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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她!”
那头传来剧烈的玻璃撞碎声,似乎是醉酒的卢茜茜不小心把玻璃杯砸碎在地板上。
陆泽薄薄的嘴唇慢慢地抿起。
“陆渣渣!你知道小鱼那时候有多痛苦吗?一个人背井离乡,远赴异国他乡,还在异国他乡生下孩子!因为小橙子比其他小孩子发育得好,所以,小鱼生她的时候难产了,差点就没办法挺过去!那个时候,你在哪里,呵呵,不知道在港城的哪个ktv醉生梦死吧?”
难产……
德国产女的资料被苏临封锁的很细密,许致查到的资料没有详细地说到这一点。
陆泽的心口一窒,像是被细细的绳索勒住了呼吸道,连喘气都有些艰难,原本就压在他胸口的沉重石头,越发的沉甸。
他没见过温绮瑜怀孕的模样,似乎也无法勾勒出她腹部高高隆起的样子。
更无法想象,她难产的时候,会是什么样……
是不是很无助,亦或是可怕的无望。
她那时候,是不是恨死了他?
在怀着孕的时候,即便是因为他发现了她一直在欺骗玩弄他,但终归是他主动提出了离婚……
如果温绮瑜那时候没有挺过去……
陆泽蜷缩起手指,颤栗的指尖瑟缩着,无法控制。
他无法也不敢去想像,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了温绮瑜,会是怎么样……
卢茜茜还在中气十足地怒骂。
“我的愿望还是跟三年前在医院祝福你的一样,祝你孤单到老!你三年前渣,现在更渣。我反正支持小鱼和苏临在一起,三年前,你在逍遥人生的时候,是苏临,给小鱼提供了住宿,给予了关爱,最后,难产的时候,也是他陪着她的,连小橙子,第一次睁眼看世界,看到的也是苏临。”
“你有什么资格,让小橙子叫你爸爸?你除了贡献了一颗精子,你还做了什么?”
卢茜茜的语速很快。
传入了陆泽的耳蜗里,却如同电影特效一般,缓慢地,一个字又一个字地凌迟着他的听觉神经。
他的神经隐隐地抽搐跳动着。
头部作痛。
他有什么资格,让小橙子叫他爸爸?
他的心口阴翳地起伏,资格他可以慢慢地弥补给小橙子,那些错过的时光,他也可以慢慢地竭尽所能的补偿……
可是,他不能,让温绮瑜和苏临在一起……
心脏蔓延开来的疼痛像是闷住了窒息。
他慢慢地消化着,这一串的话,每一句话,都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火辣辣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那些错过的,他无法追回,他们之间,还有未来……
卢茜茜打了个酒嗝,骂上瘾了,“你干嘛非得不放过小鱼?那么多女人,那个骆小姐不是回来了吗?你跟她一辈子百年好合也好啊!打.炮还会上瘾啊……”
陆泽的手指攥的愈发紧了,嗓子眼也有些绷,一双瞳眸黑得沉粹,仿佛没有任何的光芒可以照进那无底的深渊。
他嘴唇翕动着,想要说什么来反驳,最终却觉得又何必呢,跟一个外人说这些话。
嗓音有些涩,冷冷淡淡,“卢茜茜,你喝醉了,温绮瑜人呢?”
他不等她回答,又问,“算了,你在哪个酒吧?”
“诶?你怎么知道我们在酒吧?对了,我们在哪个酒吧啊?”
卢茜茜脑子有些短路,醉意不浅,她把话筒拿开了些,似乎在问一旁的酒保。
陆泽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
刚刚卢茜茜说温绮瑜没喝,现在看来,根本就不可能。
如果温绮瑜没有喝醉,她的手机就不会任由着卢茜茜乱接电话。
他心口的怒火隐约有着重燃之势,温绮瑜明知道自己会过敏,还放任自己喝醉……这么不顾及身体……
更何况,他是男人,他自然知道两个喝得醉醺醺的漂亮女人,结伴在酒吧里,会有多危险。
酒保的声音很遥远,模模糊糊的,听得不是很清楚。
可是,陆泽对港城再熟悉不过了,他脑中的地图一下就定位出了这个地点。
刚想挂断电话。
那头却又传来了不算陌生的清朗男声。
是苏临。
他的声音向来有辨识度,像是带着湖畔湿润的雾气,又像是阳光由外而内的渗透。
今晚的他,声线里还夹杂着隐隐的无奈和溢出言语的宠溺。
“小鱼怎么趴在这里睡着了?起来,我带你们回家……两个女酒鬼……”
然后,电话就被人挂断了,隔绝了剩下的话语,还有春意肆意的气息。
只余下冰冷的,带着寒冬凛冽的挂断声。
陆泽深吸了口气,脸色完全地冷了下来。
他快步地下楼。
小橙子听到了脚步声,好奇地看他,“爸爸,妈妈要来了吗?你去哪里?”
