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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名差役见了那乌木腰牌,果然停下了脚步,面面相觑一番,为难的望着楚晏。
楚晏既能做的了兴易县的地下龙头,就是与兴易县知县老爷也有交情的,他们今日看了楚晏的面上来,却想不到楚寻竟然有这样的背景。
锦衣卫的人,哪里是他们寻常差役捕快之辈敢轻易动的?
楚寻见那四人迟疑,越发得意的哈哈大笑,笑声张狂肆意,震的承尘上灰尘飘落。
那张狂的笑声,也让满屋子的人都觉得今日事情不妙了。
云想容抿唇,飞快的思考着应当如何应变。她的侍卫就在外头,自然能护着他们的周全,但如果楚寻如她锁料想的那般携令牌让官府的人强行插手,善后起来怕是难办。
楚晏上前一步,将外公和云想容都挡在身后,眼神阴郁的望着生父,沉声问:
“你待如何。”
“如何?我是锦衣卫暗探,你们谁都动不得我!”楚寻瞪着楚晏,眼中仿若有两簇怒火在燃烧: “你是我儿子,却反过来帮衬着外人来对付我?既然你不讲父子情分,你也怪不得我,须得怨你自己!”
楚寻发狠似的将腰牌往四名差役面前一举,吩咐道:“孟家东西两府里住的都是我调查了多年的危险人物,我命令你们,将他们都给我抓起来!”
楚寻话音方落,屋内就乱作了一团。丫鬟下人们纷纷慌乱避开,更有机灵的飞奔着进了内宅去找孟氏报讯。
四名差役迟疑着就要上前去羁人。
就在此刻,屋外头传来一个低沉悦耳的男声。
“谁给了你这个权利!”
正厅六扇格扇同时被“砰”的推开,数十名身着玄色戎装,头戴斗盔,腰佩绣春刀的汉子鱼贯而入,其余几名身着黑色短褐的汉子簇拥着一个着暗黄色飞鱼服的十八九岁的俊后生走了进来。
孟方讶然望着来人,只见那人生了张浓眉大眼的娃娃脸,两颊酒窝深深,不笑也似在笑,身材却十分高大健硕。此刻浓眉微蹙,点漆双目傲然环视屋内,目光落在云想容身上,仿佛松了口气。
孟方又见云想容也对着那人微微颔首,疑惑的挑眉。
尉迟凤鸣讥诮的望着楚寻,嘲讽道:“谁给你这个权力了,嗯!?”
最后的那一声拉了长音,吓的楚寻双腿一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头道:“草民见过尉迟大人!”
“草民!你也知道你就是一介草民,还胆敢拿着鸡毛当令箭!”尉迟凤鸣冷笑: “你这种人,也配自称锦衣卫的暗探?锦衣卫的老脸都给你丢尽了!来人,把他给我带走!”
“是!”两名汉子上前,一左一右的驾起楚寻。
楚寻摇着头大叫:“我这,我这也是为了上面办事,我这是……”
尉迟凤鸣面色一变,比了个手势,一旁之人立即上前狠狠抽了楚寻一个嘴巴,打得他当即吐出两颗和血的牙齿。
“在敢胡言乱语,你知道后果。”
楚寻抖若筛糠,他刚才情急之下不留神将锦衣卫的秘密给说了出来,眼看着锦衣卫对自己下如此狠手,楚寻就知事情要坏!
楚寻求救的望着尉迟凤鸣,见尉迟凤鸣冷着脸,不可能放过自己,又转而看向楚晏。
“晏哥儿!你帮帮我吧!我是你爹啊!”
楚晏闻言,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讥讽一哂,声音如淬冰,平静的问:“你杀我娘亲时,可想过今日会求我救你性命?可惜我这个人自小不听话,就只听我娘一个人的。现在如果我娘还在,吩咐我给你求情,我定然不会说半个不字。可惜,我娘死了。”
楚晏缓步走到楚寻跟前,嘲讽的笑道:“你害我就罢了,如今手上还沾了我娘亲的血,也好意思腆着脸让我叫你一声爹?呸!”一口唾沫啐在楚寻脸上。
楚寻偏头,唾液沿着他的鼻梁滑到满口鲜血处。他愤怒又害怕,还要说话,头发已经被楚晏一把抓住了。
他感觉到楚晏的拳头在一点点的收紧,一大把头发都被他攥着,头皮被拽的生疼。
“住手,你这小畜生!”
