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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五味陈杂,自从她经历了转生咒之后,对龙厉的情绪有时候连自己都难以控制,甚至太过凶悍粗暴,对他温言软语、嘘寒问暖更是少之又少……他故意疏远她,两人一天到了晚上才能照面,难道是因为察觉到了她的冷淡,想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主动靠近他?
“三郎,你最近脸色不太好看,国事固然繁重,你也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身子。”她站起身来,柔若无骨的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替他按揉双肩。“库房里得了两根百年人参,我帮你补一补,对你的血气大有裨益。”
“免了,人参的味道朕不喜欢。”龙厉享受着她难得的服务,心里又麻又痒的,异常莫名,让他恨不得想要抓过她的小手,往自己的胸膛上用力揉几下。
屋子里的空气暖融融的,秦长安站在他的身后,柔软身躯靠得很近,沾染了淡淡药香味的女子馨香拂上了他的脸、他的身,他一时之间,嗅着那独特香气,目光难以从那张明媚的脸上移开。
“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她预料到这个男人是很刁钻苛刻的,病着的那些年他恐怕是人参灵芝这类药材喝的麻木了,闻到药味都要吐了,如今身体好了,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地不想再碰任何药材,只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想好了如何应付。
她低头解开腰际的红色锦囊,从鼓鼓的锦囊里掏出一颗圆滚滚的糖球,两指之间的糖球是浅黄色的,约莫葡萄大小。
送到他的唇边,秦长安朝他粲然一笑,红唇轻启。“张嘴。”
这是哄骗小孩子么!
龙厉虽然这么想,却又不知为何,竟然鬼使神差地张开嘴,她将浅黄色的糖球塞到他的嘴里,笑眯眯地解释。“你呀,不能因为如今身子好了就玩命地毁它,寻常时候也要养着些,否则,怎么跟我一起白头偕老?这是参糖,我自创的,人参的味道已经很淡了,若是何时精神不济了,就含着让它在口中慢慢化开,可以补中益气。”
说完了,才发现龙厉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甚至还含着她的手指,舌尖隐隐掠过她的指尖,她宛若被什么烫到,马上抽回了手。
他饶有兴味地瞧着秦长安的反应,她刚才下巴微扬,轻声解释的时候,眸子里有星火跳动,眸光在晦明晦暗之中变换,沉静中充满生气,很美……
他就是被她的这一面而深深着迷吧,呼吸吐纳猛地一窒,心跳虽然依旧强而有力,却一下重过一下,越来越急。
“你做的?”
“以前在北漠给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看诊,我便随身携带一包参糖,给乖孩子准备的,至于不听话的孩子,当然得吃点苦,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同伴吃参糖了。”
龙厉的俊脸一沉,傻子都听得出来,秦长安话里有话,双目狠狠一扫,岂知气势还未摆出来,舌根的苦味就猛地来了一波,惹得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愈发难看。
比起人参做药材来比,她做的参糖的确好上许多,甜中带着微微的清苦,但毕竟还是有苦味,若非她亲自喂,他根本不想张口,尝都不愿尝。
外面的糖衣化了,里面的人参粉末就露出原形了,秦长安明明知道他讨厌苦味,嗜好甜食,却还故意弄了这么苦的参糖整治他!而他,已然上了她的当了!
他可以拒吃,可以吐掉,但他却不甘心她把自己当成是个不听话的孩子来教训,黑亮眼瞳闪过一道恶劣笑意,猛地转过身子,双掌钳制住她的腰际,猛地亲了上去。
这一次,他吻的激烈,两人唇齿磕碰间,她节节败退,被他拉到大腿上坐着,脑袋瓜动弹不得,被他一只手掌稳稳拖住。
两人成亲之后,亲吻已有数百回,但这一次,却让秦长安联想到相濡以沫这句话。他的气息融入了她的,点点滴滴、丝丝缕缕,尽管一开始她因为受到惊吓而僵硬如石,舌尖仍旧清楚地尝到缠绵的气味……再后来,就是被彼此的口沫冲淡的人参苦味,他的舌尖推着那颗小小的参糖球,到她的口中,仿佛要把苦味也全部转移给她。
她忍不住皱眉,想着这是否是龙厉捉弄人的法子,却不曾在他的眼底发现一丝的戏谑神情。
当他缓缓离开她的唇时,她的螓首无力地轻垂着,额头跟琼鼻抵着他的连,仿佛这个吻已经耗尽她大半力气,靠着他才能撑住。
“秦长安,到底是谁不听话?嗯?”他轻哑地开口,那嗓音清滑又诱人,仿佛故意骚乱人心似的。“这么苦的东西,你狠心要我吃?”
