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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委一把手,管好人事工作就是了,那些冲冲杀杀就是人家市长的事,你什么时候见过樊书记亲自抓某一些具体工作了?甚至基层干部找他汇报工作,他都得问一句,这项工作市里哪个领导分管?谁分管找谁去,即便是他听了你的报告,保证最后会有这么一句话,好了,下来我把你反应的问题,跟分管的市领导磨叨磨叨。你说说,你能做到这一点吗?”
彭长宜笑了,摇摇头,说道:“如果我有当初樊书记那样的政治环境,我能做到,现在不敢这么放手。”
“这不得了吗?所以,无论你以什么样的态度跟朱国庆搭班子,都要做到一点,那就是遇事不慌,不急,不上火,把心态放平和,平和处理你们之间出现的一切问题,我的意思不是让你向他屈服,而是让你冷静,冷静,再冷静。就是他骑你脖子拉屎,你都要冷静。”
彭长宜说道:“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您放心。”
王家栋盯着他,继续说道:“记住我刚才说的话,政治生态环境好,你就多干点,反之,就忍,以不出差错为目的。”
彭长宜点点头,说:“我记住了。”
“政府那块地皮你不要争了,我知道你的心思,随他去吧,只要他盖的不是危楼,谁来盖都行,这个蛋糕,你不要把着了,要往出让。”
彭长宜看着部长,眨了半天的眼睛,最后低下头,说道:“我明白了。”
王家栋乐了,说道:“长宜,咱爷俩喝口,我正一人呆得闷,你就来了。”
彭长宜笑了,说道:“我让老顾送点下酒菜过来。”
“不用,我去厨房鼓捣两个菜。”
彭长宜看着他,说道:“那还行?我何德何能啊?”
王家栋来了兴致,说:“我不行还有你呐?”
“哈哈,我什么都不会?”彭长宜老实地说道。
正说着,彭长宜的电话响了,他低头一看,是舒晴。
“舒教授你好,有事吗?”彭长宜大部分时间称呼她为舒教授,而不是舒书记。
舒晴刚从省里回来,她上次按照彭长宜的意思,给全市科级以上的家属讲课,反响很好,被宣传报道出去后,当做了省里经验推广,舒晴由此又被省里召了回去,组成针对干部家属的宣讲团,巡回宣讲。
她愉快地说:“我刚从省里回来,向彭书记报道。”
彭长宜笑了,说道:“好啊,巡讲怎么样?”
“口干舌燥。”
“呵呵,那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彭书记你没在机关吗?”舒晴问道。
“是的。有事回去后再说。”
挂了舒晴的电话,王家栋说:“是省里下来挂职的那个妇女?”
彭长宜笑了,说:“看您说的,还妇女?人家是个姑娘,还没结婚。”
“这有什么区别?”王家栋反问道。
彭长宜笑了,说道:“老同志,用词这么不讲究,人家是女干部,称呼妇女不准确。”
王家栋盯着他问:“你很维护她?”
彭长宜怔住了,说道:“什么意思?老同志?”
王家栋笑了,转移了话题,说道:“对了,你那个朋友最近可是双喜临门啊,你没有跟他联系吗?”
每当部长这么说的时候,彭长宜就知道他说的是江帆了,因为只有江帆,王家栋才称为是彭长宜的朋友。
彭长宜说:“他顺利当选后,我跟姚斌、京海几个人去阆诸看他了。对了,他怎么是双喜临门?”
“装傻吧你,他顺利当选,而且跟小丁重修旧好,并且准备春节结婚,这不是双喜临门吗?”
这一点,彭长宜真的不知道,他们上次去阆诸看江帆,由于江帆没有主动叫丁一参加,彭长宜也不好意思说把丁一叫过来,后来江帆送彭长宜上车的时候,彭长宜到底放不下心中的挂念,他跟江帆握手告别的时候,见旁边没人,就小说道:“市长,给小丁带好。”江帆说:“她感冒了,并且没在家,去省城医院看她哥哥去了。”
彭长宜没有追问她得的是什么病,只是询问了一下陆原的情况。自从丁一上次跟丁一分别后,彭长宜意识到,自己不能离丁一太近了,一是给自己徒增烦恼,二是江帆回来了,他不能让江帆对自己产生误解,他对自己误解事小,如果对丁一误解了那就麻烦大了。所以,就是平时给江帆打电话,如果江帆不主动提丁一,他都不提。
所以,部长说他们结婚的事,彭长宜一点都不知情。他问道:“他们要结婚,您是怎么知道的?”
王家栋说:“我能怎么知道,还不是听老樊说的。”
原来,江帆当选后,特地去省城拜见了樊文良,感谢他的提携和辅佐。江帆才知道,这次选举,又是樊文良暗中掌舵,才没有出现大的纰漏。他也把小字报的事跟樊文良说了,樊文良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只是问了他们什么时候结婚。江帆说等丁一的爸爸春节回来,他先去求婚,顺利的话,春节左右就能结婚。
王家栋又说:“我以为你知道这事,就没跟你说。”
彭长宜苦笑了一声,说道:“我哪里知道呀。”
王家栋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啊,如果没有跟小芳复婚的想法,也快点找个人结了吧,有些心思也该放下了。”
彭长宜看着部长,说道:“我有什么心思放不下的?”
