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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朗不屑道:“他哪来抗宋缺的本钱?现时在成都属他独尊堡系统的人马肯定不过万人,比起宋家军只是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据传解晖派人往长安求援,但远水难救近火,李唐刚得洛阳,阵脚未稳,又要应付为窦建德起兵复仇的刘黑闼,自顾不暇,解晖选择忠于李渊,没人不认为是自寻死路。”
沈牧讶道:“你老哥真有见地,把情况看得如此透彻。”
林朗赧然道:“这消息是由长安方面传来的,故人人深信不疑。”
沈牧拍桌道:“我的未来岳丈真厉害。”
徐子陵点头同意,只有他明白沈牧有感而发的这句评语,林朗则听得一脸茫然。
沈牧没有向林朗解释,只道:“成都现下情况如何?”
林朗道:“解晖严密控制成都,门关紧张,受怀疑者不准入城,子时后实施宵禁直至天明。雷大哥、侯公子和蝶公子在我们安排下避往公良寄在成都的老宅,所以我必须先一步通知你们,我有办法把你们弄进城内去。”
沈牧哈哈笑道:“多谢林兄好意,不过我两兄弟想堂堂正正的入城,愈轰动愈好。”
林朗色变道:“可是解晖人多势众,我怕你们会吃亏。”
沈牧瞧徐子陵一眼,见他没有反对,胆子立即大起来,压低声音道:“我们什么场面未见过,只要做足准备工夫,我有把握一举粉碎解晖的信心和斗志。”
林朗皱眉道:“什么准备工夫?”
沈牧欣然道:“这方面由你老哥负责,只需动口而不便动手,把我们要到成都与解晖面对面谈判的消息广为传播,愈多人晓得愈好。我们在这里逗留两天养精蓄锐后始上路,希望到达成都时,成都城内没有人不知此事。”
徐子陵淡淡道:“何不由你寇少帅亲自执笔,修书一封,请人送予解晖,说你在某日某时到访,要面对面与他作友好的交谈,不是更有派头吗?”
林朗赞许道:“我只要把投拜帖的事传开去,更有根有据。”
沈牧抓头为难道:“可是白老夫子尚未传我如何写信的秘诀。”
徐子陵忍俊不住笑起来道:“放着代笔操剑的高手侯公子不用,你当他奶奶的熊什么少帅,此叫用人之术,横竖巴蜀没人见过你画押,可一并请希白代劳。”
沈牧大笑道:“我真糊涂,就这么决定。解晖啊!这将是你最后一个机会,不好好把握,定要后悔莫及。”
……
与林朗在驿站碰头约两天后,沈牧和徐子陵动程往成都,为避人耳目,他们不走官道,攀山过岭的赶路。当成都在望,天仍未亮,城门紧闭。
两人藏身在成都东面五里许外一处与林朗约定的密林中,静候城门开放的一刻。他们盘膝坐在树林边缘,感受着黎明前的清寒和寂静,默默瞧着天色由暗转明。
沈牧像不敢惊扰四周庄严宁和的气氛,轻轻道:“我现在最害怕的事,是米已成炊,解晖引唐军入蜀,那就只余武力解决一途。”
徐子陵摇头道:“我看解晖不会如此不智。宋缺兵镇泸川,是向他发出紧告,只要唐军入蜀,他立即以雷霆万钧之势攻击成都,由于得四大族呼应,解晖确是不堪一击。成都若入宋缺手内,入蜀的唐军将陷进退维谷的劣局。”
沈牧皱眉道:“唐军死守汉中又如何?”
徐子陵淡淡道:“没有李世民,汉中何足惧哉?”
