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六万六千两,白银八万八千两,再加上无数的首饰珠宝,为了能够把狸猫换太子一事息事宁人,皇帝萧儒真是大出血了,就算嫁公主都不见得赶上这么庞大的数目。
但龙厉说过,她的嫁妆都是她的,他绝不会觊觎一分一毫,既然她是靖王妃,就理应花他这个丈夫的银子。
她乐的欣然接受。
“郡主,这是什么呀?”珍珠吞了吞口水,指了指不远处树荫下的一个小摊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熬糖水,以金黄色香喷喷的糖水作画,旁边的棒子上插了好些个糖画,有动物的,有人物的,每一个都栩栩如生。
“这叫糖画。”秦长安笑道。“看你们这一个个的馋相,去吧,每人选一支,尝尝味道,可别多吃,小心掉牙。”
没了老成的白银在场,几个婢女毕竟才十六七岁的年纪,见到满街新鲜的玩意儿就忍不住好奇心泛滥,拿着主子给的碎银子兴高采烈地去买糖画甜嘴了。
只是有人在暗处瞧着这一幕,当看清秦长安的面容时候,脸色骤然大变,忙不迭地往巷子深处跑去。
逛了半日,一主三仆才回了靖王府,她问了管家如意被安排在哪个院子,一听到是幽兰苑,不禁陷入沉思。
四年前当龙厉宣布她是他的玩物后,官奴一个翻身,就住进了幽兰苑,当时她并不半点欣喜,只觉被束缚和压制的困扰和烦闷。
龙厉虽能容忍如意住在靖王府内,但处理的极为低调,并不想让别人在她的儿子身上做文章,她当然清楚他对如意还是不喜,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诸多退让了。
“王妃,您来了。”奶娘战战兢兢地跪下。
“小少爷近日身体如何?可有常常哭闹?”秦长安裙摆旋转,气度逼人,虽然脸上有笑,但俨然已有主母做派。
如意是她的儿子,自然只能被称为少爷,但她无所谓,不管龙厉认不认,都不会妨碍如意顺遂成长。
“回王妃,小少爷的脸色好多了,胃口也一天天大了,这两日奴婢喂了碎面条和肉糜粥,小少爷能吃一小碗呢。”
她望着小床里的睡得很死的男婴,他穿着她交代的用半旧棉衣所缝制的小袄和棉裤,两个小拳头搁在脑袋旁,果然渐渐被养胖了,再也瞧不见一年前出生时候的面黄肌瘦,小不隆冬的可怜样。
小脸白胖粉嫩,粉唇微张,还在流口水,像是鱼儿般吐着泡泡,疏眉大眼,轮廓分明不少。
她的手搭在孩子的脉搏上,沉默许久,才交代奶娘。“小少爷身体转好,我要为他再换个药方,每日自有我身边的玛瑙端来,记得,午膳后服用,一日一次即可。”
“奴婢记住了。”
秦长安朝着翡翠点了点头,翡翠掏出一片金叶子,递给跪着的奶娘。“你切记小心服侍小少爷,何日小少爷彻底痊愈,少不了你的好处。”
奶娘受宠若惊地将金叶子收在怀里,喜出望外,连连叩谢。
“但你若是在我们眼皮底下偷懒,苛待小少爷,就算王妃心慈放过你,靖王爷也绝不会轻饶你。你可记住了?”翡翠扬声问道。
“记住了记住了……。”奶娘不停地磕头。
秦长安离开了幽兰苑,走了几步,突然停下,但笑不语看着身旁的翡翠。
翡翠被看得心中发毛:“郡主,怎么了?”
“越来越有大丫鬟的风范了。”
“郡主夸得奴婢都不好意思了——”
“行了,如今不是在郡主府,上回你指认陶婉容是四皇子里的人,本该记你一功。不过当时事情太多,我心思太乱,没想到怎么赏你。今天起,我把你提为一等大丫鬟。”
“郡主对奴婢太好了!”
翡翠喜极而泣,登时跪了下来。
先前一进郡主府就是一等大丫鬟,但她并未对郡主全心全意,另一头还顾着四皇子的交代,是没把这个主子放在眼里。但后来,她被郡主降为三等丫鬟,经历了这么多事,才发现自己真心想跟随的主子还是郡主,而并非四皇子,如今重新归于原位,失而复得,才是忠心耿耿,毫无二心。
“你先前是犯过错,错了不要紧,就看你愿不愿改。”
“奴婢什么都愿意为郡主做——”顿了顿,翡翠抬起那双泪光盈盈的眼,苦笑兮兮。“只要郡主不让奴婢去照顾虎子就好。”
她嗤笑一声:“你怕什么?浑身上下没四两肉,给我的虎子塞牙缝还不够呢。话说,他们也该到了吧,把虎子留在北漠,我不放心。”
翡翠脸色发白:“郡主把虎子接过来了?”她很想解释自己并非四两肉的平板身材,在她这个年纪,她算是婢女中发育不错的了,可惜,她一点也不想成为虎子嘴里的美食。
“怎么?不妥?”秦长安挑了挑眉,饶有兴味地欣赏着婢女惨兮兮的表情。
“王爷那里……”
“靖王爷最喜欢看猛兽恶斗,可见,他对这些野兽是很有感情的。”秦长安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虎子来了,他也会跟我一样喜欢它的。”
翡翠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哪里是对野兽有感情啊,分明是残酷不仁嗜血黑心的暴君啊……原来这才是靖王爷真正的面目?!