王家栋笑了,没有回答。尽管彭长宜从没承认过,但他对丁一超乎寻常的关怀,别人看不出什么,王家栋心里有数。
彭长宜又故意轻松地说道:“我不结了,一个人这么过下去不错,省心,耳根还清静。”
“受刺激了?”
“看您说的,人家结婚,我受什么刺激?”
王家栋说:“我说的是那个小姑娘?你想哪儿去了。”
彭长宜笑了,说道:“我也说不清因为什么,懒得想这事。”
王家栋说道:“别灰心。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小芳有了朋友,准备头春节结婚。”
“嗯”彭长宜吱了一声。
“你知道了?”
“我不知道。”彭长宜拿起遥控器,就要开电视。
“我说你小子听到这个消息怎么一点不往心里去?”
“她结婚我干嘛往心里去呀?”
王家栋说:“你小子心够硬的,怎么不关你事,你的闺女还要跟着她妈,再有,她找的人是什么人,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关心?”
彭长宜摇摇头,说道:“闺女我会关心,她找什么样的人是她的事。我不管。对我闺女如果不是那么回事,我肯定不能袖手旁观。”
王家栋看着他,笑了。
彭长宜扭过头,看着他说道:“笑什么?”
王家栋说:“你小子多什么心,我的意思是江帆要结婚了,小芳也要结婚,你是不是也该想想自己的事了。”
彭长宜靠在沙发上,说道:“哪儿写着他们结婚我就必须要结婚了?”
“哈哈,别说硬话了,你是不是对那个舒晴有意思?”
彭长宜一听,急忙从沙发上直起腰,说道:“您何出此言?”
“我是没有根据地问问,一闪之念。”
“我的祖宗,您想吓死我呀?”
“瞧你那点出息。”
周六早上,彭长宜来接娜娜,准备回老家看爷爷。
他按下门铃后,沈芳出来了。沈芳告诉他,说娜娜正在吃早饭,让他进去,有话跟他说。
彭长宜想可能是沈芳想跟自己说她要结婚的事,就犹豫了一下,跟着她进来了。
娜娜正在厨房吃饭,他朝女儿挥了一下手,就跟沈芳进了北屋的客厅。
沈芳客气地给他倒了一杯水,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
彭长宜坐在沙发上,打量了一眼自己曾经熟悉的家,几乎没有任何改变,他忽然有些伤感,就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等着沈芳开口。
沈芳也在旁边掰弄着手指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彭长宜看了她一眼,说道:“把我叫进来什么事?”
沈芳仍然低着头,不说话。
彭长宜看着她说道:“我听说你要结婚了,恭喜你啊。”
哪知,沈芳的头更低了,最后竟啪嗒啪嗒掉开了眼泪。
彭长宜说:“你干嘛呀,这是喜事,哭什么呀?”
沈芳抹着眼泪说:“你都知道了?”
“是,我昨天去部长家着,听他跟我说。”
沈芳的眼泪不断。
彭长宜笑了,说道:“你说话呀,别光哭啊。我一会就走了,抓紧时间,一会娜娜就吃完了。”
沈芳似乎听出彭长宜口气里听出了不耐烦,就擦了一下眼泪说道:“没什么事,就是想跟你说几句话……”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彭长宜看见沈芳的头发里,有了几根白发,他的心也有点酸,就温和地说道:“结婚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沈芳的嘴唇颤抖开了,她摇摇头。
彭长宜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他看了看这个家,说道:“是结在这里吗?”
“是的……他家是外地人,只好住在这里……”沈芳哑声说道。
彭长宜长出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说道:“我去看看娜娜吃完没。”说着,就想往出走。
沈芳这时也站了起来,她猛然从后面抱住了彭长宜,脸贴在他的后背上,嗡嗡地哭开了。
彭长宜闭上了眼睛,任由她在背后抱着自己哭。半天才掰开沈芳扣在前面的手,转过身,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说道:“别哭了,让孩子看见不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说话。”
沈芳泣不成声,他攥着彭长宜的手,说道:“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吗?”
彭长宜闭上了眼睛,半天才睁开,轻声说道:“好了,我去看娜娜去,记住,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或者让娜娜告诉我也行。”
沈芳松开了彭长宜的手,流着眼泪,跑进了里屋的卧室,关上了门。
彭长宜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他走了出来,正好看见娜娜吃饱了出来,他跟女儿说:“爸爸去车里等你。” 很快,女儿穿着厚厚的衣服,从家里跑了出来,彭长宜给她开开门,系好安全带,说道:“你妈妈说什么着?”
女儿说:“什么都没说,妈妈哭了,爸爸,你们又吵架了?”
“没有吵架。”
“那妈妈干嘛哭?”
彭长宜摇摇头。说道:“娜娜,你妈妈要结婚,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