“我真恨不能让你也尝尝滋味!”楚晏猛的一拽,手上抓了一大把的头发,上头还连着头皮,鲜血淋漓,“不过也好,你既然说自个儿是锦衣卫的人,今后就与锦衣卫好生相处吧。那些什么拷打,逼供,各式各样的刑具,不尝尝怎么能行呢?”手一甩,满手头发扔在楚寻脸上。
一听到刑具,楚寻早已吓得脸色灰白。
尉迟凤鸣笑吟吟的对楚晏道:“楚兄不必担忧,锦衣卫要清理门户,自然有千万种办法。 ”又吩咐那两个人:“带走吧。”
两名汉子应是,拖着楚寻往外走,楚寻满口是血的大声叫着楚晏的名字。
楚晏闭了闭眼,双拳紧紧的握着,牙关紧咬,口里尝到了咸腥的味道。他已经感觉不到心痛了,胸口处仿佛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不知道如何才能填满。
云想容见楚晏浑身僵硬的呆站着,担忧的走到他身旁,轻唤了一声:“晏表哥。”
楚晏转回头,眼中的悲伤已完全隐匿不见,而是安慰对她笑着:“我没事。”
云想容突然觉得心疼的很。
从前那个开朗的少年,已经被残酷的现实磨成了今日的样子,她仿佛从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那四名差役见了真正的锦衣卫,纷纷恭敬的给尉迟凤鸣行礼。
尉迟凤鸣与那四名差役寒暄,道:“锦衣卫今日清理门户,还要劳烦四位走一趟,是我们的疏忽了。”
四人连称不敢,先前楚晏所说的杀人案子,也顺理成章的交到了锦衣卫手里。
待到四人离开,尉迟凤鸣才打发身边手下都到院子里去。随即恭敬的给孟方扫地一揖:
“孟老爷。”
孟方受宠若惊,连称不敢:“您是朝廷命官,如何能给草民行礼,草民万万担不起啊。”
尉迟凤鸣笑道:“我与容容既是亲戚,又是朋友,现在我不是什么官,只不过是来府上串门子的晚辈,孟老爷自然担得起我一礼。”
这话一说,不但拉近了关系,还给了云想容极大的体面。
孟方对面前这小伙子有了些好感,更是意味深长的望着云想容。
云想容并未注意孟方的神色,而是挑眉,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道:“凤鸣表哥怎么会亲自前来清理门户?这清理的未免晚了些吧。”虽知道尉迟凤鸣与她的关系并没有近到见了是孟家的事就要避开的程度,可她对锦衣卫之前图谋孟家财产,还是很有怨气。
尉迟凤鸣摸了摸鼻子,肩膀撞了云想容一下:“容容,我也是公务在身,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生你的气?我哪里敢。”云想容别开脸不看他。
尉迟凤鸣笑的更谄媚了,“你看我这不是及时赶到了么。再说我……”话音一顿,脸色微有些难看的捂着左胸处。
楚晏早发现尉迟凤鸣脸色不是很好,忙道:“你怎么了?”
“不碍事,早前受了点伤。”尉迟凤鸣拿开手,见掌中有些许红色,暗黄色的飞鱼服胸口处也透出了一点血迹。
云想容见状面色一变,忙吩咐:“来人,把东跨院收拾出来。”随后不赞同的瞪着尉迟凤鸣,“你受了伤?怎么还出来乱跑,不好生养伤!”
“我急忙来了,还有人嫌我来得晚呢!”尉迟凤鸣委屈的翻白眼。
云想容语塞,有些后悔刚才的责怪。
或许是尉迟凤鸣来的太及时了,及时的出乎了自己的预料,所以她开心的过了头,才会忘了她不该对尉迟凤鸣又埋怨。因为不论是先前要算计孟家产业,还是后来放弃了,都不是尉迟凤鸣说了算,全都有上头下令。
云想容正色道:“我不是嫌你来得晚,我是与你玩笑呢。”。
尉迟凤鸣眼睛含着笑意,目不转睛的望着云想容俏美的面庞,低道:“下次你有什么事情可与我直说,我做得到的自当尽力,再不要这样转弯了。”虽这样说,心下对云想容能想到找他帮忙很是喜欢。
云想容闻言一愣,什么转弯?疑惑的看着尉迟凤鸣,他那个笑容,好似比以前对她更加亲昵了。是不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发生了?
云想容跟在孟方身后,送楚晏和尉迟凤鸣走出正厅,才下台阶,就看到院中立着的那些身着玄色戎装的汉子们。
见了尉迟凤鸣,汉子们齐齐行礼,口称:“大人。”
尉迟凤鸣见有这些人在,孟家的下人们都各个噤若寒蝉躲的老远,便道:“你们先回去吧。”
“是,卑职告退!”汉子们齐声倒是,随即队列整齐的离开了前院。
眼看着一大群锦衣卫离开,仆妇们才敢走出来,再看向尉迟凤鸣的时候,目光中变充满了恭敬,更有些小丫鬟们望着尉迟凤鸣交头接耳。
孟氏带着孙妈妈、云娘和姚妈妈快步来到前头,正看到这一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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