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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大师走遍耀靖时, 田甜也没有闲着。
她在确定白大师恢复健康后,便乔装打扮踏上了流浪者的领土,开始寻找当年给予她身份的那位流浪者女士的家族墓地,想要亲自祭拜感谢,并按照她自己心中早就有的想法,开始对流浪者们展开调查。
当初大混战战场上,红玫瑰制造改造体一事爆发后,田甜一次无意间,忽然想起了她和那位流浪者女士初见时,那位女士曾说过的几句话。
“那群畜生!早晚……”
“……我也不会去向那群畜生报信,这个底线我还是有的。”
“也对,就你这身份能跑出来就不错了, 哪来的机会见血。”
那时候田甜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战场上田甜才忽然想到,那位女士,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有异能者被抓去做人体实验的事情?她其实以为她是偷跑出来的改造体, 所以才把智脑中的身份给了她?
不然那位女士口中的“那些畜生”又是指的谁?她所谓的“你这身份”, 又指得是什么身份?
如果这样推想的话, 那位女士又是怎么知道改造体一事的?她说自己牙齿里藏毒是为了和敌人同归于尽,可到底是什么样的仇家,才能让她做出这样宁愿死,也要拉着对方一起陪葬的举动?
还有那位女士为什么会想要改头换面隐居?
世人皆知流浪者有接受雇佣, 帮雇主做各种任务的生活习惯, 这基本已经成为很大一部分流浪者赖以生存的工作, 所以就算那位女士是做了什么见血的任务,惹了仇家,那仇家第一反应也会是去找雇主报仇,流浪者女士这种被雇佣的人,反而是会被仇家排在最后的,甚至有的人根本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并不把他们视作仇恨目标。
能让一位习惯被雇佣的流浪者为了躲开他们,甚至要改头换面隐居的仇家,得强大到什么程度?
还有那位女士说得,“揭穿?我们这种人的脑子里是不会有这种想法的,还是一发异能弹崩了最省事。”
这句话的背后,真的只代表了她那位渣男未婚夫吗?
曾经田甜什么都不太懂的时候,对那位女士所有的话都信以为真,从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直到她破坏了红玫瑰的阴谋,战场上的改造体让她产生了困惑。
而等到出来战场后,被抓住的所有重要犯人的口供,则是让她发现了不对劲儿。
在这些人的口供里,红玫瑰有一段时间,曾对流浪者领土上的异能者疯狂下手,红玫瑰仗着他们领土上没有异能公会,就算想要上诉都诉苦无门,仗着他们流浪者的名声不好,说出真相都没多少人相信,而对流浪者痛下杀手。
那段时间里,流浪者领土上的异能者,经常是一个家族一个家族的被抓走,全部被红玫瑰强制做了人体实验,变成了改造体。
流浪者领土上的异能者聚集点的高层们知道后,对此无法忍受,他们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同族被抓走,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但红玫瑰公会世界第一异能公会的称号不是白叫的,他们就算想要做什么,也得顾忌事后惹来红玫瑰对整个流浪者领土的报复,毕竟,世界上没有任何一家异能公会会帮他们,他们只是一群被孤立、被排斥在世界之外的流浪者。
高层们商议后,召集了领土上最悍不畏死的异能者,郑重拜托了他们去警告红玫瑰。
所谓警告,就是疯狂到用命去给红玫瑰制造麻烦,以一命换一命的方式,杀疼了红玫瑰公会,让他们不敢再对流浪者出手,而当流浪者异能者们被抓住时,他们却不能承认自己是受到了自家异能者聚集点的指派,他们只能咬死这是自发性的报复行为,一切,都和流浪者领土无关。
即使他们最后成功逃脱了红玫瑰的抓捕,也再没办法回去他们的故乡了,因为一旦他们回去,红玫瑰就可以以此为借口威逼流浪者领土。
根据犯人的口供,那群流浪者确实给红玫瑰造成了不小的麻烦,红玫瑰被迫战亡的异能者直线上升,还差点在红玫瑰所属领土上引起动乱,让红玫瑰当时觉得得不偿失,这才放弃了继续抓流浪者当实验体。
而这件事情,田甜其实是听闻过的,她对比了红玫瑰被流浪者找麻烦的那段时间,正是她当初变成奶茶进入英兽城的时间。
那时她曾在广场的大屏幕上听到一则新闻:“据本台驻红玫瑰联邦记者传回报道,最近流匪异常活跃,红玫瑰联邦境内已出现多起流血事件,请国内准备出游红玫瑰联邦的民众做好自身安全防护工作。”
其实那时候在红玫瑰联邦里闹事的根本不是什么流匪,就是那些去警告红玫瑰的流浪者异能者!