陆泽的大掌抹了一把脸,略微地遮住了他阴冷的神情,尽管僵硬着,声线还是尽可能的温柔,“爸爸去接妈妈回家,你先跟赵奶奶待一会可以吗?”
赵阿姨也站着,“少爷,你要出去吗?那饭菜等会就凉了,要不,等会再热热,我先做些别的,让小橙子先吃。”
陆泽抓起桌面上的钥匙。
修长白皙的手指解了几颗领口的扣子,他只是抿着唇,却让人清楚地知道,他现在心情有些瘆人。
他冷冷的眸光落在了那一桌看起来还不错的饭菜上,冷哼了声,“不用热了,她吃饱了,直接倒掉吧。”
赵阿姨“啊”了声,有些不知所措。
迟疑了一会,还是要去倒掉,因为她服侍陆泽的时间也很长了,早就摸清楚了这位少爷的脾气。
说一不二。
不喜欢别人问他原因,更不喜欢别人违抗命令。
她的手碰触到了盘子的边缘,心里还在可惜小少爷第一次下厨,辛辛苦苦做的菜。
耳畔就听见了陆泽冰凉中带着平静的声音,沁出了僵硬,“算了,别倒。”
他随意地穿上西装外套,走出别墅大门。
不过一会,门外的汽车引擎声越来越远,直至什么都听不到,归于沉寂。
*
陆泽的车速有些快,他停在霓虹灯闪烁、烟雾弥漫的酒吧门前,不等完全熄火,就打开了车门,甩了车门下车。
他的长腿迈开,不过几步,就看到了。
许久未见的江家公子,江誉州。
他清瘦不少,脸色也有些苍白,怀里抱着喝得醉醺醺,还在耍酒疯的卢茜茜。
卢茜茜笑意明媚,不肯走路,全身上下都赖在了江誉州的身上。
笑着笑着突然就哭了,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滚落,“江誉州,你来了,每次看到你,我就知道我又在做梦了……”
“我想你……今天的梦好真实……喝醉了就做梦,做梦了真好,就可以见到你……”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
哭了一会,她开始哽咽着,眼圈和鼻头都泛起了令人心疼的嫣红,却紧紧地咬着下唇,想要忍住哭泣。
江誉州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她,眸光深深浅浅,浮光掠影中,有柔光折射。
陆泽和他的关系并不熟,所以,两人只是淡淡地互相点了个头致意,就擦肩而过。
陆泽继续往酒吧里走。
忽然,他脚步停滞了下来。
幽暗的长廊里,筒灯昏沉,霓虹的吊灯摇曳,微微绚丽。
苏临扶着温绮瑜,也顿住了前进的步伐。
温绮瑜已经失去了意识,紧紧地闭着眼睛,侧颜恬静,安安静静地靠在了苏临的怀里。
脚步有些虚浮。
苏临停了下来,她还下意识地蹭了蹭他的胸口。
苏临也看到了陆泽,他修长的手臂揽在了温绮瑜的肩膀,不自觉就越发地收紧了,让她更加地紧贴自己的胸口。
陆泽的眸光沉下,浮冰点点。
苏临面上擒着淡淡的笑意,“泽哥。”
陆泽的嘴角也似有若无地勾了下,走了过去,“苏临,把温绮瑜给我吧。”
苏临避开,眉峰略略凌厉,“泽哥,我把绮瑜送回家就好。”
陆泽不再和他说什么了,垂眸看了会温绮瑜,她的脸上白净,肤质很好,很薄,隐隐地冒出了几粒红点,数量不多。
她应该是吃了不少的抗过敏药。
陆泽沉下声,蹙眉,声音有些冷,“明明知道过敏,怎么还喝这么多,难受的人还不是你?”
