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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不得看好友那张日益憔悴的脸,舍不得看她以泪洗面的样子,更不舍得她失去肚子里的那两个孩子,切肤之痛,没有失去过怎么会知道难过?
揽着她肩膀的尚卿文抚着爱妻那微微颤抖的双肩和脊背,眼底泛起一丝心疼来,这又何尝不是他们两人的痛?她因为失去过孩子所以才极力地保护着好友的孩子,她去医院照顾林雪静,给她办理入院手续,甚至是偷偷地塞钱给她,今天那购物袋里的那一罐子孕妇奶粉他是看到了的,她对好友的关心是不留余力的。
可是她也深知留下这孩子,将来林雪静的路会更加难走,未婚生育,单身母亲,所以她也矛盾,在尽力帮助林雪静的时候也是极度的矛盾,她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对好友好,更担心的是会不会因此而害了她?
这种矛盾的心态让她很难受吧?
尚卿文将怀里的舒然抱紧了,微叹一声时看着车窗口那黑漆漆的夜,“司岚的婚礼就在后天!”
舒然的双肩又是一颤,后天吗?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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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后天的婚礼叶老爷和叶老太太会亲自过来,至于叶帅在军营,他是来不了了,而大少刚回了京都,恐怕也是分身乏术!”
“我知道了,爷爷和奶奶能来已经是我的福气了!”叶箐艾很兴奋,大哥虽然从小就对她格外的严格,但是爷爷和奶奶对她是很宠爱的,得知他们要来,叶箐艾便早早地做好了准备。
后天她是从叶家在d市的一座别院出嫁,新房那边已经装修好了,效果很好,她很满意,此时她在试衣间里翻来覆去地看自己的那套特别定制的婚纱,想着那天司岚陪她一起去试婚纱时的情景,深深的眼窝里便泛起了笑意。
“那边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叶箐艾从珠宝首饰盒里取出一对耳环在自己的耳朵上比对了一下,耳环上那一颗质地极佳的上品珍珠散发着奢贵的珠光来,镜子里的美人妆容完美无暇,但眼睛里却泛起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冷光。
门口站着的人低下了头,“二小姐,我们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林雪静的父亲非但没有因为债务缠身而引来官司,他最近还接了浚晟地产的装修业务,浚晟那边更是出人意料地先预付了一半的装修款,浚晟二期的所有装修业务都被他包揽了!”
叶箐艾拿着珍珠耳环的手一顿,转过脸去,“哦?这么大方?”
“是的,二小姐!”门口站着的人皱了皱眉头,“我们查了,浚晟那边的负责人透露说是老总亲自点的人,姓林的居然跟浚晟的老总有关系!”
叶箐艾将手里的耳环往首饰盒里一放,‘啪’的一声合上了盖子,“那个践人呢?”
“没有回家,现在住在半山别墅!那边看守严格,我们的人进不去!”
叶箐艾眉宇一挑,果然!
据她所知,林雪静的好友舒然可是尚卿文的妻子,也难怪林启程在即将官司缠身的时候还能接到业务,但凡跟林启程有过业务往来的公司都被她以各种不同的方式给分离掉了,呵,原来如此!
因为有这一层关系,那么想要彻底解决掉那个践人还需要时间!
“你们上一次下手不够狠!”叶箐艾愤愤然,明明是亲眼看到那个践人被推下楼梯,结果还是没能打掉她肚子里的孽种。
叶箐艾低头看着那精致的首饰盒,冷笑一声,“等我成了司太太,我慢慢玩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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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家,书房,佣人轻手轻脚地敲门,送上来两杯茶,难得今天晚上,书房里风平浪静,两父子对坐着,个子手里都夹着一支燃着的香烟,书房里烟味浓郁,佣人送上了茶之后便退了出去。
“你后天就要结婚了,明天就把该做的都做完吧,我这边也忙不过来,你过来帮我!”司父静幽幽地开口,看着能中规中矩坐在自己面前超过十分钟的儿子,眼底泛起一丝不易觉察的浓郁。
“我还没有处理完!”司岚开口,语气也是不容置喙的,带着一丝强硬的意愿。
司父哼了一声,“司岚,你是我的儿子,你心里想什么我清楚得很,你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完?新来的市/委/书/记已经开始把市里的工作带入正轨,你,已经形同摆设!”
司岚冷笑起来,弹了弹手指尖的烟头,“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好歹摆设也是个市/长,不干活即便是在办公室里一坐照样接受着别人的低头哈腰,我很享受这样的日子,所以,暂时还没有要离开的念头!”
司岚吊儿郎当的话语却没有引得父亲的动怒,相反,司父冷眼地看着他,继续淡淡地说道,“你要知道,有些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多坐一天就要担一天的风险,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是回来当你清闲的大少爷还是继续去做你那吃力不讨好的市/长,好好想想吧!”
