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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人送去京城了?
柳桥和易之云对视了一眼,也都稍稍松了口气,虽然萧嵘还是护着自己的妻儿,但这也在预料之中,而且也的确是为免去了他们的后顾之忧。
京城离钦州远着呢,就算他们仍是想做什么也要费一番功夫,至少短期内他们是安全的,至于将来,若是真的招惹上一个报仇十年不晚的,他们也只能认了,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不过若真的有个十年给他们倒也未必不能跟那人抗衡一番。
这是柳桥和易之云两人此时共同的想法。
莫欺少年穷,不正是这个道理?
萧瑀不知道两人心里想着什么,抿了抿唇,“易大哥,嫂子,我保证这样的事情一定不会再发生的,我用我的命保证!”
易之云看向他,从他的脸上,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多年前的他亦曾这般,“我相信你。”
萧瑀几乎控制不住情绪,狠狠地咬了一下牙关,还是控制住了,他不能再像从前一样了!他不会再给他们伤害自己,伤害他身边的人的机会!不管是萧夫人还是萧瑄,都不可以,甚至是萧嵘,他的父亲也不可以!“易大哥……我跟我父亲说了,记名的事情作罢!”
易之云一愣。
“我会堂堂正正地成为娘的儿子的!”萧瑀昂着头,一字一字地宣告:“不过不是他们的施舍,而是靠我自己的本事争取而来!易大哥,我不要他们的施舍!”
易之云心情很复杂,眼前的少年就如当年的他一般,“你一定能够做到的!”
一股温热涌上了萧瑀的眼眶,只是却还是被他压了下去,“没错,我一定会成功的!”他一定会要他们为今日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易之云感同身受,却并未完全忽略萧瑀眸底的阴暗,眉头皱起,心,仿佛轻轻地沉了一下。
萧瑀没有再说什么,虽然危机解除了,但是他还是坚持要送易之云两人回扬子县你,柳桥没说话,将决定权交给了易之云。
易之云同意。
只是在萧瑀去找掌柜开房间的时候,易之云却陷入了沉默。
柳桥看着他,“不舒服?”
“嗯。”易之云抬头,看着她,“阿桥,我心里不舒服。”
易之云都能觉察到了萧瑀的转变,她如何不能?之前还会失控还会歇斯底里的少年如今却是如此的冷静,这次的事情恐怕不仅仅是他们差一点没命,萧瑀也失去了一些东西,“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走的路,我们可以出手帮忙,但能做的也仅仅是帮忙。”
“阿桥。”易之云看着她,“你说我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觉得我会让你变成什么样子?”柳桥挑眉,“自然是对我唯命是从的忠犬!”
“忠犬?”易之云皱眉,随即沉了脸,“你说我是狗?!”
“你这什么表情?”柳桥扬眉道,“狗有什么不好的?狗听话,忠诚,是人类最好的朋友!”
“说人是狗是骂人的你知不知道!”易之云恼怒道,更是没好气,“我现在病着,你这臭丫头就不能说句让我顺心的话!”
什么忠犬?
这不就是狗奴才的意思吗?!
他是她夫君!
这没良心的臭丫头!
“好,我说我说。”柳桥笑道,明显的没有诚意,“那大少爷想听什么?”
易之云听了熟悉的称呼,很不争气地消了怒气了,这臭丫头还说没原谅他?嘴硬心软的臭丫头!“嗯,以后你就这样叫我!不过你既然叫了我大少爷,那以后就得将我当成大少爷一样伺候!”
“你得寸进尺啊你!”柳桥斥道。
易之云却笑呵呵地一把又保住了她,“阿桥,以后都陪着我!一直陪着我!”这样他或许就不会怕了,“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一辈子都对你好!”
“给我做牛做马?”柳桥没挣开他,淡淡道。
易之云不让她,“是你将我当大少爷一样伺候!”
“你想得美!”