这话像是责怪,又像是撒娇般,从他唇间溢出,她听的两颊滚烫,面红耳热,心里更是一片悸颤。
“我已经在外面裹了厚实的糖粉了,你就这么一点苦都吃不得么?”
“我吃得苦还不多吗?往后,我只想尝尝甜头。”他深深地望入她的眼底深处,仿佛洒下了一张弥天大网,不让人有逃离的机会。
她的双眼迎上了他,或许这世上没有几个人,看得到龙厉一路走来的痛苦,只看得到他的性情冷傲残暴,若连她都无法知晓他内心的苦闷,那么,她当真不是一个好妻子。
没有任何的迟疑,她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细细地啄吻着他的薄唇,直到好一会儿,才松开他柔软湿润的唇瓣,声音暗哑。“这下子还苦吗?”
体内的欲望,再也无法压抑,宛若火山喷发,一发不可收拾。
龙厉无法控制自己,也不想控制,一只手已经握住秦长安的肩膀,另一手灵活地解开她身上的盘扣。
她此刻穿着的并非正统的宫装,想必是改良过的冬衣,里面是棉袍外面是明艳的锦缎,缝在一起,比起那些一层层套上去的宫装,少了繁复的样式,轻便多了。
当然,对他而言,也很方便,方便他脱掉。
他的手掌停留在她光洁的肩头上,慢慢地沿着她肌肤细腻的手臂滑下,上身只着一件嫩绿兜儿的秦长安,胸口起伏不停。
大手用力扯下,那件肚兜也被他丢在地上,上身再无任何遮蔽,他火热的目光下,让她颇有些不自在,双臂抱胸,却被他轻轻拉下。
他打量着她心口上的粉色疤痕,指腹一寸寸地拂过,感受着她身躯的僵硬和不自在,他猛地贴上去,舌尖扫过那心口的疤痕,心中忍不住地怜惜心疼。
“如果我用金刚锥杀了你,我会跟你一起走。”薄唇贴在她的心口,感受着那道疤痕随着她的呼吸,在他的唇下微微起伏,疤痕下的心跳声传入他的耳畔,他的嗓音透着紧绷。
秦长安微微愣住,他说的一起走,是跟她一起下黄泉的意思吗?她至今不曾细问,他当下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在她的胸口扎下一道。
当初的情况不容龙厉拒绝,也不容他退缩,他只能亲自下手,交给任何一人,哪怕武艺高强,他也不可能放心。但凡刺偏了亦或是刺穿了心脏,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咽气,而他手里那一柄染血的金刚锥,成了他杀了妻子的凶器,而他,成了杀掉妻子的真凶。
即便心里清楚,一旦失败,风险很大,而且,失败的可能性,远远大过于成功,她很可能是回不来了……一向杀伐决断的龙厉最终还是决定,自己宁可承担这样的风险,也要试一试。
但凡他多点迟疑,但凡他不敢尝试,或许今天的结果,都会大为不同。
因此,在她迟迟昏迷不醒之后的那些天里,龙厉才会在这样煎熬和期盼,在等待和自责交替中,悄无声息地白了头。
那份恐惧必然是在他心中藏匿许久,只是没说出来罢了。
因此,他在动手的前一刻,对自己作出了承诺,但凡她最后没有醒来,这世上再无一个叫做秦长安的女人,他就打算跟她一道赴死?!
为什么?!
她愕然地追问自己,一遍又一遍,她从来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
诺敏死后,赫连寻追悔莫及,但他也只是内心孤单地等了一辈子,想到用转生咒的方式在下一世继续追寻诺敏,同样是龙家的男人,秦长安认定龙厉遇到相似的情况,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夫妻俩的寿命,本就说不定,哪怕不遇到任何危机和意外,两人之间,总会有一人先走。若她先走,龙厉还是会继续活下去,直到寿终正寝,她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只想着她走后,他的性子是绝不会再找其他女人,一个人难免孤独了些。
没料到,这次的事件爆发之后,对龙厉这个男人来说,居然是如此不堪重负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