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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
而两人虽然无意,却是在无意之中路经了刚刚在秦淮河畔开设不久的东风馆。
白墙之外种了一排瘦竹,朱门之前挤满华衣锦服。
都是递帖子请见木末姑娘的,不过幸运儿显然不多,被拒之门外的客人有哀声叹气的,却也有些口吐怨谤的。
春归便听见了个瘦高个儿高声喧哗:“木末姑娘拒见我等,总得有个说辞,就好比醉生馆,楚楚姑娘择客也会先出考目,不至于让咱们云里雾里就被退了名帖。”
这话还引起了不少人附和。
但“把门”的女婢态度十分骄蛮,两眼往上翻用鼻孔看人:“也不打听打听我家姑娘背后站着谁,能和那些庸脂俗粉一样?”
瘦高个儿越发不满了:“十里秦淮的姑娘评的是才貌,没听说仗着什么人撑腰就能扬名的,我看你家姑娘就是名不符实。”
人群中又有一个朱衣郎君把手一挥:“东风馆的女婢都是如此粗俗,木末看来也确非雅主,咱们还是去醉生馆吧,今日楚楚姑娘出的考目乃估谜,说不定咱们还有运取中,便是未中魁首难上楚楚姑娘的画舫,只要入选前十,还能赢获楚楚姑娘亲手酿的桃花酒,怎么也比在东风馆外受这等闲气强。”
随着朱衣郎君一挥手,果然便有不少客人相跟着往醉生馆去了。
春归是在人
群之外看了一眼热闹,自然不会有那兴致去捧木末的场,只扯了扯兰庭的衣袖,让他留意不远处的人——正是白昼时九回香的“后白面”,这人竟又出现在东风馆的门前。
兰庭面颊微低,是窃窃私语的作态:“咱们从九州客驿出来时,身后就跟有耳目,便是在巷道里游荡许久都没能摆脱这些尾巴,此时在东风馆前一驻足,这人就立即跟过来了。”
春归便做势欲走,故意伸手往醉生馆那头指了一指,才见兰庭刚一颔首,便瞅那“后白面”立即有了动作。
他“呵呵”笑了两声,往前一挤,仿佛踩了前头一个男子的脚后跟,迎来一双怒视。
“这世上多的是附庸风雅者,正如十里秦淮不少自恃才高的女子,效那上官昭容称量天下士,个个自负为巾帼宰相岂不可笑?在某看来,倒是木末姑娘只依‘眼缘’二字择客才是坦率,至于怦击木末姑娘仗势欺人那说法,更加荒唐可笑了,要知周王殿下之势,可不是谁想仰仗就能仰仗的,要非木末姑娘惊才风逸,殿下怎会青眼相看呢?”
“后白面”根本不顾看客的怒视,呵呵两笑之后说出这番言论来。
就有人起哄道:“这样说来尊驾是十足自信会投木末姑娘的眼缘了?何不递上名帖,且看有没那荣幸被迎入东风馆的大门。”
“后白面”用眼角余光瞅见兰庭果然拉住了春归,似乎不愿再往醉生馆的模样,越发是意气飞扬,昂首拨开人群向前,将名帖递给女婢的同时尚有话说:“有劳女使告知贵馆木末姑娘,某乃叶万顷、苟难安挚交,久仰姑娘芳名,还望姑娘能赐清茶雅乐为赏。”
女婢像也听说过叶万顷的名姓,终于是不用鼻孔看人了,接过帖子来往里传递。
春归悄声道:“万顷兄的名号,可是被这人给利用不少回了。”
“这也就是他太好交游的弊端,有如不群兄,就连竹西,京中不少人士也都知道他们几位与殿下交好,可谁敢用他们的名号行此无稽之事?纵使是谎逛,旁人也不相信他们会结交此等肤浅之徒。”兰庭对于“后白面”也当然没有好感,直接便以肤浅二字概论了。
夫妻两却依然站在人群之外没有挪步。
这当然是兰庭看出了春归尚有继续围观的兴致。
未久,女婢返回,态度大有改变,笑吟吟的总算把一双“青眼”看准了“后白面”:“我家姑娘有请谢郎君入内堂坐谈。”
“后白面”顿时眉飞色舞,自然也引起了不少人的艳羡,然而他却并没有急着入内,突然往腰上一摸,神情就表现出几分尴尬,极其无奈地冲女婢行了个揖礼:“着实令人难堪了,也不知是出门太急忘了携带钱袋,还是因为秦淮河畔太过拥挤不慎遗失了……女使稍等片刻。”
围观的人群还不及发出哄笑,那姓谢的男子就挤了出来,施施然又冲兰庭一礼。
春归:……
这还真是刻意得都不知让人说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