“我当然想,每天都想……”
房间内的嬉闹争吵并不大声,但是站在门外,却还是可以挺清楚的,萧瑀回来的时候便听到了里面的嬉笑怒骂,手放在门上,却怎么也敲不上去,低着头,一直静静地站在了门口。
许久之后,萧忠走了过去,“二少爷。”
萧瑀方才抬头,眼底有着来不及掩盖的歆羡,随后,冷漠道:“何事?”
“大人可有其他吩咐?”
“父亲让我送易大哥他们回扬子县!”萧瑀道,“还有,那对易大哥下手的两人,我不想让他们见到明天的太阳!”
萧忠面色一诧,“二少爷……”沉吟会儿,“这是大人的意思?”
“这是我的意思!”萧瑀冷笑道,“不过你家主子也一定不希望这两个人活着好供出他的宝贝长子来!”
萧忠看着眼前的阴冷少年,眸色凝重。
萧瑀没有多说,起步往隔壁的房间走去。
……
虽然易之云看上去并无大碍,但是柳桥还是没有放心,尤其到了晚上,更是忧心他会不会发烧,易之云见了既是感动也是心疼。
“阿桥,我没事!”
“睡你的觉!”
“你不睡我怎么睡?”这臭丫头说要给他守夜,受什么夜?他又不是快要死了!她一个小丫头给他守什么夜啊?
“昨晚上你不也这样?”
“我是男人,跟你不一样!”易之云正色道,“阿桥,你也下水了,你的身体也着寒了,你再一夜不睡我还没病你就病了!”
柳桥眯起了眼睛,似乎要动怒,“你到底睡不睡?!”
“你……”易之云还想说什么,可看了她的脸色,便咽了回去,“我睡,我睡还不成吗?不过你也要睡,至少你该躺下来吧?”
“这里没床。”柳桥道。
易之云拍拍自己身边的空位子,“这里!”
柳桥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你这臭丫头又在乱想什么?”易之云抬手轻敲了她的头,“你当我是禽兽啊?我不是说过了你十五岁我们才……”
“闭嘴!”柳桥黑了脸,随即脱了鞋爬上了床,“睡你的觉!”
易之云却心情大好,一把将她抱在怀中,似乎抱上瘾了,“我抱着你,这样更暖和,如果我发烧的话,你也可以第一时间知道!”
“易之云,你该改名叫易无赖!”柳桥有些咬牙切齿。
易之云没反驳,笑呵呵地合上了眼睛,“阿桥,这样真好,回家之后……”
“闭嘴!”柳桥打断了他的得寸进尺,“睡你的觉!”
易之云见好就收,没有继续,许是真的累了,不一会儿他便入睡了。
柳桥看着他沉睡的面容,平静祥和,带着少年的稚气,半晌,轻轻叹了口气,也罢了,人家都用命救她了,她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再说了,其实说到底也是她自己矫情而已,易之云,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吧。
柳桥也没真的撑一晚上,毕竟经历了一场逃亡,她这小身板也是累了,后半夜直接睡了过去,第二日醒来,易之云还在沉睡,她摸了摸他的额头,见他并未发烧,方才松了口气,见他海水着,她也没动,闭目养神,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易之云便醒了,睁开了眼睛,看着仍被自己抱在怀中的柳桥,顿时一片安心。
虽然当初骗她没想过要得到什么,只是一心想要她逃掉,不过没想到竟然得到了这样大的回报,这臭丫头不再恨他了,原谅他了!
好几个月了,他终于可以安心了,而且……虽然她没说,但是他看得出来的,这臭丫头因为他连命都不要来让她逃走很是感动,这下子你逃不掉了柳氏阿桥!
柳桥感觉到了动静,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易之云一脸的得意,顿时眯了眼,“大少爷,心情很好?”
易之云自然不能将心里的想法说出,这臭丫头心眼比针眼还要小,性格更是别扭,“嗯,睡了一夜浑身舒畅,心情当然好了。”说完,便主动松开了手,“阿桥,我没发烧,你放心了吧?”
