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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凌家堡跟曹家庄私自炼制神仙膏,荼毒北漠百姓,甚至将神仙膏偷偷地运往边关军营,这些全都是要杀头的大罪!
因此,凌家堡和曹家庄两个民间商队,全都受到重创,据说曹家堡的堡主被押入大牢,而凌家堡的堡主……
她的视线落在凌云身上的白衣上,已然明白了,她压着嗓音问道。“凌家堡的堡主已经病逝了?”
他沉重地点头。“在下刚走到边境的时候,就传来消息,走到一半,又是押送了十几箱子的货物,兄弟们都经不起再三折腾,无功而返,只能在路上换了孝服,聊表心意。”
“这么说来,你是凌家堡的二当家?是堡主的亲兄弟?”她试探道。
“姑且可以这么说,只是前几年在下无心经商,在商场上也没什么名气,不过若是陆夫人怀疑在下的身份和货物的来源,可以派人去打听一下。在下敢说,北漠凌家堡的名气,还是不小的。”
他说的诚意满满,可见他很想做成这笔生意,凌家堡马上就要没了,他急需要一笔银两回去遣散众人,所以,他放低身段,想要得到她的信任。
是了,温如意这般的性子,应该不会喜欢纵横商场吧,在她的心里,他更适合看书练字,抑或是……如他的心愿,当一位运筹帷幄却满心清明的皇子,或许只有他,才能击退乌烟瘴气的南阳国头顶上的厚重乌云。
她嘴角再度勾起了浅浅的笑,好似那一瞬,她所熟悉的那个温公子又回来了。
见她毫无理由地笑了,凌云微微一怔,她的笑容温和璀璨,宛若星辰闪烁,又好似皎洁明月,让他一向毫无波澜的心湖,也泛起了一阵阵涟漪。
她的笑容,很温暖,好似是他的亲人,好似是一个认识了多年的朋友。
“凌公子,我相信你,相信你所说的话。这样,我回去之后就拟写一份药材的名单,只要你手里有的,我全都要了。”
第一次见面,不适合问太多,一旦让凌云起了疑心,反而更难办了。
秦长安的爽快直率,彻底打消了凌云内心最后一分多疑,他起身恭送:“好,我还是住在客栈,随时等候夫人的消息。”
送走了秦长安,凌云重新回到位子上,这才发现桌上的茶水糕点,她一样都没碰,果然是专门来谈生意的。
他经手的生意虽然不算多,但也见识了不少商户,但今日这种陌生的感受,却是新奇又……。让他不安的。
出了王府一趟,秦长安坐上轿子,又去了新开几天的银楼,给贴身四婢全都挑了一支银簪,银楼的客人不少,因为龙厉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个从宫里出来的老工匠,设计的花样全都是宫廷后妃最爱的,更别说是外面的女人进来看了,不买的荷包空空,是不肯善罢甘休的。
买完了簪子,她马上回到了靖王府,还在路上停下来,让白银买了一盒桃花酥,带回去。
做完所有事,才花了半个时辰多而已。
她不知自己为何如此仓促地赶回了院子,明明已经平息下来的心,却又鼓噪地跳了起来,她写了一张清单,转手交给白银,让她明日就送到凌云下榻的客栈去。
至于温如意,不,凌云的身份,既然这些年他都在北漠的民间,要查出一切,就容易许多。
想到此处,她不由地吐出积压在心底的一口浊气,肩膀也垮了下来,垂眸一笑,有些苦涩,有些惆怅。
她怎么可能想到,温如意就跟她活在同样的天地之间呢?明明两人都在北漠活着,却连一次偶遇的机会都没有,让她每每想到这个名字就心酸不已。
终究是,造化弄人。
珍珠跟玛瑙面面相觑,却又不好打扰正在看书的主子,但一看连医书都拿反了的姿势,便知郡主此刻在发呆。
“白银回来了吗?”她冷不防地开口。
“郡主,白银才出去没多久,还没回府呢。”珍珠低声说。
“贱婢!混账!”
随着一道勃然大怒的骂声,一道大红身影从门口一闪,快步来到秦长安的面前,那张脸阴森可怖,竟然连秦长安见了都为之一颤。
珍珠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而龙厉已然勃然大怒地扬起手掌,正要挥下去掌掴的时候,却被秦长安牢牢地抱住那只手臂。
一道冷到极点的眸光,毫不留情地扫了过来,所及之处,似乎全都在瞬间化为焦土。
“王爷,你做什么?”她也被突然发狂的龙厉吓了一跳。
“你嫁入靖王府一整个月了,身边的奴才还不知道怎么喊人?若是个蠢货,也不必继续在靖王府待着了!”他的唇角扬起一抹阴邪的笑容,如阵阵阴风般冷透了她的身子。
珍珠震撼地不能开口言语,但马上明白了,她出错了,错在那一声“郡主”上面。郡主是秦长安未曾出嫁的称谓,但如今郡主嫁做人妇,就该被称为“王妃”。
玛瑙跟着珍珠跪了一地,胆怯却又小声地说。“王爷,奴婢们知错了。”
“拉出去掌嘴!”龙厉低喝一声,对她们的求饶置若罔闻,对秦长安的皱眉不快也视而不见。
一旦他亲自开口要罚下人,管家下手绝不会手软,秦长安当下想到的便是当年那个爬床的碧洗,纵然是服侍他好几年的婢女,也被打的半死。龙厉可从来不是怜香惜玉的主!
