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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过了别人,为什么不能放过自己?”
她真的已经放过自己了,她连最不想原谅的自己都原谅了,还有什么不能放过?家人都觉得她过得不好,事实现在活得真的很轻松,甚至很……幸福。
叶市长欲言又止,时简走了两步,转过身,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爸,你觉得我这辈子还能爱上别的男人吗?还有比你儿子更爱我的男人吗?”
“你这孩子!”
时简笑着,面上的笑容,和阳光一样,灿烂又真实。
时简回a城之前,去了原来那家豆腐丸店,店地址已经搬迁到了新区,里面老板正在抱孙子,带着一顶棕色老人帽。他一眼就看到了她,笑咧咧地走上了。因为她当年让老板到医院做检查,那么多年老板心里还感激着,每次提起来谢个不停,还不收她钱。
“姑娘,真的谢谢你,不然我怎么还有命坐在这里抱孙子!”
……
时简夜里抵达a城机场,打车回到天美嘉园,出租车还没有进小区,她先让司机大叔停了下来,支付宝付款,下了车。
视线前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是易霈的专用轿车。她不当助理之后,好像有段时间没有看到易霈了,原因一方面易霈现在已经很少露面,另一方面,本身作为易茂普通员工根本没机会“面圣”,她现在所在部门大多都是年轻人,他们对自家*oss的印象还在财经新闻里,都希望有机会得到易霈赏识。不过易茂现在的体制已经很完善,员工里面更是人才济济,想要出类拔萃还是很难。
初春的夜里,带了一份甘凉。
时简围着一条浅色格子的大方巾,从出租车取下自己行李箱,走了过去;易霈也从黑色轿车下来,里面等着李司机。
“最近怎么样?”易霈问她,口气非常老朋友。不过他的问候,还是这样没有新意。
“还不错……”她的回答,每次好像也是这样,没有什么新意。
天美嘉园对面是林溪公园,易霈找了一处台阶坐下来,心情似乎有些不好,还有两分醉意。这些年易霈已经很少喝酒了,应酬更少。十年时间,易霈完全从一开始必须应酬到现在心情好才参加一些商业活动。如果易茂是他构建的一个商业帝国,易霈现在就是这个帝国里的国王,他可以活得比所有人都自我,富裕、以及辉煌。
时间是神奇的,易霈慢慢变成了她最初在传记里认识的易先生,那个带着传奇色彩的男人。
时简陪易霈坐了下来,抬了抬头。今天a城难得可以看到星光,忽然想起自己生日那晚,她和易霈也是这样坐着。当时她一股脑儿对易霈交代了所有事情,心里还特别发憷,易霈怎么会喜欢她?她哪里值得易霈喜欢?
时简心里唏嘘了好一会,有些感慨。时间过得还是很快,虽然她觉得很难熬。
叶珈成离开她的时候,让她不要等,他当时应该是怕她走不出来吧。她走出来了,只是她还在等,明知道结果已经是等不到……只能说有时候“等”会成为一种爱的习惯,她没办法不爱他。
“如果当时我当时直接出国,叶珈成也没出事。”时简之前对易霈打个一个比方,她肯定不会这样等着,只是没有如果,她也希望有这样的如果。
“时简,快十年了。”易霈开口,语气淡淡的,又带着他一贯说话的沉稳气度。
是啊,都快十年了……她又回到了三十一岁。时简说了一句轻松话:“感觉自己多活了十年似的。”
易霈同样笑了下。
时简也笑着,她多活了十年,但是十年时间也衍生了不同的结果。她周围变了很多事,有坏事,也有好事,有改变的,也有改变不了的……总之,这是一种非常奇怪又无奈的感觉,十年时间尝遍了欢乐悲喜,仿佛好多场戏剧上演结束,舞台变得空荡荡,唯有留下的那些爱,告诉她所有的时间都是真的。
夜风吹拂,丝质方巾被风吹出了索索响声。易霈望了望,气场沉静,整个人犹如一轮西山明月。
“时简,你怪我吗?”易霈提了一件事,想知道一个答案,“叶珈成的死。”
时简转过头,怔了怔。她知道易霈指的是什么,去年易霈已经同她说明白了。今晚易霈是因为这个心情不好么?真的没有必要。
叶珈成的死,怎么会和易霈有关系?
