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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白他一眼:“女儿酒只有父兄才能取出来,我爹不在了,两个哥哥远在千里之外,当然不能随便找个人挖出来,难不成你还想假手于人?还是你想让我这个行动不便的孕妇去把自己的女儿酒取出来?”
龙厉无言以对,很快就看到这位号称是“行动不便”的孕妇,动作轻巧灵敏,从屋子里找出铲子,欣喜地将铲子塞到他的手里。
身为她的男人,的确无法容忍妻子的女儿酒被别的男人触碰,但向来身娇肉贵的王爷蹲在地上,一铲子一铲子地挖掘树下泥土,实在是大煞风景,抹杀他的尊严和气势。
他轻轻咳嗽一声:“若是有人过来了,别忘了提醒本王一声。”他可是很好面子的。
秦长安笑着点头,搬了把椅子坐在一旁,直到他铲了半天,也没看到所谓的酒坛子,他起了疑心,不悦地问道。
“该不会他们是骗你的吧,树下根本就没有女儿酒。”
她却很坚决:“大娘是个很好的人,绝不可能说谎。”
龙厉只能低下头,继续铲土,秦长安也觉得不太对劲,指了指旁边:“该不会是你找的地方不对,你试试左手边。”
又过了一会儿,秦长安清亮的嗓音再度传了过来。“你再看看右手边。”
龙厉的额头渐渐冒出汗水,心里已经把自己骂了一百遍的蠢,他蹲在树下挖土,可不就是蠢极了?偏偏那该死的女儿酒怎么也不见踪影,害的他白忙活,又累有渴,嗓子冒烟,这像是他堂堂王爷要干的事吗?
秦长安托腮看着,低声呢喃:“该不会是在大树的另一边吧。”
纤纤玉指遥遥一指,指向龙厉的对面,他黑着脸直起腰,望着脚下一片被松动的黄土,眼神愈发不善起来。
“长安,你不会是在耍我吧?”他的脸色阴晴不定,这女人本就古灵精怪,在北漠的时候也让他吃了不少亏,是一匹难以驯服的烈马。女儿酒的传闻他没听过,不知真假,若是秦长安一时兴起而起了这个头,他还在找什么子虚乌有的酒坛子,可不是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
就是因为迟迟没有看到酒,所以才让他更恼怒。
“你若嫌累,就别挖了,我自己来找。”她从他手里夺过铲子,惊觉木质把柄上满满都是手汗,但被他质疑的感觉实在太糟糕,她根本顾不得安抚他几句,脸色很不好看。“到时候,你也别指望喝我的女儿酒,哪怕一口。我自己喝!”
心情莫名有些失望,她担心陆家双亲当真没有给她埋下一坛女儿红,那说明了什么?说明他们并未真心地把她当成是陆家的女儿。她更不想明明陆家准备了女儿酒,但最终却是她自己把酒坛子找出来了,面对那埋藏了十九年的美酒,却只能孤零零地自斟自饮,岂不是违背了跟家人分享女儿酒庆贺女儿长成的初衷?那还有什么意思?她还要这个男人做什么?