秦长安眼底的笑意闪烁,嘴角恶劣地上扬,有时候捉弄捉弄小丫头们,还是挺有意思的。
没再惊吓翡翠,她继续逛着花园,前两日下的雪已经开始消融,湖面结了冰,各色锦鲤在冰下缓慢地游着。
她看了会儿,心中有种古怪的感觉,明明靖王府还是之前那个靖王府,可是却有些不一样了。
过去,在这里的花开花谢、绿草茵茵、花团锦簇,从未惹起她的注意,她真正在意地只有那一堵围墙,对于幼小的她而言,围墙很高很大,隔绝开了外面的世界。
仰着下巴,她抬头看向旁边一角,朱红的围墙,远处的天空湛蓝湛蓝,万里无云,好似一匹纯净素锦。
“郡主,您在瞧什么呀?”翡翠循着她的方向看过去,只是天空上一只飞鸟都没有,啥也没有。
她笑了笑,唯有自己明白内心深处的心思。“没什么。”
另一边,刚下早朝,他一走出大殿,守在殿外的谨言就给他披上御寒的黑色大麾,他面色一凛,率先走下白玉石雕龙台阶,他未曾穿朝服,依旧一袭红袍,灼灼如火,张狂肆意,浑身散发着霸气。“靖王请留步!”
几个臣子也不顾四五十岁的腿脚,风风火火地往前跑着,偏偏前头的贵人当做什么都听不到,他们只能一口气跑了几百级的台阶,这幅场景是在是可笑。
龙厉愿意上早朝就已经给皇兄和臣子很大的面子了,他最反感什么以国为家、呕心沥血,但他是亲王,如今身体痊愈,反而没有理由托词成为皇兄的左右臂。至于下了朝,那就各回各家,他还想着早些回去跟秦长安窝在一起,就算什么都不做,只要身边有她,他的心情就不坏。
“靖王爷!靖王爷!您请留步啊——”身后的声音气喘如牛,众人跑的面红耳赤,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还有几个落在后头的官员,脚步踉跄,险些从台阶上滚下来。
龙厉突然停下脚步,眉头一皱,冷冷扫过身后的七八个臣子,嘴角绽放一抹诡谲的笑意。
“何事?”
“靖王爷去江南暗访民间,这一去就是一年多,下官们特意在一品楼准备了一桌酒席,欲邀您接风洗尘,并贺喜王爷抱得美人归。”
龙厉哼了声,脸上只有淡淡的扫兴和鄙夷,他的王妃到底美不美,关、他、们、这、些、老、东、西、屁、事啊!
“本王没空。”他一脸傲娇,再加上那么一点点的不耐烦,足以看得各位老臣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王爷既然今日没空,不如明日?”领头的是方脸宽唇的刑部侍郎,他赔笑谄媚地问道。
龙厉不冷不热地看了他一眼,他顿时脸僵硬了,但还是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再不行就后天?下官几个准备了一份贺礼……”
他不耐地举起手,这些臣子都算半个人精,能够看明白他的这些手势,这是要他们噤声的意思。
顿时鸦雀无声。
“什么贺礼能让本王开眼?若是些俗气的黄白之物,可别怪本王往后给你们穿小鞋。”他皮笑肉不笑,眼神阴测测地说。
众人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背后早已沁出大片冷汗,他们是想巴结朝中最有权势的靖王,但更怕拍马屁拍在马腿上,这傲视天下的靖王一个不喜,就能把他们玩弄于鼓掌,玩到残、玩到死……
一年多,京城没有靖王,他们的日子好过许多,毕竟圣上的想法虽然难测,但却没有靖王的阴狠手段和残暴癖好。一听到靖王不但从江南回京,甚至还跟北漠送来的和亲郡主大婚,反而让他们措手不及,一个个在家里吃不下饭,喝不下茶,叫苦不迭,心想着这个混世魔王怎么就回来了呢?要是不会来该多好。
所有人都在说,这次的主意肯定能投其所好,可是他们怎么觉得成亲后的靖王脾气还是那么阴沉古怪呢?