秦长安看向已然开始落泪的珍珠和玛瑙,门外已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一旦等人进来拖走了她们,自然就来不及了。
“王爷,她们跟在我身边三年了,一时忘记改口,也是情有可原的。以后,她们自会记得,不如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她挤出一抹笑意,依旧紧紧抓着龙厉的手臂,感受到手掌下他胀起的肌肉,心下一派骇然,他这是真的生气,而且气的不轻啊。
就因为一句“郡主”的称谓?她没有要求她们一定要喊自己为王妃,有时候就算在龙厉面前,她们也是这么喊得,为何今天他突然就炸毛了?
两个侍卫,已然站在了门口,龙厉却扬起手掌,他们没有主子的命令,便停下脚步,不曾迈步进来。
他似笑非笑地转向她,脸上升起的笑容有一丝残忍:“刚才你不是说看在你的面子上饶过她们,你可准备好代她们受罚了?”
她喉头一哽,硬是从齿缝里将话挤出来,“你打算怎么罚?”
这是在人前演戏,坐实他们夫妻不和的传闻,还是……他真要对付她,整治她?
那一瞬间,她居然无法确定。
“把人带出去。”他没有正面回答,然后,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
门,被侍卫关上了,两个婢女含泪被拖出去的景象,她们眼中满满当当的担忧不安,秦长安佯装没看到。
屋内,特别安静,她却有些恍惚,好似是一个人走在街上,夜色越来越深,行人也越来越少,直到最后,熙熙攘攘的人群终于散去,留在她心里的那一股落寞,却宛若夜色般凝重。
他默不作声地走到桌前,“啪”的一声,他一手毁了桌案的一角,梨花木瞬间碎落一地,他冷清地看了一眼,不顾木屑刺入手掌,不顾鲜血溢出,随意地拍了拍手。
若是演戏到了这种地步,那就太不对极了,更何况,如今这里没有第三个人在场,门也紧闭着,他没有演戏的必要。
站在一边的秦长安,气度从容,眉目平和,却真是颇有王妃的气势,龙厉的心中,更是涌起一股被背叛的痛恨。
“秦长安,这一次,你真的惹火我了。”
这一句,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字字浸透着不可忽略的痛楚。
她虽然依旧镇定自如,但藏在衣袖中的双手,却渐渐沁出了一手的汗,脸色愈发苍白。
他的长腿突然越过书桌,快步朝她走来,一把揪住她的衣襟,险些把她整个人都从地上拎起来,源源不断的怒气,从他身上宛若黑雾般扑面而来,让她一时之间无法看清他眼底闪烁的是何等情绪。
五指扣上她美丽的脖子,他低头在她耳畔说。“秦长安,在你眼里本王算什么人?我们只是有需要的时候上上床,享受一下鱼水之欢吗?”
一边说,他一边在她细嫩的耳后亲昵地细啄,但这种亲近的方式,却透着一股不寒而栗的森然,仿佛下一瞬,他就会幻化为一头凶残之极的野兽,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断她的脖子。
她还是不说话,事实上,她不知是否全盘托出,就能缓解此刻的困境。
“怎么样?你也是这么认为的?现在要不要享受一下?你虽然不喜欢本王,但本王的床上功夫,还挺能满足你的吧。”轻佻又残酷的话语在秦长安耳畔响起,一只不安分的手也已经从她上衣的下摆钻了进去。
她心绪大乱,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炸开,心好似被利剑穿了一个大窟窿,鲜血直流,让她发不出声音。
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狠劲,一把推开他,竟然一下把他推到桌缘,腰际重重撞上桌角。
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腰后袭来,痛的龙厉眼前一黑,但他却眉头都不皱一下,不怒反笑。“呵,如今连演戏都不愿了?居然推开本王?不愿被本王碰了?为何?找到下家了?”
她忍住愤怒和愧疚,咬牙切齿地说。“如果你不是喝醉了胡言乱语的话,你这些话,不但是在侮辱我,更是在侮辱你自己!”
“侮辱?”他垂下眼,低低地笑,笑的秦长安愈发毛骨悚然,直到须臾之后,他再度箭步走到她面前,不由分说地抱起她,走向床畔。
“你要不要试试看,怎么来侮辱一个人,本王还挺擅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