而红玫瑰对那些找麻烦的流浪者也没有放过,被抓到的全部当了实验体,没被抓到的,也全部在私底下发布了通缉令,悬赏那些流浪者。
就在这些悬赏名单里,田甜赫然发现其中一个人,样貌与流浪者女士极为相似。
田甜在踏上流浪者的领土之前,专门去找了一位精通模拟画像的专家,口述了流浪者女士的样貌,请他画了一幅肖像画,之后田甜带着这副与流浪者女士相似度高达九成九的画像,开始了漫长的寻找过程。
她没有去流浪者聚集点找那些高层,而是拿着那副画像和早先调查得来的一些线索,自行打听调查。
田甜这样做,一是想要亲眼看一看流浪者们的生存环境,想要了解他们现在的诉求,和真正想要的生活。
她忘不了流浪者女士那一句,“还是没那个福分啊。”
不管那位女士后来怎么说流浪者天生就该与武器相伴,最后被武器送走才是他们最好的结局,如果她真的不期盼安定和平的生活,她就不会说出那句“没有福分”,说到底,其实那位流浪者女士,又何尝不希望自己能过上安宁稳定的生活。
当初田甜给不了她安宁的生活作为报答,现在的田甜,却能给予她的同族,这份晚来的报答。
这也是田甜拿到了红玫瑰公会的所有资源后,没有献给耀靖公会的原因,她还欠着一位女士的恩情没有还。
而田甜来此的第二个目的,是想要调查清楚当年的真相,她不想要流浪者的高层给出的所谓真相,她只想亲自查出当年发生的一切。
流浪者们在知道改造体一事后,有没有想过向各大异能公会举报此事?他们为阻止改造体一事做过什么吗?
如果流浪者们根本没想过把红玫瑰进行人体实验的事情说出去,也没想过去阻止,甚至是在放任红玫瑰伤天害理,那么田甜在了解过他们的诉求后,会采取比较直接的方式,给予他们报答。
比如说,一次性把异能资源给到位,让他们的生活变得好起来,但他们的以后田甜却不能再管了。
流浪者虽然总是被所有异能公会排斥在外,几乎没有公会愿意与他们往来,因为他们总是不遵纪守法,去到哪里都会产生极大的破坏力。
但流浪者到底也是这个世界的一员,如果他们明知道人体实验的坏处,知道改造体会给整个世界带来什么,却根本不放在心上,那这堪称漠视生命的态度,田甜真得没办法给他们更多,全世界的民众也不会允许她这么做,如果田甜执意要做,只怕到时候又要引起轩然大波,让刚刚恢复和平的世界动荡起来。
而这次由田甜引起的动荡,很可能会点燃战火,一场普通人和异能者的战争,因为她辜负了普通民众们对她的期望和托付,会让民众们觉得信仰、精神崩塌,觉得异能者根本就没办法信任,导致原本刚刚恢复稳定的世界,再次爆发动乱。
这不是田甜想要看到的,如果到时候真出了这样的战乱,那所有人曾为和平付出的努力,都将白费。
比起流浪者漠视生命的态度,田甜更希望他们曾努力阻拦过,不管他们成功没有,田甜都可以放心地再为他们的发展再出一份力,她也有理由去堵天下悠悠众口,并以此说服民众,不会给那些经历过灾难的人们再次带来不安。
而这一切,都要看这一次的调查结果。
田甜带着心中的诸多念头,走过流浪者领土的各个城池,而随着她走过得地方越来越多,所呆的时间越来越长,她对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的了解也越来越深。
她找到了当初那位流浪者女士的家族墓地,对着根本没有埋葬骨灰的墓室,只有几块墓碑的墓地进行了祭拜。
她也和流浪者女士家族中仅剩的一个族人进行了沟通,询问了当年的真相。
族人几乎是哭着说起他这位族姐的,他说当年很多家族都被抓走时,失恋的族姐正好带他出去游玩散心,两人亲眼目睹了此事,却没法阻止。后来高层们召集异能者,他苦苦哀求族姐不要去,但族姐说:“人生在世,有些事不能不做,我不能愧对自己的心。”
然后,他的族姐就再也没有回来。
这次如果不是田甜带来消息,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族姐是否还活着。
之后族弟又给田甜讲述了当年流浪者们对改造体一事的应对,他说,当时很多流浪者被抓走,但他们根本不知道红玫瑰抓人去做什么,直到和他族姐一样去警告红玫瑰的流浪者,有几人冒死回来报信,他们才知道,红玫瑰居然在做人体实验!
