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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锁着门,黑沉沉的,看上去没有任何人。
“我们走的时候……没有锁门……他们可能……可能已经走了……这位公子……这位公子你派人回去救救我夫君吧……我已经带你到了地方了……”
易铭笑了笑。
锁门才说明没走。
身边属下躬身请示,他点了点头,属下正要上前,忽然墙头扑下一条人影。
易家的属下急忙出手,将那东西击飞,谁知那东西胸前忽然弹出长长的一截杆状物,直射易铭胸口。
易铭听那风声也知道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暗器,却也谨慎地退后半步,手中一截银亮短棍一拨便将那物拨走,谁知那东西也不知怎的竟然勾在了他前襟衣裳上,易铭这一拨,嗤啦一下,前襟和里衣都撕裂,里衣里头似乎还有些什么,易铭反应却很快,猛地一个旋身,衣袍飘飞间伸手一拢,再转回身时,裂开的前襟已经被一个夹子紧紧夹住。
这一下突然,易家属下都冲上来,团团围住易铭。
易铭在人群中不动,忽然眯起眼睛,看着黑暗中的小院,眼神晦暗不明。
……
小院的门有很多裂缝,足够人趴在上面将外头的情形看清楚。
厉笑慢慢地从门缝前直起腰。
她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地窖口的文臻,文臻对她勾了勾唇,用口型问她,“如何?”
厉笑的脸色很难看。
她不是傻子,和易铭订婚已久,也曾追随他走过大江南北,日常相处,遮掩再严密的人,在一个对他芳心托付时时关注的人面前,也难免露出蛛丝马迹。厉笑其实很久之前,心底就隐隐约约飘过一个可怕的猜想,只是心中始终不愿承认罢了。
若不是心中存疑,又怎么会今晚不顾一切地追过来?
但便是有心理准备,真的看见那一幕,她那一瞬间还是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她是女子,女子如何遮掩自己,在遇见某些袭击的时候会是如何动作,她有种天然的了解。
然而这又算什么?
两大家族联姻,十余年芳心托付,一腔痴情,到此刻,都成了笑话。
他怎么可以?怎么敢?
他将厉家当成了什么?将她厉笑当成了什么?
一个他可以瞒天过海走上易家最高峰的垫脚石吗?
那些年她曾含笑试探,曾温柔依偎,曾脉脉诉请,曾为了他违背老父,双亲已老却不伺奉于膝下,跟着他东奔西跑,只为多看他一眼,多陪他一刻。
那时候他在想什么?是腻烦她的黏缠,还是嘲笑她的痴妄?
那些年她的抛却一切,不过是别人的淡淡厌烦。
那些年她以为的花前月下,却是别人的易钗而弁。
她厉笑,把自己活成了世上最大的讽刺。
厉笑浑身轻轻颤抖起来,齿关敲击格格作响,她觉得很冷,却不知是这雪夜太冷还是心底的寒意无边绵延。
她在一片茫然中回头,没看见地窖口的文臻,只看见地上一行字。
“不要轻举妄动。只要你帮我,我就帮你报仇。”
厉笑盯着那字,不知怎的,满腔的悲愤恨怒便在那一个字一个字的琢磨一般的阅读中,渐渐平复。
她冷静了许多。
方才,她想就这样出去,大骂易铭一顿,一刀捅穿她的心口。
但现在她冷静下来了。
此刻,她的护卫还没追上来,四周全是易铭的人,她揭穿他,面对的很可能是被灭口的下场。
易铭绝不会允许她揭穿自己最大的秘密。
和死一个新娘得想借口糊弄厉家比起来,自然是他的未来更重要一些。
刚才的试探也已经打草惊蛇,她无法出其不意杀了易铭。
她深吸一口气,忽然大步向前,打开门,走了出去。
同时大声喝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