正在秦长安赌气弯下腰的那一刻,铲子还未碰到地面,就被龙厉抓了过去,他看向她的眼神多少有些无奈,把人按到竹椅上坐着,换了个方向,继续埋头苦干起来。
又过了许久,秦长安取出丝帕替他擦拭额头汗水,脸上没了笑容,轻轻地说。“这么久也没看到任何东西,兴许真是没有吧,又或者曾经被人挖掉了……算了,你的手都红了,我们走吧。”
一声“算了”,却让龙厉心口一揪,他看着于心不忍,伸出手,长指轻柔地抵在她唇上来回抚摸。
“既然来了,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找到。”
她忍不住笑了,心里不再空落落的,暗中说服自己,哪怕是今日找不到女儿酒,她也认了。龙厉身为王爷,却能放下架子,她没什么不满足的。
良久之后,龙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阳光下有一个暗红色的酒瓶,渐渐地映入他的眼底。
他轻轻用手拨开旁边散开来的黄土,却发现女儿酒的下面露出一个粗糙的木匣子,还上了锁,他拿在手里摇晃了一下,隐约能够听到里面细微的声响,有点像是纸张碰撞的声音。
犹如墨汁滴落在宣纸上,晕开深深浅色泽的黑眸里头,有一道古怪光芒蓦然闪现,很快又被他压抑下来,将清明理智重新找回来。
“长安,有了。”他低声道,嗓音干哑。
“太好了!”她难以掩饰满心欢喜,雀跃地靠过来,嘴角一翘。“我就跟你说大娘不会骗我……”
将一小坛女儿酒抱在怀里,擦拭圆润瓶身上面的尘土,酒瓶子的口上还紧紧包裹着一层红色绸布,所以保存的很完整,没有丝毫损坏。
心情大好的秦长安无意间瞥过一眼,却发现龙厉的手里还有个褐色的木盒子,好奇心挡也挡不住。
“这是什么?”
“跟女儿红埋在一起的,兴许是他们留给你的。”龙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里面藏着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也许会改变一些他误以为坚不可摧的东西。
秦长安朝他摊出手,他却迟疑了一会儿,才把木盒子放到她的手上,她好奇地翻动,嘟囔一句。“怎么还有锁?看来只能带回去再打开了。”
他下颚一点,走出院子,洗净了双手,恰巧风离也找了过来,请他们去了偏厅用饭,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圆桌上已经摆放了十几道菜,不但如此,丫鬟还在不停地端菜出来。
风离瞅到秦长安怀里的酒坛子,笑了笑,伸出双手,说着场面话。“王妃,您人来了就成,怎么还给我们带酒呢?这怎么好意思?”
说是不好意思,手指头都快碰到酒坛子了,秦长安并未多想,却是将酒坛子移开了一寸,让风离扑了个空。
龙厉冷冷看着这一幕,薄唇勾起嘲讽笑意。“风离,你请本王跟王妃吃饭,就是你莫大的荣幸,还想收我们的礼?你莫不是脑壳坏了?”
风离毕竟是见识过这个喜怒无常的恶毒主子,马上收回了手,佯装无事发生,那张脸上的笑容极为自然。“王爷,我这是跟王妃说笑呢,我早就备好了薄酒,两位请坐。”
尝了一口菜,秦长安转向风离,连连点头。“风离,你娘子的手艺名不虚传,越是看起来简单的菜色,做起来就越难。”
小娇娘喜不自胜。“王妃,您谬赞了。”
“我在北漠也有一家酒楼,这些菜实在不错,可见你能当龙凤楼的厨娘,也是有点能耐的。”她话锋一转,横了风离一眼。“风离,你这就不厚道了,家里藏着这样的人才,怎么不让你家娘子到王爷名下的酒楼做事?”
风离没想过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分明只是为了答谢王爷给自己买了一个宅子,才让自家娘子做菜招呼客人,可是这个看似比王爷脾气好很多的王妃,竟然也不是善茬,随口一问,偏偏让他难以招架。
“我家孩子还小,这不需要人照顾吗?”风离脸上有笑,心里却在骂娘,他又不是养不起自己的老婆,他一个人为龙厉当牛做马管账做事还不够吗?还得配上一个亲亲小娘子去灶房当厨娘?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到底谁更不厚道?
龙厉赞许地望着秦长安,她这一番话说的是在是自然而然,顺水推舟,却是让向来油嘴滑舌的风离都慌了,显然风离没想过只是礼貌性地招待客人,却招待出了新的问题。
“今天我跟王爷一起来,一是为了庆祝你们的乔迁之喜;二是你娘子孩子也生了,你的心定下来了,我为风掌柜管了几个月的账目,这会儿我也该心无旁骛地养胎,是时候把事情重新还给你了;三是王爷名下的迎宾楼一个厨子老贺明年就要告老还乡,我正在寻找接班人,觉得你娘子就不错,可以先跟老贺他们做起来。到了明年,便能独当一面当大厨,你应该知道一般的厨娘,跟大厨的薪金可是完全不能比。以后你们会有更多的孩子,这养孩子的银钱可是很耗的,在银子方面,我必定不能亏待你家娘子,你看如何?”