“这份礼物是下官们的心意所在,足足找寻了好几个月,听闻靖王妃是北漠神医,素有北漠观音之名,靖王妃必定会喜欢。”一个三品官员笑着说,看似坦然,这一番话不知在肚子里腹诽过几十遍,如今面对这个比自己年轻许多的王爷,才能压下内心的恐惧,壮着胆子开口。
龙厉摸了摸下巴,不是看不出这个官员在耍小聪明,但明里暗里都在夸他的女人,看似恭维,实则是在试探他们夫妻的感情如何。
有时候,他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所以他就给众人留了一条路。
“你们口口声声说是给本王的贺礼,怎么又故意讨王妃的喜欢了,敢情你们认为靖王府本王已经做不了主了?”他把玩着手腕处的龙形手环,眉宇之间,隐隐有薄怒,一派邪魅奸佞之色,看得众人心惊肉跳。
众人闻风色变,顿时一致改了口。“下官们并非是这个意思,靖王妃是王爷的妻子,是王爷的解语花,王爷若能跟王妃琴瑟和谐,便是我朝之幸——”
这群蠢货,还是这么愚不可及,还不如他家王妃一根手指头,他开始怀疑自己何必浪费大好辰光在他们身上?还不如早些回府跟长安玩一点闺房游戏来的值当。
一想起今天早上仓促结束的那场云雨,龙厉不免又下腹一紧,纵然此刻是隆冬,心脏和身体都热起来。
“啧。”他阴邪地摇摇手指,只是一个字,就足以让他们脸上的笑容再度变得僵硬,额头落下豆大的汗珠,实在心中苦涩,到底这个菩萨在想什么?
“礼物送到靖王府就成了,酒席则免了。”他丢下一句,嗓音很轻,却透着一种沁骨的寒意,红色广袖用力一挥,随即傲慢地延长而去。
众人并未散去,依旧伫立在原地,目送着龙厉走向宫门,良久,从殿内走出一人,正是兵部尚书康建。
“康大人。”众人颔首示意。
康建身材并不魁梧,约莫六尺,身着墨蓝色朝服,但康家子女的一双眼却生的极好,跟淑太妃有那么几分神似,但那双眼里的历练和肃严,让人敬畏。
“你们送了什么东西过去?难道不知道靖王爷极为挑剔,送去一般的世俗之物,只会碍他的眼吗?”康建笑着说,但笑意却冷冰冰的,只是场面话。
众人听了,极为不自在。
“康大人,您为下官们指一条明路吧,您看,靖王和靖王妃之间的感情如何?”
“本官看,靖王不会被区区一个女人就迷得神魂颠倒。”康建敛去几分笑意,讳莫如深地说。
说完这句,康建摇了摇头,随即离开。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不禁犯了难,皱着眉头,低声嘟囔。“咱们准备的贺礼到底是送好,还是不送好?”
康建走出宫门,坐上宝蓝色的轿子,等帘子垂下,他才露出阴险的冷笑。
以前的靖王,无心无情,所以没有弱点,刀枪不入。
若是如今靖王心里多了个女人,那么……那个弱点,是许多人都喜闻乐见的。
靖王府。
龙厉的黑靴踏入正门,管家在前面领路,他问了句。“王妃人呢?”
“回王爷,王妃早就回来了,在芙蓉园。”
“王妃出门了?”
“是,去了东街,不过就逛了一个多时辰。”
推开房门,龙厉的目光在屋子里转了圈,却并未见着秦长安的影子,他刚转身走出来,想到什么,嘴角自信满满地勾起,大步流星地走向炼药房。
果不其然,门口有珍珠和玛瑙两人守着,见到他正要开口,他却摇摇手,径自走了进去。
一抹纤瘦的蓝色背影,落在龙厉的眼里,他轻轻反手关上门,止步于她的身后。
她的脸上蒙着一张白纱,双手戴着特别的棉布手套,双目专注,手里捏着褐色的药丸,虽然没有回头,但已然知道闯入者是何许人也。
“门放在那里,是为了让你敲门的。”她的嗓音清冷,侧脸极为冷静,但在龙厉眼里,却是上好的风景。
龙厉微微一笑,双手搭上她的肩膀,她却回头瞪了他一眼,露在白纱外的那双美目晶莹逼人,宛若寒星。
“炼药房是我的禁地,以后尽量别来,耽误我做事。”
“整个靖王府都是我的,你,也是我的。哪里还有什么禁地?”他俯下俊长身子,看着桌上的瓶瓶罐罐,突然眸色深沉几许,手掌探向她。“若说真有什么禁地,我也得闯一闯。”
“我是说真的,我手里的是毒药,剧毒,你离我远点。”她话音未落,却被龙厉猛地抱在胸前,她突然脑袋一片空白,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你对我而言,可比剧毒厉害多了。”他面不改色,完全不惧怕劳什子毒药,不但不怕,反而把她抱得更紧。
瞧他说的什么话?是夸她还是损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