柳桥见他一脸的讨好,不禁翻了翻白眼,起身下床,稍作整理之后便去要梳洗的水,点了早饭,然后让伙计帮忙将药给煎了,又让他再去请一趟大夫。
两人梳洗过后,萧瑀也来了。
三人一同用了早饭,接着喝了药,又等大夫来给易之云把了脉,确定他并无大碍,而且经得起奔波之后,一行人才启程返回扬子县。
第二日下午,一行人达到扬子县。
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柳桥的心才彻底地松了,心里也忽然有种归家了的感觉,家,没错,这里已经是她的家了!
“以后我们再也不出远门了!”易之云看了她的神色,正色道。
柳桥失笑,“你就说吧你!”
不出远门?
怎么可能?
“你不高兴我们就不出!”易之云却还是坚持道,神色认真。
柳桥心中动容,“我没事,不过是第一次出远门有些想家罢了,而且这趟出去又是紧张又是出事的,才会这样,下次定然不会!”
“嗯。”易之云没有在说什么,握住了她的手,真的旁若无人似的。
萧瑀笑道:“易大哥,我还在哩。”
易之云一愣,忙收回了手,却是板着脸教训,“阿瑀,非礼勿视!”
柳桥有种拍他一嘴巴的冲动,什么叫非礼勿视?他们哪里非礼了?“先去衙门一趟,然后我们就回家,娘怕是也等急了!”
“好。”易之云点头。
一行人又去了衙门,徐茂亲自接见了他们,看着两人完好无损地回来,徐茂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事情陈捕头都跟我说了,前日我也接到了州府大人的手书,你们放心,小燕的事情我压了下去了,只说她被卖到了州府的一处大户人家当丫鬟。”
柳桥皱眉,“为何不能直接将这事抹去?”
徐茂叹了口气,“不是不能抹去,可林小燕失踪了这么多日,与其说她一直在人牙子手上,不如说她早早就买给了一个大户人家,至少这段时间的空白填满了,免去了那些好事者的揣测,最重要的是,如今不管是林家村还是安家村,都知道林小燕被卖了的事情,便是陈家村,如今也在传。”
“怎么会……”易之云面色一变。
徐茂看了看他,“所以与其压着,不如给他们一个说法。”
柳桥握了握拳头,“我们明白,多谢大人。”
“你们明白就好。”徐茂道,随后看向他们身边的萧瑀,“这位是……”
“这是萧大人的二公子。”易之云转过神来,介绍道。
徐茂已然从陈捕头那里得知了萧瑀的事情,不过对他竟然陪着易之云两人回来还是有些惊讶,“萧二公子怎么来了?”
“我送易大哥他们回家。”萧瑀没有多说。
徐茂也没多问,只是关切了几句,见他不愿多说,也没有继续。
柳桥随即问起了王安和王氏。
案子昨天已经宣判了,林小燕还亲自上公堂做了证人,王安以及一干参与掳走林小燕的人被判了流放西北,而人牙子则被杖责五十,判监牢五年,王安一行人当天便被押解出扬子县了,至于王氏,却还是没有抓到。
“还没抓到王氏?”柳桥皱眉。
徐茂脸上有些不好看,“你放心,衙门已经发了通缉令了,一定会将人缉拿归案的!不过,你们组长打了招呼了,如果人抓到了要押回族中用族规处理。”
“可以?”柳桥道。
徐茂点头,“律法言明若是犯奸淫之罪,犯人族中有优先处置权。”
柳桥没再说话,谢过了徐茂,又问了陈捕头的情况要跟他亲自道谢,不过徐茂言陈捕头有事情请假了,目前不在扬子县,至于什么事情,徐茂说是送一个亲戚回老家,而是什么亲戚,徐茂还是没有明说,不过柳桥却猜出了。
怕是莫辉吧。
不过这对她来说是好事。
又谢了一番徐茂之后,三人便离开了衙门了。
这时,主簿进来,说有人求见,递上了拜帖。
徐茂见了来人,正是萧忠。
萧忠带来了萧嵘的一封手书,看了一遍之后,抬头道:“请萧大人放心,那易家小子是个不错的,能够看顾的地方下官定然会看顾,至于二少爷,只要他在扬子县一日,我必定保证其安全。”
萧忠拱手谢了,便离开。
主簿将人送了出去,随后返回,“大人,这易家是走了什么运,这一救就救到了萧大人的公子,虽说是个庶出的,不过陈捕头说了,萧大人疼这个庶子疼到了心眼里!”
