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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个府县财赋原来最大的依靠就是田赋,眼下的这种情况,田赋根本收取不上来,在山东的青州府有个知县实在是被逼急了,带着衙役冲进某大户人家严令对方不得包庇人口,隐蔽赋税,所种的棉田必须按照国法缴纳田赋,在‘检地大案’之后,城内的所有工商行业都没有免税的特权,凭什么你在这里搞这些花样。
没有想到的是,这名收齐了赋税的知县等到的不是吏部的嘉奖,而是朝廷里面某御史的弹劾,说是他有辱斯文,贪财趋利,勒索地方有德士绅。直接就是任满之后再无升迁的可能。
有这个例子在前面,后面谁还会为这个田赋出头,各家都是糊弄着过,或者是在城内的工商店铺工坊之中加大收税,然后跟粮商们买粮添补缺口,这乡间田地,再也不敢去触碰了。
有些明人的笔记曾经是描述过这样的现象,说是基层的官僚从前可以作威作福,但是现在只能是在府县城池里面大声的说话,除了城门之后,就完全是地方上那些大地主的天下了,这些人背后往往都有子侄在各地做官,加上迅速膨胀的财富,真正的知县和知府就是他们。
往往是这些人的雇农犯了什么错误,这些大家写了诉状,上面写明该判某人何罪,该如何处置某人,县府的官员只能是照办,要不然,粮赋一点也收不上来,而且官场之上也是有人处处使坏阻挠,这官是不用当下去了。
在有棉田的地方,控制着大量棉田的人凌驾于官府之上,这种人堪比两汉时候的豪强,他们家中的家丁民壮越来越向着私兵的方向靠近,长此以往,国家收不上来赋税,甚至是征收不到兵源,这可就是极端危险的事情了,接下来朝廷只会是跟他们一点点的退让,结果可想而知。
这个笔记写出来之后,也没有什么人重视,或者大家都是闭口不谈,不过里面对于大地主的一个叫法却是流传了开来——棉绅。
北方的棉田原料集中,和棉绅们对下属人口严密控制,对于江南的手工工场和商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北方新兴的那些工商业,基本上都是和山东的海贸有这样那样的关系,生产的东西主要是销往海外,不管是那一个国家的人,总是要穿衣服的。所以北方的店铺只需要有充分的原材料货源,有人做工就可以了,其他并没有什么影响。
可是苏杭松江的织造工场不同,他们的市场有四成左右是在国内,在禁海的时期,这个的份额甚至是更高,虽然现在他们也是用上了新式的纺纱和织布的机器,不过原料却被北方的商人们掐住了脖子,棉花的价钱逐渐的高上去,可是从前还是江南商人们的主要客户的中下阶层,却都是被棉绅们圈了起来做牛做马,那里还会有什么购买的能力。
江南靠着织造吃饭的商人们,特别是棉布这一类型的,纷纷叫苦不迭,很多出身江南的文人和官员们自然要为自家的人说话,在朝堂在民间开始宣扬,说是北三省这么对待农民,和对待禽兽有什么区别,圣人教化里面对这种残酷之极的事情向来是深恶痛绝,如果放任这些棉绅们继续这么下去,大明在地方上的权力必然会被架空,这些人会不断的膨胀,必然是会重演魏晋时候豪强扰乱天下的大祸。
当然了,江南十三商会的工坊把雇工圈禁在工场之中,也是形同奴隶一般的趋势,十三商会手中的武力强悍,这些事情,江南的文人和官员们是选择性的无视掉了,这些人都只是为了自己所代表的那个利益阶层说话。
不过他们这番话说完之后,却没有什么好的反响,原因无他,就连京师周围的皇庄还有大臣们的庄园,现在种植的也都是大片大片的棉花,他们的一般是用卫所的军户给他们耕种,最上层尚且是如此,何况是下面的那些人。
和北三省还有江南为了发财争斗不休的时候,西南,西北还有边镇,似乎已经是被遗忘了,在这次近乎奇迹的经济飞跃中,他们没有捞到任何的便宜,相反的,因为本地的手工业被沿海毁灭性的打击,他们也是牢骚满腹。
面对沸腾的民怨,朝堂上各派官员的争吵,嘉靖皇帝一直很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