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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无限。
傍晚,赵淑躺在贵妃榻上,手里拿了本话本,正看得入迷,说的是奇闻异事,孙云打外边进来,往她身上扔了张纸,“瞧,新四皇子妃出炉了。”
赵淑恋恋不舍的放下话本,拾起身上的纸看起来,看完挑眉看向孙云,“卫家庶女,这回精彩了。”
“什么精彩。”孙云坐下,一口闷了杯茶,“卫家可是你未来夫君的地盘,你忍心让他们将卫家弄垮?”
赵淑白了她一眼,“不是我未来夫君。”
“知道,不光未来,现在也是。”孙云的嘴,越发不饶人了。
赵淑瞪了她一眼,“别贫,我不稀罕卫家。”
“卫廷司你也不稀罕?”
“我说你,闲得慌是吧,闲得慌就去开块地,种菜去。”
孙云吩咐人也搬来一张贵妃榻,与赵淑并排着躺下,双手枕在头上,“说认真的,卫廷司的事,你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赵淑转头问她。
“以前,我觉得你跟霍白川会好些,他风趣好玩。”
赵淑觉得这话有套她的嫌疑,她没吱声,静静的听着。
“但后来,我觉得你跟卫廷司更好,他宠你,以你为主,围着你转,又有本事,还记得那日在江影园,他带着人坚定地做你后盾,那时我很羡慕你。”
孙家的女主人,知道的果然极多,不过她相信孙云没有去监视她,也监视不起,方才此番话,不过是以她的聪慧,猜到的罢,光从她数日前离京秘密去找卫廷司,就可看出端倪。
话倒是很实在,赵淑扭头看她,“若他哪一日突然不围着我转了,我该怎么办?”
“不会的,我看得出,他看你的眼神,温柔如水。”她说罢长长叹了口气,“阿君,千万不要爱上需要很努力很努力,才可能在一起的人。”
“你说的在一起是成亲吗?”如今想要与卫廷司成亲,确实也不容易,赐婚圣旨还在,她现在若要与卫廷司成亲,那就是第三者,坏人姻缘。
想到赐婚圣旨,她恨不得篡了皇位,自己做女皇,然后下一百道赐婚圣旨!
孙云摇摇头,“成亲有何难,想做谁的妻子,用点手段就行了,我指的是心,两情相悦,难啊。”
赵淑看到她眸子悠悠,脸庞罩着一层哀伤,她心里苦,所以告诫她,一定要选择愿意围着自己转的男人。
“多少夫妻,成亲之前都互不认识,他们不照样举案齐眉,恩爱到老?你想太多了。”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举案齐眉者有,却不多,更多的是麻木怨偶。
“所以,也妻妾成群。”孙云接话。
赵淑无言以对,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余生很短,千万莫要留下遗憾,喜欢谁,就说,若需要用手段,也无需客气,只是,在用手段成为事实之前,要想好,那个人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外人如何看,是外人的事,陪自己过日子的,还是你心里那个人。”
“真的吗?真的不用在意外人怎么看吗?”她突然爬起来,抓着赵淑的手问,像抓着大海里漂浮的救命稻草,眼里希冀的眼光,戳进赵淑心里,让她不能拒绝,本能的点点头。
得到她的肯定,孙云欣喜的站起来,“用膳吧,天晚了。”
用了膳,孙云去处理孙家的事,赵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仰头看天上的繁星,盛夏给她批了件披风,“郡主,天渐凉了,您别呆太久。”
赵淑没有回应,只是拉着披风盖在自己身上,目光继续看天上的繁星,脑子里不停的回想孙云的话,‘宠你,以你为主,围着你转’。
前世,她也是围着别人转,可悲又可笑。
许久,她回头看盛夏,吩咐道:“让厨房给我做碗川北凉粉来。”
盛夏诧异,郡主不是刚用膳?想问,赵淑却回头了,呆愣愣的看着天空的繁星,她努力的武装自己,为的不过是无人敢欺,而他却情窦初开,要她如何舍得去伤害?
孙云说得对,成亲不难,难的是两情相悦,难的是长长久久。
她贪恋那份感情,舍不得那份感情,想要那份感情,却害怕付出,死死守着心防,死也不让任何人住进来,不是他们不好,是她害怕再次受伤。
不知用什么去说服自己,接受了,不会再受伤害。
于卫廷司是如此,于霍白川也是如此,他们都很好,但她害怕,害怕再一次输得彻底。
郝书眉曾说,赵淑是个多疑且心狠的人,她说得一点都没错,她多疑,心狠。
忆起当初,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也从未表露过,她的私心。
初次见到霍白川,他并非是老头子,而是极为年轻的偏偏少年郎,那时,她有让霍白川喜欢上自己的想法,但却从未真的想过要嫁入霍家,因为霍家是一流世家,而她是暴发户皇室子女,去了霍家会很辛苦。
再则,他是偶像,而她是个不合格的粉丝,从未为偶像冲锋陷阵过。
想让他喜欢自己,不过是为了让他出力帮助自己,与对卫廷司的初衷是一样的,但若非要成亲,霍白川比别人好许多,她也并不介意。
但,对卫廷司却有不同,他身后没有庞大的家族,没有名师,只有一大批看不惯他的人,与她是相似的。
同病相怜,对,就是同病相怜。
所以,赵淑望着繁星,想吃川北凉粉,心里止不住的想他,那个在孙云眼中围着自己转的男子。
猫爪的感觉有多难受,思念的滋味就有多讨厌,前世受到的伤害有多大,此刻的害怕是受害的无数倍,心备受煎熬。
一路走来,他们的交集不多,然而如今回忆起来,却沾满了脑。
冷不丁便有藏在心里很久远的回忆冒出来,记得那****抱着华瑶,跪在南门前,弥留之际,有马蹄声传来,有人说:“主子,死人了,是对母女,像是从别处来的难民。”
“是永王的女儿,将人葬了吧。”
那时那一世,最后听到的声音,有些模糊,一直藏在心底,如今却变得清晰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