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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他不打算做了?一直包给别人?”
王家栋说:“不是他不打算做,那毕竟是他的老本行,只是,恐怕他接手后难做,尽管亢州有你在,但真要做起来不容易,再说太累,昨天他跟我说,等亢州的房价起来,他想把那块地皮开发成商品住宅。”
“哦?”彭长宜想了想,说道:“别说,小圆就是有市场头脑,这个保证行,昨天晚上我们还和江帆讨论了半天房地产市场行情呢,阆诸的房子已经涨到了1200左右,去年秋天的时候才800左右。让我说啊,趁着我还在亢州,他也别卖什么手机了,直接运作这事吧。今年把手续跑下来,明年开工建设,两年就能收回投资。”
王家栋说:“现在他不能做,要重新积累资本,他现在什么都没有,再有了,真要开发,他现在没有任何资本,还是过两年看看再说吧。”
“他可以跟别人合作开发啊?”
王家栋说道:“我也是这么说的,他最近也没闲着,总往北京跑呢,那里有他过去的一个朋友,也是在搞房地产生意,最近总是跟这个人在接触,今天去北京就是朋友邀请他们三口子,有些事他没跟我说那么详细,好多也是我自己瞎琢磨的。我就跟他说,如果看上这块市场了,就先跟人家打工,看人家是怎么运作的,你猜他怎么说,他说搞房地产是最没有市场含量的了,只要拿到地,傻子都能赚钱,我放摆着有地,所以我沉得住气。”
“是这个道理。”彭长宜很是认同王圆的说法。
哪知,王家栋却说道:“什么道理?你怎么也这么跟着他说?你知道吗,昨天下午朱国庆来家里找小圆来了,说是有人想出高价买下现在亢州宾馆那块地皮,显然,人家买就是要搞房地产。”
“哦?他就是为这事来的?没有旁的什么事?”彭长宜警惕起来。
王家栋说:“当然,他还说来看看我,看我身体怎么样,如果生活上有什么问题,尽管找他,或者给他打电话。别的没说。”
彭长宜又问道:“小圆怎么答复的他?”
王家栋说:“小圆不在家,这几天,小圆也开始往外跑了。我说等小圆回来,我把这个消息转告给他,因为生意上的事,我不管。”
彭长宜说:“那可不能轻易卖。”
王家栋说:“当然不能卖,小圆还指望着这个地方翻身呢。不过现在小圆的压力也很大,他除去这块地外,一无所有,如果有人使坏,酒店和宾馆都没人承包了,那么银行的利息就能把他压死,到时候不卖还能有什么办法?”
彭长宜显然明白部长话的意思,说道:“您放心,我现在还是亢州市委书记,没那么悲观。”
王家栋松了一口气,说道:“这倒是,但不得不有这样的忧虑。”
彭长宜说:“现在看来,您当初让他买下宾馆这块地是正确的。这块地,给多么高的价都不高,真是要卖的话,最起码要卖出三年预期的价格,否则不能出手。”
“那倒是,这块他比我懂。我的担心不是未来效益,我担心是其它方面的。”
彭长宜点点头,说道:“我懂,其它方面不会有问题,您放心吧。小圆的事就让他去做吧,您有古街的房子养着您,您也不用愁,小圆好歹做点事情就能养家糊口,现在关键是您要把自己照顾好,好好享受天伦之乐。”
王家栋点点头,说道:“是的,我昨天也是这么跟他们说的,我说我照顾好我自己,不给你们添麻烦,就是对你们的支持。”
“哈哈。”彭长宜笑着说:“您哪是吃闲饭啊,照顾孙子,有时还给他们做饭,早已经进化成保姆级别了。”
王家栋笑了,说道:“雯雯上班一天也很累,我呆着没事,做做饭不算什么。跟你说啊,我现在疼雯雯比疼小圆还厉害,那个孩子嫁到我们家后,没享几天福,最难的那段日子多亏了她,如果没有她,我们这个家就垮了。”
彭长宜说道:“的确是这样,这一点值得您去疼她。”
彭长宜不想总是让部长回忆那段灰暗的日子,就转移了话题,问道:“您刚才在跟谁通话?”
王家栋抬起头,没想到彭长宜问得这么直接,就说道:“你小子怎么忽然多了好奇心?”
彭长宜笑了,说道:“早就有,只是没暴露过。”
王家栋笑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小卓,唉——”
彭长宜笑了,说道:“我猜就是她,她的情况好点吗?”