‘啪’,对面的茶杯被司岚推开,杯身撞击在檀香木的笔筒上,里面的茶水撞出来了一些,对上司父那微眯的眼睛,司岚笑,起身,“你这么快要赶我下台,是真要我回来做阔少爷,还是因为你心里有鬼,心虚了害怕了?”
“啪--”司父起身的那一耳光重重地落在了司岚的脸上,毫不犹豫地一煽而下,掌掴的一耳光使得司岚的脸颊是一片微红,左脸的微红和右脸的青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随即便露出了几根手指印来,那力道之大煽下来连唇角和鼻子上都沾了血,足足下了狠劲的一耳光。
书房里也爆/发出司父有史以来最狠厉地咆哮声。
“给我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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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白色!”甄暖阳指着设计师首推的一款礼裙,在设计师正要为最新款的礼服做再次的推荐时,她开口,“最讨厌装纯的白色了,给我换!”
“你是整天在雪白色的实验室里,整天穿着雪白的工作服,连手指都恨不得搓洗成雪白色,你是看白色看腻了!”舒然冲着设计师笑了笑,其实她觉得这件白色的裙子也不错的。
“我看那黑色的就不错!”甄暖阳看着那条黑色的裙子,示意设计师取下来她试一下。
“叶箐艾找你做伴娘你怎么不去?”舒然问,前一周尚卿文陪她过来做了一套礼裙,就是为了在司岚结婚的那天穿的,她本来是想家里群里也不少,随便挑一件就好了,尚卿文想了想也觉得可行,但后来她还是过来订了一件,她明白像司岚结婚这样的规格婚礼上,会来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是不能夺了新娘的头彩,但好歹尚卿文现在的身份也摆在这儿,虽然尚卿文不介意,但她总不能让他老公没了面子,唉,这叫什么来着,真是为了面子活着累,如果不是这样,她还真想穿牛仔裤穿平底板鞋就凑合来着,也好过踩着高跟鞋端着红酒杯在戴着面具的人群里施展那圆滑的应付技巧,一场婚宴下来,不仅双脚累,连心都跟着累了。
拿着黑色裙子的甄暖阳哼了哼,“如果可以,我还真不想明天出现在那里!”
甄暖阳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有些闷闷的,跟舒然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无奈,两人心知肚明,还不是因为林雪静来着!
甄暖阳跟叶箐艾在国外念书的时候是一个寝室的室友,关系不好不坏,见了面也能说得上几句话,但是真正的深入了解,对甄暖阳来说就完全没有那个必要,她每天忙着实验室里的工作,自然就无法摸清一些小女人的心态了。
“她难道就没有害怕的人?”舒然突然低声问,她跟着甄暖阳一起进了更衣室,帮着甄暖阳拉拉链,舒然觉得叶箐艾能威胁林雪静靠的就是家世,而她也在甄暖阳这边听说了,叶箐艾不过是叶家收养的一个女儿,她做的那些事情,莫不是也得到了她家人的支持?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雪静以后的路将多艰难?
甄暖阳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穿上了裙子对着镜子照了照,“我只知道,她怕她哥!”
舒然表情一顿,对,尚卿文说过,叶家有个独子,是个年轻的军官。
“别想太多,叶箐艾即便不是叶家亲生,但是她就是叶家人,你有见过豪门大族不维护自家人的人没有?”
甄暖阳的善意提醒让舒然脑子里那一晃而出的点子像肥皂泡一样砰的一声破了,她心里微叹,是啊,哪有不护着自己家人的道理?很多人都是关着门处理家事,家里闹得再不可开交,在外可都是一致对外的。
“我只是担心雪静而已,明天我们两人都会去现场,谁来守着她呢?”
“你怕她闯进来?”甄暖阳把裙子换下来,这裙子刚好合适,她就要这一条了,“你放心,她不会那么傻!”
叶箐艾正愁找不到对她下手的机会,她如果是林雪静就不会笨到将自己给送过来让人家欺负,更何况,貌似那个始作俑者可是一点良心发现的预兆都没有!
“希望明天一切顺利吧!”舒然这么说,又觉得这话说得让人有些头疼,顺利?司岚娶妻,叶箐艾成了司家少奶奶,林雪静在d市更加没地方立足,不顺利?婚礼没成?司岚会娶林雪静?
不管明天是否顺利,林雪静的处境都不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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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半山别墅这边灯火通明,天空上时不时地亮起一道白光,远处的雷声轰鸣,偌大的别墅里,林雪静下楼来煮东西吃,若是在晴好日子里,这么宽大的房间都让人觉得空空荡荡,现在远处的雷声越来越近,窗口的闪电时不时地闪一下,耀得入眼的景色都是惨白色的。
轰隆的雷鸣声震得整栋别墅都在颤巍巍地晃动着,窗外吹起了大风,很快便是劈天盖地浇下来的倾盆大雨,巨大的雷声震得那只端碗的手都抖了抖,她把从微波炉里打热的食物取出来,就站在厨房里往自己的嘴里塞,哪怕是现在没有胃口她也要吃下去。
明天,他就要结婚了!
