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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修行方向,不写字改写诗了?”
“古代书法家好多都是诗人。”王家栋自豪地说道。
彭长宜感觉部长今天气色和精神都很好,就说道:“您告诉我,什么时候开始写诗了?”
“你先说这两句怎么样吧?”王家栋问道。
彭长宜看了半天,说道:“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啊?”
王家栋意味深长地一笑,说道:“前边一句其实是为了铺垫后一句的,寥廓霜天夕照里,这个不难理解,就是夕阳西下的意思。我给你说说后一句吧。垂竿万马钓周公。万马,就是万马河。人家都钓鱼,我为什么要钓周公呢?其实我的初衷说的不是钓周公,而是钓苏公。苏公知道是谁吧?”
彭长宜说道:“苏东坡?”
“对,就是苏东坡。苏东坡不但是个优秀的诗人,他还是个优秀的官员,当年他任过县令,是一个好县令,深得百姓敬仰。我开始写钓苏公,就是也希望咱们亢州能来一个像苏东坡这样的好县令,我为什么后来又改了呢,因为显然亢州没有比彭长宜更适合的人了。”
彭长宜没有笑,他说道:“肯定是彭县令没有让您满意,您才想到要钓苏公。”
王家栋笑了,说道:“就知道你小子会这么想,小、心、眼、子。”
“哈哈。”彭长宜大笑,没想到部长将“小心眼”三个字说成“小心眼子”,俨然像个日本国的人名。
“我还没说完呢。”王家栋笑着说:“我为什么不用钓苏公而改为钓周公了呢,这又扯到自己头上了。你来看,我写了一首不叫诗的诗。
王家栋说道,就从白毡下面抽出一张纸,上面的字迹是用钢笔写的,彭长宜接了过来,拿腔拿调地念道:“家在亢州城下住……”
谁知,他刚念出第一句后,便被王家栋夺了过去,说道:“你这语气把我这首诗糟践了。”说着,他戴上老花镜,便坐在椅子上,将这张纸铺在白毡上,用手指着念道:“家在亢州城下住,愿听秋水起涛声,常从近岸观渔火,更向长空觅雁鸣;放歌苍宇荆卿志,吟咏秋实古郡情,寥廓霜天夕照里,垂竿万马钓周公。你看,这诗得这么念,感情要深沉,语气要凝重,这才符合作者创作时的心境。”
彭长宜皱着眉头,琢磨了一番后说道:“别说,还真有点意思,您逐句给我讲讲?”他用了征求的口气。
王家栋说:“当然要讲,不然你无法理解这首诗的全部。先说这第一句,家在亢州城下住,这句话不能理解吧,就是我的家住在亢州城的意思。愿听秋水起涛声,尽管我现在是有罪之人,但也希望亢州搞的风生水起、热热闹闹、欣欣向荣;常从近岸观渔火,更向长空觅雁鸣。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自己当年也曾近身参与过亢州政治经济文化建设过程中的一些重大的决策,也身在其中过,但是,当年的一切只能从天空的雁鸣声中去寻觅了……放歌苍宇荆卿志,吟咏秋实古郡情,我也有过远大的政治抱负,我也有过荆轲的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豪情,如今,只能把这种志向吟咏在诗词歌赋中了,因为,人已近黄昏了,不但没用了,还是个有罪的人,所以,只有拿着钓竿在万马河中垂钓了,希望能钓到一位像周公一样勤政贤德的人,来辅佐彭县令啦——哈哈。”王家栋解释完,努力眯起眼睛笑了。
彭长宜没有笑,他拿过那首诗,说道:“周公,哪个周公?”
王家栋说:“周公旦,姬昌的第四子、周武王姬发的同母弟弟。被后人被尊为元圣和儒学的先驱。文武周公,是孔子最为推崇的人物。历史上早就有文王奠基、武王定鼎、周公主政的说法。正是由于文王武王作为君主,而周公为周朝制定了礼乐等级典章制度,才使得儒家学派奉周公、孔子为宗圣。按照咱们今天的组织考核标准,他是个德勤绩能才兼备的好干部,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思想家、教育家。他一生主要的功绩就是辅佐君主,《尚书大传》说:周公摄政,一年救乱,二年克殷,三年践奄,四年建侯卫,五年营成周,六年制礼作乐,七年致政成王。武王死后,其子成王年幼,由他摄政当国,大权在握,但是他好无野心。他平定三监之乱后,大行封建,营建东都,制礼作乐,最后成王长大后,他把政权还政给了成王。本来,我认为自己能做到这一点,但奈何于现在的身份……所以,我才希望有个像周公那样的人来真心辅佐你……”
彭长宜撅着嘴说:“我谁都不要,就要您。”
“哈哈,但是你小子不懂,我不亲临政事,有些事看不透啊。所以,有的时候我也急。”王家栋看着他说道。
这时,部长夫人进来了,说道:“好了,别说了,天都黑了,准备吃饭。”
饭桌上,彭长宜陪部长喝了三杯酒,部长还想让他喝,他喝不下去了,一点都不在状态,就吃了一个烧饼喝了两碗小米粥就饱了。
吃完饭后,雯雯利索地将碗筷饭桌收拾干净后,抱着王子奇回他们的房间讲故事去了,部长夫人也回到她的房间去看电视了,临关门的时候冲王家栋使了个眼色。
彭长宜看到了这个眼色,他装作没看见。
王家栋笑了,说:“长宜,刚才你阿姨冲我挤眼,也许你看见了,她是有事让我跟你说,唯恐我忘了。”
彭长宜说道:“什么事?”
