼痛,但是体内的经脉运转果然更顺畅了一些。
人影一闪,君莫晓出现在她身侧,打量着她道:“你方才去了哪里?我找了你半天没找着,殿下也不见了,还以为你们出事了!”
文臻心里有鬼,胡乱含糊了一句就走,君莫晓忽然拨开她头发,大惊小怪地道:“你脖子上是什么东西?”
文臻偏头一看,呵呵,草莓。
种草莓就种草莓,种那么明显做什么?高领都遮不住,某人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终于不是老处男了吗?
“你中毒了?!”君莫晓大惊失色。
文臻对于纯情少女无法解释,纯情少女却忽然凑过来一阵乱嗅,“你身上什么味道?”
文臻这下真有点架不住了,她这不是还没机会洗澡嘛。
整天忙着坑人的人伤不起啊。
君莫晓又上下打量她一阵,又道:“你的腰带呢?”
再过一会,又问:“你头上的簪子呢?”
文臻随着她的眼光,浑身上下一阵乱摸索,完全没明白自己身上怎么会该有的没有,不该有的有了。
手指头想也知道是燕绥干的,可燕绥这么无聊干嘛?
君莫晓脸色越来越疑惑。她毕竟是混过江湖的人,虽然还是少女,有些事却比深闺女儿更灵醒一些,忽然脸色一变,道:“阿臻,我得提醒你一句,你和殿下的事情,至今还没有定数,你可不要轻易把自己交付了出去。”
“不会的不会的。”文臻撒谎,脸也不红。
“一听你就在敷衍。你可想清楚,殿下行事任性,想怎的就怎的,那是因为他是皇子,有陛下撑腰。而你可还没被皇家接纳,一旦出了什么岔子,你要怎么过?所以,”君莫晓重重下结论,“不正式赐婚,不三媒六聘,不皇家入册,你可别便宜某人。”
文臻眨眨眼,她知道君莫晓是诸好友中最不愿意她嫁入皇家的,也是唯一一个敢顶着燕绥为她张目的,毕竟燕绥恣意又强大,且待人也没多少情分,谁敢和他顶?
君姑娘敢。
文臻不禁有些感动,因此今晚发生的事更不敢告诉她了,故意岔开话题道:“总觉得你特别不喜欢皇家呢。”
“那是。我小时候有一次无意中听见外祖母房里的嬷嬷私下闲聊,好像说家族中有谁曾被某位王爷欺骗又背叛,不过我没听清楚是谁,只是从此便没了好感。”
文臻心想这莫不是君莫晓的娘吧?
此时并不是八卦的好时机,她和君莫晓说一声,打算去找方人和给自己和燕绥看病,君莫晓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伸手去试她的额头温度:“你今晚真奇怪,方人和是易铭的人啊,怎么肯给你们看病?看了怎么肯告诉你怎么治?就算你掩饰身份,方人和向来古怪,是不给寻常人看病的。万一他瞎讲误导你怎么办。”
“放心,只要够狡猾,这世上哪有解决不了的人和事?”
文臻并没有遮遮掩掩,坦然去了四圣堂,顺着山路向上走的时候,她忽然停住了脚步。
山壁后转出一个人来,白衣如雪,风姿独绝。
文臻此刻看见他,既尴尬又警惕,忍不住退后一步。
方才发生的事实在太尬了,出来的时候她故意没有去看那一头潭水出口,唐羡之还在不在,无论他在还是不在,这事儿她都觉得没法面对。
她心中也有疑惑,不知道唐羡之如何也会着道,因此十分防备。
唐羡之目光在她脸上掠过,那一脸的麻子底隐约可见秀致甜美轮廓,他的目光落在她双眉之上,心间一痛,转开眼去。
文臻看他注意自己眉毛,更尴尬了,唐五这样的人,天下事有什么不懂?这是看出什么来了吧?
看出来也好,彻底死心,大家做一对你死我活的痛快人。
唐羡之果然没有再提之前的事,却从袖子里摸索,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了过来。
文臻一怔。
“饿了吧?”唐羡之声音平和,“我这里有川北特产紫英糕,要不要尝尝?”