林雪静嚼着嘴里的食物,眼神里泛起了黯淡的神伤,她低着头把盘子的东西吃完,擦了擦嘴,盯着空空如也的盘子,心里自我安慰,这样很好的,他结婚了就会再有理由跟她有任何交集了,他结婚,自己心里的那个念头也就不会再有了。
什么念头?
麻雀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念头!
呵------
叶箐艾找到她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一句,叶箐艾的第一个动作也是从包里掏出一面化妆镜对着她,“林小姐,请看看你自己,想要做飞上枝头当凤凰的那只麻雀,你还不够格!”
林雪静对着泛光的空盘子,盘子光亮如新,被头顶的灯光一反射,映出了她那憔悴不堪的面容来。
跟光鲜亮丽的叶箐艾相比,她确实--
林雪静自嘲一笑,将手里的盘子轻轻一放,“我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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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嘉年华公寓里,熟睡中的舒然直接从chuang上坐了起来,睁开眼正听见一记闷雷从天而降,她急忙伸手捂住耳朵,被身边的尚卿文拉过去抱住。
“怎么了?然然,做恶梦了是不是?”尚卿文也被她的叫声吓醒了。
“我,我--”舒然在不停地喘息,她是被梦里的情景给吓着的,梦里有什么?
轰隆--
天际有白光一闪,将夜空直直劈成两半,也是这样的打雷下雨的天气,跟梦里的居然是这样的相似。
舒然抱紧了身边的尚卿文,有些语无伦次了,“墓碑,墓碑,墓碑流血了--”
尚卿文已经打开了室内的灯,听见舒然的话怔了一下,轻声安抚她,只是梦而已,不要怕,舒然却脸色苍白,紧紧咬着唇瓣,两眼无神地盯着一处,但人好似还没有彻底完全地清醒过来,手紧紧地抓着尚卿文的睡衣,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看到聂家那些墓碑上都流出血来了!”
是墓碑上的那些照片,崔阿姨,聂展云,聂叔叔,聂爷爷,还有聂展云的奶奶和那位老祖宗,血是从照片上的那一双双眼睛里渗出来的,她立在大雨中,四周都是坟墓,吓得惊慌失措急忙后退,在已经跑远了的时候她回首便看见了站在墓碑前的人,一身黑色的孝衣,手里拿着一束白菊,他站在墓碑前,眼神清冷地看着她逃也似离开的身影。
是展柏!
他说了什么?他刚才说了什么?
舒然已经想不起梦境里手拿白菊的聂展柏在转脸看她时说的一句什么话,她只是一想到那从一张张照片上面渗出的殷红血液就浑身渗得冷汗直冒,之前的噩梦让她整夜不敢睡觉,都过去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再梦到这些事情了,今晚上怎么又梦到了?
“来,喝口水!”尚卿文伸手摸了一把舒然的额头,全是汗水,他重重叹息一声,看着舒然把那杯盐开水喝下去,平复了心情才松了一口气。
这一晚舒然没再睡着,到了第二天,坐上车时还忍不住地打瞌睡,尚卿文让她好好睡一觉,到了目的地才叫她,舒然也没得郁闷,一晚上睡不好,今天还要参加司岚的婚礼。
司岚的婚礼地点是定在了一座六星级的豪华酒店,该酒店四面环山,依山而建,早就听说那里面的设施都是d市酒店最一流的,今天司岚在那里举行婚礼,可想那场面该有多壮观?
还没有靠近就看到不少豪车停在了专门的停车场里,尚卿文却把车开到另外一处,说是张晨初让他把车停另外一个地方,车停在了一个精致的花园里,只是因为下雨,花园里的花被雨水摧残得花瓣都落了不少,舒然想着司岚的婚礼说是草坪婚礼,看着这老天爷这么不给面子地现在还下雨,不由得恶作剧地心情颇好,甚至还恶毒地想,恩,淋你个落汤鸡最好!
这边尚卿文正要下车,从花园的侧门那边大步走出一个穿着笔直西装的身影,拍着尚卿文的车窗,舒然这才看清是被拉来当伴郎的张晨初。
张晨初脸色很不好,头伸到窗口暗吸一口气才沉声说道:“卿文,司岚出事了!”
张晨初的表情是那种又紧张又着急又惶恐不安的综合,连声音都低哑了。
“出什么事情了?”尚卿文沉眉,舒然也朝张晨初投去疑惑的眼神,什么事情把张家大少都急成了这样?
舒然心里一跳,有些不安,而张晨初也咬着唇开口了,“司岚被纪/检/委的人带走了,理由是五年前聂家的案子,怀疑他是主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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