“这是他们的运道。”徐茂淡淡道,“既然萧大人让本官看顾一番,这易家的小子也不错,本官就照看照看他便是。”
只是如果当日陷害一事不过是因为易之云无意中搭救了这萧二少爷而引得萧家其他人愤怒报复,那他母亲云氏那日所说的婚书又是怎么回事?
幸好当日给州府去信的时候没有将这事说出,否则恐怕又是一番风波。
……
柳桥三人进衙门的时候,萧忠等人没有跟随,而他们出来的时候,萧忠只是让随行的两人跟在身后护送,自己却没走,柳桥猜到了他将要做什么,不过这事对她有好处,倒也没有理会,就算要理会恐怕也理不着。
他们先坐着马车去了车行,换了一辆驴车,然后才启程返回林家村。
“先不回村里!”易之云却道,“去一趟张大夫的医馆!”
柳桥看着他,“你不舒服?”
“给你看的!”易之云道,没等她问,便让车夫去医馆,路上也没给柳桥解释。
到了医馆之后,易之云便拉着柳桥坐在,“张大夫,前天她下了河里,你给她把把脉,看看有没有着了寒气!”
“这天怎么就下水了?”张大夫板起了脸,“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去年的风寒一病就是十天,后来大过年的摔伤脑袋,如今这样的天你竟然就敢下水?!”
柳桥一把扯过了易之云,“张大夫,也给他诊诊,他也下水了,而且还是个根本不会水的,差一点没命!”
“你们——”张大夫瞪大了眼睛,“你们这两个孩子到底怎么了?一个个的……”
“张大夫,先诊脉吧。”易之云瞪了柳桥一眼。
张大夫方才作罢,抬手搭起了脉来,大约一刻钟后,“脉象没有什么大碍,不过你是女孩子,虽然还小,但女孩子的身子留不得寒气,老夫开几剂驱寒的药,再给你开些补药,将身子补好,这样将来对子嗣才不会有影响!”
易之云眼睛亮堂亮堂的,他拉她来本是担心她的身子真的受寒落下了病根,没想到还有这个意外收获,当即道:“好,张大夫,你给她多开些补药!”
那样子就像是再说多开些,让她多补补身子,将来好给他生一窝崽子!
这小子简直无法无天了!
柳桥的目光如利刀一样剐向了他。
易之云却笑了笑,“阿桥,张大夫都说了,你就补补,又没坏处。”说罢,便动手从包袱里面拿银子,这下子没当初买首饰的时候那样窘迫了,简直恨不得将包袱里的钱都给买了补药给柳桥补身子。
柳桥心中虽恼,可看着他这般,便也无法真的发怒,人家是一心为她好不是吗?
所以,她咬咬牙,忍了。
不过也做了小小的包袱,让张大夫也给他开了一大堆的补药。
要补是吧?
大家一起补!
便是云氏,虽然没有把脉,但是也让张大夫开了一些适合女子用的。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提着大包小包让张大夫笑呵呵地送出了医馆,谁说易家要倒了?就算要倒,估计也没这么快!
上了驴车,萧瑀看着他们大眼瞪小眼的,笑道:“易大哥跟嫂子的感情真好。”
这话林小燕曾经说过,不过从萧瑀的嘴里出来,总觉得有些异样。
柳桥看向他,却只是从他的脸上看到了羡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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