文臻忽然就想起当初驿站两人对面啃鸭翅的场景。
一眨眼流年偷换。
她笑笑,退后一步,算是拒绝了那糕。
有些话不必多说。
两人现在的关系,实在没到可以坦然接受对方食物的态度。
何必逼人当面验毒呢。
唐羡之自然明白这一点,很自然地把手收了回去,道:“本想让你尝尝我的手艺,这是我照着你当初制作糕点的方法做的。”
文臻笑道:“那唐公子应该先做给易铭尝尝。”
唐羡之坦然道:“她有。不过不是我自己做的。”
“唐公子心意到了便好了。易家主应该很欢喜。”文臻笑,“既如此,恭喜西川川北结盟。”
她的目光落在唐羡之腰间白玉箫上,那是她小伞伞柄里掉下来的,是燕绥送给她的东西。
她看了几眼,见唐羡之无动于衷,只得提醒道:“唐公子,你腰间那箫……”
唐羡之:“哦对了,文姑娘,我近日刚刚得了一首曲子,觉得你可能会喜欢,你可愿听听?”
文臻:“用我的箫奏的吗?”
唐羡之抬眼看了她一眼,心中苦笑。
文臻对他,越来越远,越来越强硬。
她本就是个心硬的姑娘啊。
有些事,在她那留了痕,便一辈子抹不掉。
她可以说原谅,却不会再回头。
“箫,等我吹完这首曲子,便还给你。”唐羡之语气温和,“我们聚少离多,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我很希望你能听一听。”
“是啊,已经是敌人,如今两川结盟,再见面很可能是在战场上了。”文臻退后一步坐下来,“请吧。”
唐羡之并没有用那箫,而是抽出他惯用的横笛,面对身前高崖,悠悠吹奏。
文臻坐在一边大石上,凝视着他的侧影。
那男子雪色衣袂散在风中,腰间碧色丝绦与这山谷间岚气纠缠,乌发若檀,侧脸的轮廓如画难描。
而他眸底莹光灿烂,似凝了这一天的星子,半山的清泉。
山风鼓荡,雾气氤氲,他似要隐入这淡白一色中,又似抬脚便可上青云。
而此时笛声响起,起调柔缓却又暗藏激流,便如无名山中初遇,看似平和美好,却藏杀机无数。
那幽深迥彻的曲调一路潺潺,曲折婉转又静水深流,那是那些看似平静却九转回肠的相处,忽然高潮起,明亮清锐,如九天之上云鹤长唳,淡红的喙尖掠过浅色的浓云,雪白的翅尖卷起大风,而风起浪涌,碎云飞卷,如波逐浪,便是那忽然赐婚,海上追逐。
那调越转越高,盘旋而上,令人很难想象,世上竟然有如此奇妙的笛音和这般绝妙的技法,那一线音高至巅峰,蓬勃热烈,那是火山内部,一线幽红,她以为的生离死别,灼痛眼眸。
再然后便是一串急促又优美的短调,轻快又诡谲,跳跃又幽深,似是之后那些立场转化,身份对立,强掳追杀,恩怨交缠……
文臻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紧紧扣住了冰冷的石。
她从未听过如此优美却又幽冷的曲子,令人心头发紧,心神失守。
她望着唐羡之,在那婉转长音里,忽然觉得这临崖吹笛的男子风姿绝俗,当世无双。
令人渴慕,令人心折,令人目光灼灼,只愿投他身上。
令人还想将他看得更清楚,想要接近他,嗅他襟袖间飘散的那一缕兰花香。
文臻不由自主地起身,向前一步,又向前一步。
唐羡之感觉到了她的接近,便转了身,指下曲调未停。
他抬眼看文臻。
山风烈烈,卷起她衣襟。
他这才发现,她没有系腰带,衣裙是散开的。
但她的腰侧,斜斜还挂着一截带子,拴住了最紧要的一部分。
那带子颜色突兀且宽大,一看就是男式的。
流畅的笛音忽然顿了一下。
文臻猛然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