易霈的脸在晦暗的月色里有些不分明,漆黑深沉的眼眸,多了一丝颓软,仿佛也在感慨命运捉人。
去年易茂年会,易钦东终于清醒过来,易霈去监狱医院看了自己舅舅。易钦东说出他之所以歹念,是因为叶珈成不停地逼他,还恶意吓唬他,出尔反尔。事实易钦东弄错了,当时逼他的人,不是叶珈成,是他。
易家局势越来越不清楚,他为了让自己外公明白易钦东的一些行径,同样调查了自己舅舅一两件事,那天他还特意回易家吃饭,看着易钦东被带走。真的,没想到这件事导致易钦东对叶珈成更加恨之入骨,又怕叶珈成要对自己下手,易钦东出来之后立马生了歹意。事情到现在,易钦东还在回想,他说自己当时喝醉了,他只是想找人整叶珈成,可是他心里更怕得罪不起叶珈成……后面得到叶珈成出事的消息,易钦东自己也懵了,然后立马逃出国了,事后发现叶家并没有追查他,易钦东又觉得叶珈成出事可能天意……
往事追人恼。
易霈面上有两分醉意,心里更有着两分难以释怀的心疼和遗憾。他看向时简依旧美好如初的脸庞。他对不起她,当时她回国他还以天美嘉园逼她回来给自己助理,像是给自己争取最后一个赢得的机会。有些结果是注定的吧,他还是输了。如果之前他不认输只认命,他现在是不是可以认输了?
“事情不能这样算的……”时简沉默了好一会,说话安慰易霈,“如果按照这样的算法,我才是害了珈成的凶手。”
时简说笑了,回过头,真诚又释然地继续说:“易霈,当初也是你安慰我,有些影响和改变是不可避免,同时没办预料,更没办法计较对错。它何尝不像是老天另一种安排……有些结果必须接受,因为人是斗不过天的。”
是啊,人是斗不过天。易霈笑出了两分失意,两分落魄,只是气场依旧强大。易霈问了时简一个问题:“时简,原先的我,和现在的我,区别大吗?”
人都喜欢较劲,和别人较劲,也和自己较劲。
时简知道易霈问什么,不过他想知道模样,还是成就?
十年了,时简打量了一番易霈现在的样子,岁月肯定会在人的面容留下一些痕迹,易霈比当初她在嘉仕铂拦下的样子更成熟更贵胄,眉宇间的气度也更加大气从容,散发的魅力同样更加宽厚和饱满。说来奇怪,她对易霈印象一直没有多少年龄差异的感觉,可能易霈在她心里更多是一个神级偶像的存在。
只是这十年的时间里,她对易霈有了一个更真实的认识,知道他怎么获得成功,知道他心里同样存着执念,知道他强大人生里也有一份温和的情怀。
“时简,有时候给我写本传记吧。”易霈提了旧账,不忘加了一句,“你以前说过的。”
“啊……”时简羞愧,反应了两下,她以前好像是说过。
易霈又开口:“我当初说的话,还算数。”
当初什么话,如果她写了,他给她作序?时简有些哭笑不得,物是人非的感觉特别明显。
易霈目光希冀。
“好。”时简答应下来,点了点头。不过她想等易霈和沈闵予在一起之后写,她要写大团圆结局,所谓奋斗和相爱的人生,缺一不可。
不过,她也不知道易霈和沈闵予具体情况,她不方便问太多。
没想到,易霈主动提起了沈闵予,他问她:“沈闵予,就是你之前提过的那个人吗?”那个也是“他”最后选择作为人生伴侣的女人。
“是。”时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