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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心虚地笑了。
“长宜,你理解我的意思吧?”江帆看着他说。
彭长宜当然理解他的意思,他是担心自己和荣曼,想到这里,他说道:“我知道。”
江帆盯着彭长宜看,从他闪烁的目光中,他看出了彭长宜的搪塞和支吾,他他感觉,彭长宜对那个女企业家应该不会做什么的,这一点,彭长宜比猴子都精明。但是从彭长宜这么早就回来,而且神态不自然中他似乎又感到彭长宜和那个女人似乎有点什么,昨天晚上他就是这个直觉,所以才跟那个女人说要去接彭长宜的。
想到这里,江帆不忍让彭长宜尴尬,就试探着说道:“改天,我去亢州拜访一下那个女企业家,看能不能搭上她的关系,我们也把北京的公交车引到阆诸来?”
彭长宜说:“干嘛跟她搭关系,我给您介绍不就得了。不过您这边按区域划分,我不知道还是不是我认识的这个老总管了,不过我估计他肯定也能把关系介绍过去,改天我陪您先去拜访李总,那个人最爱听笑话了,关键的问题是您要找个企业做这事。”
“嗯,有道理,等我琢磨一下,改天再专门跟你探讨。”江帆说道。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服务员将早餐推进了房间,并且摆在了茶几上。
江帆给彭长宜盛了一碗小米粥,说道:“长宜,先吃饭。等选举完,我专门跟你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他们两人坐下吃早饭。彭长宜说:“市长,我吃完饭就回走了,要赶回去上班。”
江帆边吃边说道:“哦,行。我上午也没有时间陪你,上午约了人,要去拜见一位阆诸籍的老革命,我现在也学你了,搞老革命公关。”
“哈哈。”彭长宜笑了,说道:“您别说,我从跟这些老革命们打交道中,真的是获益匪浅,他们有热情,也有人脉,也愿意为家乡做点事情,应该说,这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确实如此。”江帆看了看彭长宜,说道:“长宜,王主任最近怎么样?”
“他倒是还行,好像老太太有些情况不好。”彭长宜放下了碗筷说道。
“长宜,你说她是怎么个不好法?”江帆问道。
“我看不出什么,部长说她瘦了,现在有些怀疑是不是扩散了。”彭长宜说道。
“哦——”江帆点点头,又说道:“那去北京化疗啊?”
彭长宜叹了一口气,说道:“部长让她去体检,她不去,担心没人看她孙子,她比较听我的话,我准备这周做做她的工作,然后带她去找梅大夫。”
“这家人多亏了有你。”江帆感慨地说。
彭长宜想起了王家栋写的那首诗,就说道:“比起他对我的帮助,我为他做得这些都是毛毛雨。而且,我也没为他们做什么,他唯恐沾上我,给我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从来都没让我去做什么,从来都没有给我找过麻烦。”彭长宜心情有些沉重。
江帆说:“他是一个合格的校长。”
“是啊,不过我看樊部长现在对您也是很上心,有时从王主任的话里带出来。”彭长宜说道。
江帆说:“的确如此,我时常想,如果每个干部成长的路上能有这么一个人时刻在敲打着、提携着,那么你说,这个人该会少走多少弯路啊?我们也应该把他们好的传统和做法继承下去才是。发现好苗子,栽培好苗子。无论是对已还是对党的事业,都将是一种贡献。”
彭长宜非常认同他的看法,他说:“我在三源的时候倒是培养了几个这样的人,在亢州,还没有明确的培养对象。”
江帆说:“你也可以了,回来没多长时间,曹南、吕华、姚斌,甚至那个寇京海,这些应该都是得到你重用的人。”
彭长宜说:“重用和栽培有时候不一样,这些人本身就具备了很好的素质,有时候我都得向他们学习。您就说那个吕华,原来一直是不声不响的,谁会去注意到他,没想到,给他个位置,他干得相当不错,非常会做事,会做人,您能说那是我培养的吗?那是樊书记培养的。在亢州,他从来不提樊书记一个字,但是谁都知道他和樊书记的关系。所以我感觉吕华这个人是个很有深沉的人。”
江帆点点头,说道:“你说得对,大凡在领导身边的人,对领导都是比较忠诚的人,行为做事也非常容易受到领导的影响,吕华的个性还真的和樊部长很相像。”
“是啊,您说这样的人,我怎么去栽培人家?还不如有机会给他提供个平台,让他发挥最大能力。”
江帆笑着说:“长宜,你很了不起了,要说你栽培吕华他们这些人有点勉强的话,但是有一个人的确是你栽培的,那就是陈乐。愣是从一个泥瓦工被你培养成了副局长,而且素质还相当高,你能不说这是你的功劳?连我都跟着受益呢。”
一句话,让彭长宜想起了他们在亢州的种种,他感慨地说:“是啊,有时想想,我们为别人所做的一切,其实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自己,这个意思,王部长经常这样说。”
江帆笑了,说道:“他那是低调,怕给你施加什么压力。”
“呵呵,那倒是,这一点,樊部长也是很佩服他的,在亢州的时候,经常拿我说事,有时当着我也这么说他。我感觉,樊部长现在看中了您,他要开始打造您了,当然,您是好钢,也无可厚非。”
“呵呵,好了,怎么扯我身上了?”江帆也喝完最后一口粥。
彭长宜起身到洗手间漱了口,出来说道:“市长,选举的事有问题吗?”