沈牧沉吟道:“巴蜀可说是关中的大后方,如入我之手,将开启从南面攻打长安的方便大门,李渊将门出身,该晓得汉中的重要性不在襄阳之下。虽没有李世民在主持大局,此仗也不容易打。”
徐子陵道:“你是心中有鬼,所以生出李渊不得不护守汉中的瞧法。事实上李渊根本不怕你进军长安,还欢迎你去送死。当你因攻打长安伤亡惨重时,关中各城诸路唐军齐发,在正常情况下,少帅军势将全军覆没。若我是李渊,绝不会抽空长安兵力去守只有长安十分之一规模和防御力量的汉中城。”
顿了顿续道:“李渊既是将帅之材,该着眼全局,先全力平定北方,荡平刘大哥的河北余党,待风雪过后,分兵南下,攻打彭梁和老爹,这才是正确的策略。谁想得到你有杨公宝库此一奇着。唉!”
沈牧安慰道:“妃暄绝不是这种人,我有百分百的信心。”
破风声起,自远而近。来的是雷九指、侯希白、阴显鹤和林朗,此时天色大明,城门大开,四人出城来迎接。沈牧、徐子陵起立迎接。
雷九指入林后劈头道:“你们若不想由城门口直杀到蜀王府,最好由我们设法偷弄你们进去。”
沈牧讶道:“解晖从独尊堡迁进蜀王府吗?”
侯希白叹道:“解晖接信后,把独尊堡的妇孺和族内大部分子弟兵撤往城内的蜀王府,独尊堡现下只得数十人留守,只是这行动,可看出解晖不惜一战的决心。成都没人明白解晖怎会下这么大的决心,孤注一掷的投向李渊。”
林朗道:“我们在东门交信后,一直留意解晖的动静,发觉他立即加强城防,还从附近调来人手,我怕他误会寇兄是向他下战书。”
侯希白苦笑道:“我代少帅写的信用辞小心,给足他面子,他该不会看不懂我们求和之意。”
雷九指闷哼道:“解晖冥顽不灵,任你在信内写得天花乱坠,他看不入眼又如何?”
徐子陵问道:“泸川的宋家军有什么动静?”
林朗道:“泸川宋家军由宋家后起一代著名大将宋法亮指挥,正不住集结物资兵力,又往四周城镇扩展,北攻成都的意图非常明确。我们把少帅向解晖投帖问路一事广为传播,四大族闻讯后宣布结成四族联盟,声称欢迎少帅来蜀,弄得成都形势更趋紧张。”
沈牧皱眉道:“四族在城内仍有据点吗?”
林朗道:“成都一向是诸族聚居之地,四族在城内势力根深蒂固,岂是解晖说赶就赶的。现时城内十多个里坊们控制在四族手上,少帅可说来得及时,令解晖暂缓向四族开战的危机。”
雷九指道:“依我的意儿,你们最好从南门入城,先和四族首领交谈,然后设法与解晖坐下来把事情解决。”
沈牧露出充满自信的微笑,摇头道:“这只会促成内战,我仍坚持从东门入城,解晖若然动粗,我会教他大吃苦头的。”
徐子陵皱眉道:“你不是准备大开杀戒吧!一旦开始流血,情况将一发不可收拾。”
沈牧从容道:“陵少放心!我们是来求和,非是求战。说到底,由于四大族在旁虎视耽耽,解晖当不敢调动全城人马来围攻我们,更何况解晖内部不稳,顶多调派一些心腹手下来动手,我们则进可攻,退可逃。不是我自夸,凭我两兄弟现在的功力,解晖仍未有留下我们的资格。”
一直沉默的阴显鹤插入道:“还有我阴显鹤。”
沈牧笑道:“希望不用阴兄动手助拳,你们先回城内作旁观者,半个时辰后,我和陵少会堂而皇之的从东门入城,看解晖是否属明白事理的人。”
沈牧和徐子陵谈笑自若的沿官道朝东门走,徐子陵固是没有武器,沈牧因把长剑和刺日弓藏在楚楚为他缝制、曾饱受劫难的羊皮外袍内,表面亦呈两手空空,没有丝毫杀伐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