温绮瑜的眼皮轻轻地动了,仿若竭力想要睁开,却只能无力地靠着苏临。
陆泽伸手,直接要揽走她。
苏临的手重了下。
两人僵持。
昏暗的灯光下,两个男人的面色都是铺天盖地的冰冷,影影绰绰。
直到温绮瑜喊了声“痛。”
两人的手,才都微微地松开了些,仍旧是,谁也不肯放手的局面。
陆泽深吸了一口气,胸口微不可见地起伏了下,眸光深浅不定,“温绮瑜,小橙子还在家里等你,她还没吃晚饭,说要等妈妈一起吃。”
苏临的指尖瑟缩了一下。
嘴角沁着微微的苦笑,小橙子在家等着……
小橙子就是温绮瑜的死穴,她就算再无力,只要听到了小橙子的名字,大概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挣扎着清醒吧……
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泽哥似乎早已经后悔了……
那他呢……
温绮瑜果然往陆泽的方向倾斜了,苏临低下头,碎发略略地遮住了他的眼神,灯影摇曳又遥远,孤寂喷薄而出。
他不再争执,直接松开了手,放任着温绮瑜转入了陆泽的怀抱。
陆泽的手收紧。
漆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怀里的小女人,从刚才就空空落落的胸口,仿佛被填补了空缺一般。
他抬起眼眸,抿唇,淡淡地,“谢谢你来接她,不过,现在让我带她回家就好了。”
苏临扯出了一个笑容,有些讥嘲,“泽哥,不用你谢,我对她好,可不是因为你。”
男人之间的心思,只有男人懂。
陆泽用力,把温绮瑜横着,公主抱了起来。
温绮瑜感受到了一瞬间的失重,她紧紧地攀附住了陆泽的脖颈,红唇呢喃着,“小橙子……”
还有不甚分明的低声,“陆泽……”
尽管还有酒吧内部的音乐声,人来人往的嘈杂声,或许几人离得太近了。
陆泽听到了,他的胸口有暖意。
苏临也听到了,他的面色有一瞬间的惨白,他垂下眼睫,阴翳的阴影落在他的眼底,嘴角冷薄。
陆泽看他,“苏临,温绮瑜是我的,你不会有机会的。”
说完,转身就走。
苏临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嘴角还是沁着薄笑,浮浮沉沉,情绪莫辨,他扬声,“泽哥,那可未必。你对小鱼的伤害太重了,何况,你分得清,你对她是爱,还是占有欲么?更何况,你觉得她有可能会爱上你么?在傅屿之后?”
陆泽的脚步一顿。
苏临的声音继续传来,“我没机会,你就有机会么?”
陆泽继续往前走。
沉默了一会,低低的属于苏临的声音,“对她好点吧,泽哥,别再那样伤害她了,放下所谓的骄傲,如果,你真的想挽回她……她很敏感也很脆弱,我懂她,可是她不愿意让我靠近……这样的话,或许你还有机会……”
陆泽的身影消失在了忽明忽暗的酒吧门口。
黑色的车子驰骋而去。
苏临仍旧站在原地,他眼中的嘲讽愈发的深了。
他真是活该一辈子,只能做温绮瑜人生的过路人,竟然还有心思,替情敌说话……
*
陆泽在别墅门口熄火。
小橙子听到了引擎的声音,圾拉着小棉拖跑了出来。
赵阿姨跟在她的身后,有些担忧,“别乱跑,外面凉,穿个外套再出去。”
小橙子就穿着家居的薄衣服,眼睛黑亮地看着陆泽抱着温绮瑜。
开心地喊了声,“妈妈,爸爸!”
陆泽应了声,又示意她小声些,“妈妈在睡觉呢……我们小声些。”
小橙子点点头。
陆泽又吩咐道:“赵阿姨,去拿一下药箱,里面有酒精过敏的药,颗粒和外用的药都一并拿了出来。”
赵阿姨看了一眼他怀里的温绮瑜,“少夫人这是怎么了?喝醉了?我拿完药,顺便去煮点解酒汤,这外面这么冷,也当散散寒意。”
陆泽把温绮瑜放在了沙发上。
她其实有些模糊的意识,特别听到了小橙子叫她的声音,她秀气的眉毛微微皱起。
陆泽在她身上闻到了酒味,敛眉。
小橙子趴在陆泽的膝盖上,“爸爸,妈妈是不是喝醉了呀?”
“对。”陆泽的声音清冷。
不怎么高兴。
温绮瑜还真是在孩子面前,做了个好榜样。
赵阿姨把药箱拿了过来,她打开药箱,眉眼都是柔和的笑意,很是满意,“少爷,之前我准备药箱的时候,似乎没有这么多女性专用的药,也没有抗酒精过敏的药,你后来去找医生再拿了?”
药箱里,除了一些日常救急的药和儿童用药,还有专门的一栏用来放痛经药、止痛药、酒精过敏药等等。
赵阿姨很欣慰,这两个人这么多年纠缠不息,一路走来,明明都不舍得放手,却一直地在将对方推离。
现在,少爷的态度似乎在软化了。
不知道,结果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变化……
陆泽没有回答赵阿姨的话,下颔却下意识地绷了下,有些不自然。
那天家庭医生正好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就想起了温绮瑜的一些小毛病,就顺手让医生备了这些药。
他半扶起温绮瑜,喂她吃了药,又给她脸上的几颗红点涂了药。
陆泽又横抱起她,声线沉沉,“赵姨,等会麻烦您将解酒汤送到房间去。”
他直接将温绮瑜抱到了最大的那间房里。
这间房间,是陆泽让人将原先他居住的那间和温绮瑜住的那间房间打通了之后,变成的新房间。
---题外话---周四我课太多了从早上八点一直到晚上9点……抱歉让大家等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