江帆说:“肯定会有不和谐的现象出现,但应该不会影响大局。”
彭长宜说:“那就好,一般一个地方要是出现前任倒霉的情况,肯定这个地方的政治生态不会是太健康,所以,出现什么不和谐的现象都是正常,您多加注意就是了。唉,可惜长宜不能为您做什么啊。”
江帆说:“长宜,你是好兄弟,你为我,为丁一做得够多的了,反之,我却什么都没为你做。”
彭长宜笑了,说道:“我做那些都是手到擒来的事,不值得一提。”
江帆笑笑,说道:“我心里有数,咱们弟兄就不客气了,心里有就是了。”
这时,彭长宜的电话响了,他一看,就笑了,说道:“说曹操,曹操就到,是陈乐。”他说着,就接通了电话:“小乐,什么事?”
陈乐说:“您说话方便吗?”
彭长宜知道陈乐这个时候找他肯定有事,就说道:“方便,你尽管说吧。”
陈乐说:“北京警方带走了咱们的人?”
彭长宜一惊,立刻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陈乐说:“就是今天凌晨发生的事……”
原来,今天凌晨,北京密云警方在亢州警方的配合下,抓到了一个盗窃小面包的犯罪团伙,这个团伙一共有三人,两人负责偷车,一人负责销赃,他们在两个月内疯狂作案,先后共偷窃拆解8辆面包车,这8辆车都是在亢州废车拆解一条街上的外号叫“傻二”的人拆解了,后来北京警方按照线索追踪到亢州,侦查员在傻二的拆解车厂查获大量已被分割解体的“小面”车零部件和大型气焊切割机械,并将伙同销赃的傻二的妻子抓获,目前涉案嫌疑人除傻二在逃外,其余全部被抓获,并被北京警方带走。傻二的拆解厂也被查封。
彭长宜听完后问陈乐:“一共牵扯出多少人?”
陈乐说:“目前这个案子就牵扯到傻二一个厂子,他们联系都是比较单一,不可能同时跟第二家拆解厂打交道的。天不亮的时候我给您打过电话,但是您没开机。据说北京警方在这里已经秘密蹲守了好几天了。”
“好,我知道了,马文博知道吗?”彭长宜问道。
“他肯定是最先知道的。”陈乐答道。
彭长宜知道这是他单独派给了陈乐特殊使命,就是让他秘密关注拆解一条街上的事情。陈乐尽管是副局长,但他还兼着看守所的所长,由他做这事,太合适不过的了,因为,他不分管这块工作。彭长宜又说道:“小乐,多注意那条街的动向,有事随时向我报告。”
“小乐明白。”陈乐说完就挂了电话。
江帆问:“出事了?”
彭长宜说:“还不是那个报废车拆解一条街的烂事,参与销赃,让北京警方给抓了。”
“哦,没想到这个行业发展这么迅速,才几年呀,规模这么大了,原来就是几家收废铁的,现如今还成气候了?”江帆说道。
彭长宜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廖书记的秘书关昊就跟我说过,让我关注一下这个行业,他的意思显而易见,但是说句真心话,谁没有私心啊,从心里来讲,我不想取缔它,只想让他们规范经营,就像您说的,的确是成气候了,有的都能拼装汽车了,尽管这种车存在着安全隐患,但毕竟是压地头用的,不上路跑,按说也不是太违法。可是我跟您说啊,一直都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整治它,所以,我就一直都没敢碰这事。我也知道,这里肯定有违法的行为,这些违法的主要行为就是销赃。一辆小面包开进来,三四分钟,马上就大卸八块,发动机号用砂轮一磨,立刻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已经出现过多次这样的事了。咱们的工作您还不清楚吗,什么事都是那样,要么不管,要管就是管死,没有一个两凑合的办法,所以,这件事一直在困扰着我,我就是找不到两全的方案。”
江帆听了彭长宜的话,说道:“可是,你不管,将来就是出了问题也是地方政府的责任,管吧,又容易一管就死,不管吧,又担心任其泛滥,这的确是我们基层工作的现状。毕竟这个行业解决了一部分人的就业问题,真的管死了又不太现实,不管吧又容易被人诟病地方保护主义。”
“就是这样呢,其实这个问题我想了好长时间了,脑子里这根弦始终就绷着,甚至派人秘密侦查。说实在的,也不好管,几乎各局委办的头头脑脑们都和这条街有关系,盘根错节。比当初清理小炼油的工作难上一百倍都不止。”彭长宜皱着眉头说道。
江帆点点头,他非常理解彭长宜说的“难”都指的是什么意思。
彭长宜继续说道:“小炼油当时全省有那么一个契机,所以就有一个很冠冕堂皇而且是必须清理的由头。但是规范拆解市场的工作,尽管国家也有过这方面的文件,甚至也搞过清理整顿,但是我没赶上,现在的工作不都是这样吗,这拨儿过去了,你在翻旧账拿过去的旧文件说事显然力度差多了,执行过程中肯定打折扣不说,还容易造成虎头蛇尾,甚至是烂尾。我的性格是要么不干,干就干利落,干痛快,腻腻歪歪汤儿泡饭猫儿盖屎不是我的性格。”
江帆笑了,说道:“长宜,我听出来了,你之所以有这个心结,完全是因为当初关昊跟你说的那两句话,其实,关昊他说的一点都没错,让你关注,并不是让你马上就动手术,关注的目的还是规范经营,我看,你大可不必这么心事重重,每一个行业之所以成为行业,都是在不断演化、规范而成的,我不知你为什么把这件事这么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