风离的脸瞬间垮下来,胡子一抖一抖,王妃的这张嘴实在厉害,他还有什么本事拒绝?
“风离娘子,孩子当然要好好照顾,不过我一向认为,女人若是有一技之长,没必要因为嫁人生子就全部放弃。你过去能成为龙凤楼的厨娘,手上的功夫想必也是多年练成,若是能够造福更多人,又能跟风离一起养家,岂不更好?”秦长安顿了顿,唇边绽放一朵小小的笑花,看出小娇娘心中的动摇,趁热打铁。“当然,你若是志不在此,只想要相夫教子,为家人洗手作羹汤,我也无话可说。”
小娇娘的眼睛微微放亮,沉吟许久,朝着秦长安欠了欠身。“全屏王妃吩咐。”
秦长安果断地做出决定:“那好,风离,下个月初就让你家娘子到迎宾楼报到,鉴于你们孩子还小。别的厨子是每逢十日有一日假期,我开个特例,给你家娘子多一日的假日,薪金不变。”
风离眼看着妻子都点头答应了,而且看上去一点也不勉强,他还能说什么?只能挤出一丝苦笑。“多谢王妃照拂。”
她这才觉得满意了,夹了一块水煮牛肉到自己口中,细细咀嚼。再看看龙厉,骨节分明的手正慢条斯理地剥着花生米,一副看热闹的样子,仿佛已然默许自己的全部身家都交给秦长安打理。
在风离委屈巴巴的目送中,两人走出了曾经的陆家,秦长安回头一看,府邸上面的牌匾已经换成了“风府”两个红色大字,异常醒目,一对代表乔迁的大红灯笼高高挂,随风舞动,带来几分生气。
故地重游,她有些怀念,却并不觉得多么可惜,毕竟,她的人生在此地开始,却不会在这里结束。
回到靖王府的头一件大事,便是让白银把木盒子上的锁打开,白银用了秦长安送她的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轻而易举就把那把生锈的小锁割断。
不等秦长安开口,白银就识趣地退了出去。
龙厉懒洋洋地坐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但是半天也没看进去一行字,眼神透过书本,落在端坐在桌旁的女子身影,心中发紧。
她并不顾忌龙厉在场,当场打开了木匣子,里面用油纸包着一封信,就要打开的时候,她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黯然下来。
事实上,她真是不太明白,树下埋了女儿酒,但为何会有一封信?如果是给自己的这封信,又是出于何种目的?又是何年何月埋在地下的?
龙厉捏着书册的十指暗中用力,指节发白,尚且不自知。
到目前为止,他已经帮助秦长安彻底铲除了康伯府,无论是陆仲、陆青铜还是秦长安生母庄福的仇都一并报了,陆家恢复了清白的名声。
眼下只有一件事,还是迟迟无法查清楚——那便是当年年幼的陆青晚怎么会从马上坠下,摔坏了一条腿,而陆仲明明可以医治,却又放任不管,让自己女儿变成了一个残废。
终于,秦长安鼓起勇气打开了折成两半的信纸,里面有两页纸,上头的字迹很熟悉,那是陆仲的字!
下一瞬,她的心跳的越来越快,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腿是怎么摔伤的,背后必定还有隐情。
明明那一匹马是二哥精心挑选,他那么爱马,刻意说是痴迷了,对于马匹,懂得也多。
他说特意选了性情温顺的母马来教妹子学骑马,她至今是相信陆青铜的话没有半分虚假。既然如此,那一日,温顺的马儿怎么会突然发狂,把她从马背上摔下来?
除非,是有人刻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