“上午,你岳母来着。”
彭长宜没出声,静静地听着。
部长见彭长宜没捡茬,就又补充了一句,说道:“是你前岳母,娜娜的姥姥。”
彭长宜笑了,说道:“有什么话您就说吧?”
部长也笑了,说道:“她想让我劝劝你,原谅小芳的过去,让你们和好。我说这个问题我没法劝,我知道长宜听我的话,但不是所有的话他都听,他是有选择地听,并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再有,小芳如果真心想跟长宜复合,那么她就知道该如何努力,努力去修复曾经的创伤,这不是咱们局外人说了就能算的。我还说,小芳这个脾气也的确太臭了,我听说她对雯雯都有微词。所以,这个忙我恐怕帮不了。最后你岳母说让我最后一次做你的工作,如果不行,她也要给小芳张罗人家了,已经有人给她介绍对象了,好像她也相过几个了,但有你在这摆着,她肯定是没有看上眼的。我想,她最后的这个要求我还是能帮到的,但是别的要求我帮不了,所以,你阿姨怕我忘了,才挤眼提醒我。小子,你给个话?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好回复人家。”
彭长宜笑了,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说道:“这一页早就翻过去了,一个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并且,我也向沈芳说明过了,既然离婚了,就各自过自己的日子吧。”
“你真的没有复合的打算?”王家栋问道。
彭长宜皱着眉说:“我为什么要有复合的打算呢?”
“也许,为了孩子?”王家栋还在试探。
“现在孩子已经接受了我们离婚的事实,孩子现在很好,我每周都会跟她玩一天,有时候晚上没事也会接她出来,一切已经习惯。”彭长宜说道。
“你前岳母说,娜娜似乎不能接受她妈妈去相亲这件事。听说有一次跟她妈妈吵起来了,还哭了。”王家栋说。
彭长宜就是一愣,说道:“这个情况我不知道。可是,相亲这事为什么要提前让孩子知道呀?沈芳就是这样,什么事都跟孩子说,明摆着孩子会受到影响。”
王家栋说:“这个你也要理解,她也是心里没底才跟孩子说的,再说,她不跟孩子说,跟谁说呀?”
彭长宜说:“说可以,有什么必要八字还没有一撇就跟孩子说,她要是相一百个,也跟孩子说一百次吗?”
“你担心什么?”
“您说我担心什么,我当然是担心孩子受影响了,学习就会不安心。再说跟孩子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懂什么呀?”
“是啊,我也是跟你岳母这么说的。让她劝劝小芳。”
“好好的一个孩子,非得让她给我耽误了。”彭长宜皱着眉,生气地说道。
王家栋看着他,说道:“混小子,你可不许这么说,这话要是让沈芳听见,她要说你好,那你带吧。你怎么办?”
“我带就我带,她现在大了,吃饭也不用喂,拉尿也不用抓,我怎么不能带!”彭长宜赌气地说道。
王家栋说:“好了,好了,你就是能带好,孩子也是跟妈妈亲,她到时候还会是找妈妈的。妈妈的关爱是什么爱也代替不了的。”
“我不信。”
“你怎么不信,娜娜是女孩子,跟男孩子不一样,我举个简单例子,女孩子初潮,你作为父亲的怎么去跟她讲这事?”
彭长宜干张着嘴,愣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最后赌气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是啊,那丁一的妈妈去世的早,她的爸爸是怎么带她的,是怎么跟她讲初潮的事的?别人的爸爸能做好的事,他相信自己也能做好。
王家栋又说道:“还有,青春期的女孩子是非常需要家长细心照顾观察的,这些,你有时间?你可能会有时间管她吃喝,但是你没有时间甚至是没有耐心管她这些。所以,这些傻话别当着沈芳说,到时自己被动。”
彭长宜不言语了。
王家栋进一步说道:“所以,我理解娜娜的姥姥让你们复婚的心情,离婚,可能是大人的不幸的结束,但对孩子却是开始。”
彭长宜看着他。
王家栋说:“你别看着我,我只是发了一句感慨,我没有劝你复婚的意思。”
彭长宜说:“这也是我开始忍下那口气不愿离婚的原因所在,但是已经这样了,就这样吧,孩子我会抽时间多陪她,婚,不会复的。”彭长宜说得斩钉截铁。
部长冲着门缝里的夫人一咧嘴,夫人这才轻轻关上里间的房门。
“那你打算怎么着,一辈子打光棍?”王家栋说道:
彭长宜笑了,说道:“傻子才这么想呢。”
王家栋却没笑,他说:“我上次就跟你说,你一天不结婚,小芳复合的心就不会死。”
“怎么想是她的事,怎么做是我的事。我也想结,跟谁结去呀?”彭长宜故意可怜兮兮地说道。
“哈哈。”王家栋大笑,说道:“你小子要是都发愁结婚,天下的男人恐怕有多一半都要打光棍了。连老窦的孙女都看上你了,你说谁能看不上你?”
彭长宜赶紧给部长作揖,说道:“求求您可别这么说,那是梅大夫想这样撮合,可不是人家看上的我。”
王家栋一撇嘴,说道:“你得了吧,那是人家梅大夫的策略,人家要是那样说了,怕被你回绝后,人家姑娘没面子才那样跟你说的。的确是他孙女有这个意思,你想,就梅大夫,她一天到晚家里和单位有多少事需要她料理?老樊又帮不上她的忙,她哪有那闲功夫给人做媒?我是亲眼见到她忙得跟个陀螺似的。”
彭长宜看着他,不说话。
王家栋又说:“如果自己有了意中人差不多就定下来吧,也省得让那么多人想着。”
彭长宜苦恼地笑了一下,说道:“唉,不说这个了,说什么都行,一说这个我就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