昨天,上周,狱方又给我打了电话,说前些日子,小卓给我打了那个电话后,有了点变化,开始主动洗脸梳头了,原来她得有半个月不洗脸梳头了,给我打电话的目的就是希望我能配合他们工作,帮助她尽快走出阴影,恢复对未来生活的信心,增强改造意识。我心想,我眼下这种情况,怎么好总给她打电话,让孩子们知道不太好。再说,你阿姨头走的时候,就是因为她打过来的那个电话住进了医院,不管我现在跟小卓还有没有关系,都感觉对不起你阿姨,所以就把这事撂下了。今天是探监的日子,早晨监狱就给我打电话,说,别的人都有人探望,只有她没有,每次到了这一天,她的情绪都不好,今天早晨又开始不吃不喝,也不和别人交流,负责她的警察没办法就给我打了这个电话。放下电话后我也想了想,不管怎么样,她能有今天,和小圆也是有关系的,另外,我对她的确关心不够,开始疏远,后来防备,我经历过监狱的生活,那种折磨不光是在肉体上的,精神上也是非人的,所以小圆他们走了以后,我想了想,还是给她打了个电话,毕竟,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彭长宜理解部长的心情,他说道:“接到您的电话,她的情绪应该好点。”
“唉,又哭了——”
王家栋说道这里,叹了口气,说道:“我劝了半天,最后才稍稍正常了一些,我今天跟她说了,我说既然你还拿我当过去的部长看待,那么我说的话你就要听,而且是必须要听,不然以后我就不给你打电话了。后来她表示听我的话,我跟她说了,我说,这个日子我记住了,以后每到今天这个日子,我都给你打电话,我说部长的身体也不好了,而且这么远,我探望不了你,以后就给你打电话,希望你振作起来,到时候出来好来亢州看我……说到这里,哇哇的哭,哭得我心里也怪不好受的。人啊,都有不知所措的时候,既然她能听我的话,愿意听我的话,我也想好了,以后就勤给她打着电话,特别是探监的这一天,我觉得我也就剩下这么点价值了……”
彭长宜感觉到部长心里一定也很难过和纠结,他便安慰他说道:“谁说您就这么点价值呀,对于爱您的人来说,您的价值没有任何人能取代。我刚才在来的路上想好了,下周五我早点回来,咱们去北戴河住两天,您也散散心,我也散散心,就这么定了,我现在预约应该不晚,您提前准备准备。就咱爷俩,您看行不?”
“不了,太麻烦,你回来两天也有好多事要做。”
彭长宜说:“我回来两天除去陪陪孩子,什么事都没有,跟您说实在的,我也想出去两天散散心,就算您陪我,行不?”
王家栋想了想说道:“到时候再说吧,我现在心也挺乱的……”
认识王家栋以来,彭长宜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说自己心乱。要知道无论是辅佐樊文良运筹亢州人事这盘大棋,还是细致入微地领会樊文良表露出来和没表露出来的心思,哪怕是自己的儿子的涉嫌犯罪,他都没有心乱过。
那么,是什么让部长的心乱了?难道就因为古卓?
从部长家出来后,彭长宜便去接娜娜。
进了家门后,彭长宜发现院子里有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在冲地面,彭长宜以为是沈芳找的小工,因为沈芳前段时间装修着,刚刚装修完,家具也刚搬进去。他走到台阶时,就听那个男人叫了一声:
“彭书记。”
彭长宜停住脚步,这个人面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那个人放下水管,走过来跟彭长宜握手。说道:“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市工会办公室的张才。”
彭长宜打量着他,不知道这个人跟沈芳是什么关系,便冲他点点头,说道:“你好,我来接孩子。”说着,彭长宜就走了进屋子里。
娜娜正在看电视,沈芳也一边看电视,一边拿着一块抹布在擦橡皮树的叶子,因为装修,这些植物便搬到了外面,叶子上有了一层尘土。
看见彭长宜进来,沈芳说道:“娜娜,看谁来了。”
娜娜回头,高兴地叫了一声“爸爸”,就继续看电视。
那个叫张才的人也跟着彭长宜进了屋,他说道:“彭书记什么时候学习结束?”
彭长宜说:“结束可早呢,明年春天去了。”
那个人又说:“每个礼拜天都回来吗?”
彭长宜说:“是的。”
那个人不知道凭自己的身份还能跟市委书记说什么,就有没话找话地说道:“我给你倒点水,没带水杯呀?”
就冲张才这句话,彭长宜就断定沈芳又有人了,他冲张才点点头,说道:“不用客气,我的水杯在车上呢,你忙你的,我等会她。”
沈芳有些反感张才不拿自己当外人,她大声对娜娜说道:“娜娜,别看电视了,回你屋,我跟你爸爸说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