那时很多流浪者知道此事后,都在想办法给各个公会送信示警,想要引起整个异能界的注意,但红玫瑰公会那时已经开始防范着他们会这么做,导致他们但凡出了领土的流浪者,都没能再活着回来,所有人,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流浪者高层们也曾想过很多办法,但却都被红玫瑰阻拦破坏了,红玫瑰为了警告高层们,甚至对高层大肆抓人,导致流浪者领土上的高级异能者损失了很多人。
他们甚至还封锁了流浪者领土进口各种资源的渠道,导致流浪者领土的民众,很长一段时间都陷入了生活和医疗等物资缺乏的状态,让很多贫困或是身患重疾的民众,因此而饿死或病死。
再后来,大混战开战,流浪者们以为红玫瑰封锁的异能者大军会撤走,他们可以得救了,却不想,异能者是撤走了,改造体却来了一批又一批,他们依旧深陷危机。
族弟说到这里哭了起来,他说:“如果不是田大师破坏了红玫瑰的阴谋,等他们成功后,等待我们的只会是屠杀,全领土的屠杀!”
就是因为田甜后来打败了本森,导致红玫瑰的阴谋失败,待领着改造体封锁流浪者领土的异能者们才匆匆撤走,回援自家公会,结果那些人不是被抓时战死,就是被关进了杯塔。
而到了此时,几乎要撑不住了的流浪者们才终于得救。
族弟抹着眼泪道:“我们很感谢田大师,如果不是她,这世上早就没有流浪者了,我们这会恐怕都将是一具具的尸体。”
田甜沉默了,族弟说得这些事,和她一路走来调查得到的真相一致,而流浪者领土九死一生的这些事情,因为红玫瑰的一手遮天,和全世界都对流浪者的不关注和不在意,之前甚至都没有新闻报道,也没有人知道。
如果不是田甜这次来到流浪者的领土到处走访调查,这些事甚至会随着流浪者们的继续沉默,而被时间彻底埋葬,用那位族弟的话说就是:“世界孤立我们,我们也不想对世界求救,我们做事只求问心无愧,有没有人知道我们做过的事,那都不重要,我们自己知道就好。”
说着他腼腆笑道:“比起这些,我们其实更想当面谢谢田大师,多亏了她,我们才能活下来,虽然她可能并不需要我们的感谢,但是、但是,我们还是想说一声谢谢。”
族弟说完不好意思地笑了,他还带着点稚气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小酒窝,显得很是可爱。
田甜摸了摸他的脑袋,心里叹了口气,一直紧绷的心弦,却是缓缓松开了。
她想,她没想错,那位流浪者女士的同族,就和她一样,都是值得人去敬佩的人。
能够施行自己心里最想施行的那个报答方案,田甜由衷地感到高兴和期待,她终于能真正的报答那位女士了。
那位流浪者女士说:“还是没那个福分啊。”
田甜却想让她所有的族人,以后再不缺少那个福分。
之后田甜开始迅速行动起来,她卸了伪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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