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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过,但是我无法放弃和忘记,无法……”她说不下去了。
彭长宜又轻轻地抱了她一下,用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道:“好姑娘,你真是个好姑娘,市长太幸福了……”
彭长宜松开了丁一,往一旁走去,他佯装看风景,其实心里也很难受和矛盾,丁一爱的太深了,她的心里没有别人,或者说对别人只有别的情谊,但不会有爱了。贺鹏飞是这样,他彭长宜也是这样,想到这样,他用力地甩甩头,看着远处的山景,说道:“小丁,既然如此,你就更该努力一次了,我安排一下,过几天咱们去草原,好吗?”
丁一看着彭长宜的后背,没有说话。
彭长宜回过头,看着丁一,深沉地说道:“去吧,去看看他,给他一次机会,也给爱情一次机会,好吗?”
半晌,丁一才点点头。
下午,彭长宜和丁一从云中草原下来后,没有再去霞光岭,而是去了特训基地和贺鹏飞、武荣培汇合。在计算机房,彭长宜看到贺鹏飞正在紧张地忙碌着,那件白色的文化衫后背早就湿透了。特训基地的两个技术人员正在配合他,武荣培站在贺鹏飞的后面,一会给他倒杯水,一会给他递给纸巾擦汗,并不时地调整着电扇的风向,为贺鹏飞送去凉风。
彭长宜进来后就说道:“武局,你不会这么抠门吧,连空调都装不起呀?”
武荣培说:“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寒碜我。彭书记,你不知道,建这个特训基地的费用,我早就超出市局给我的预算了,后期是能省就省。”
彭长宜说:“夏天没有空调怎么行啊?晚上不用白天也得用啊,三源再凉快,也得按空调呀,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回头领导来视察,你要是让领导中了暑就糟了。”
武荣培笑笑,说道:“以后再完善吧。”
彭长宜说:“这样吧,我去给你们化缘几台空调吧,战士们可以不用空调,办公也可以不用空调,根据我掌握的那点可怜的计算机知识来看,似乎这计算机得用空调。对不对贺所长?”
贺鹏飞似乎没有注意他说什么,抬头冲他们笑了一下,又低头忙碌去了。
武荣培听彭长宜这样说就嘿嘿地笑了,说道:“彭书记,实不相瞒,为什么我没有按空调,一是的确超出了预算没钱了,二是给你留着空白,你想,革命老区向来有民拥军的传统,您来我们基地视察,总不能空着手来吧?所以,您刚才的话正合我意。”
彭长宜哈哈大笑,说道:“我是自投罗网呗。好,既然我话说出去了,马上就安排。”说着,他就给赵丰打了电话,说道:“赵秘书长,还跟老齐在一起吗?”
赵丰说:“没有,您有事?”
彭长宜说:“上班后你跟齐祥商量一下,给特训基地办几台空调过来,大热的天,他们连空调都没有。”
赵丰犹豫了一下,他要快速消化县委书记的话。
彭长宜不等他说话,立刻又说道:“我知道咱们穷,但是再穷这事也要办,就是举全县之力,也要给他们按上空调,让市局的领导吹上凉风。”
武荣培在旁边忍俊不禁笑出声。
合上电话后,彭长宜说道:“听见了吧?我们就是化缘,也要装上这几台空调,谁让咱们弟兄并肩作过战?”
武荣培赶紧拱手作揖。
由于贺鹏飞重任在肩,任务比较紧,彭长宜想用酒灌倒贺鹏飞的想法没能实现,他们在一起只吃了一顿短促的晚饭,贺鹏飞就带着特训基地的两个技术人员提前离开了。
彭长宜没想到贺鹏飞还是一个工作狂,而且非常敬业,就对他有了几分好感,嘱咐武荣培为贺鹏飞做好服务工作。
武荣培揉着两只红肿的眼睛说道:“不瞒你说,我都两天两夜不怎么合眼了。”
彭长宜说:“有任务?”
武荣培笑了一下,算是肯定。
彭长宜就不便多问了。
三源夏天的夜晚,只有二十二三度,所以,彭长宜特意让服务员给丁一准备了薄被和毛毯。
丁一洗完澡后,躺在床上睡不着觉,她手里捏着有江帆电话号码的那张字条,百感交集,泪水,再次涌上眼眶……
白天,听了彭长宜的话,她也相信江帆离去一定有着某种迫不得已的缘由,不然,因为她一个人,江帆竟然跟亢州所有的人都断了来往,可想而知,他承受的远比自己要多得多。
她曾经无数次审视过他们的爱情,她相信他们爱的是纯粹的,是真挚的,是没有任何私欲和杂念的,这样的爱情,按理说是能经受住一切艰难险阻的,是能经受住时间检验的,因为这爱情,已经不单单能用一个“情”字来包容了,曾经的刻骨铭心,曾经的一切美好,是不会随着“岁月流转”而发生改变的。何况,江帆心里的确有她,他回来过,他找过她,在没能和她见面的情况下,他也没和任何人联系,可想而知,他离去的时候,该是怎样的沉重和痛苦……
想到这里,她擦了一下泪水,等自己平静后,她拿出了电话,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半夜了,她仍然不能入睡,辗转反侧,脑子里全是江帆的影子,全是他们经历的种种,那些美好的、痛苦的、惊心动魄的,所有所有,都涌向了心头。她拧开床头灯,坐起来,拉过薄被,往上盖了盖,就又从枕头下摸出电话,把那几个阿拉伯数码,一个一个地输入到了窄窄的屏幕上,她的心腾腾跳得厉害,呼吸急促,心脏几乎要蹦出嗓子眼,这种状况就是电话打通了,她也是无法正常和他说话的。
于是,拿着电话的手又放了下来,她闭上眼睛,让内心恢复了平静,这才又拿起电话,播出了一串号码,但不是给江帆,而是打给了彭长宜。
彭长宜也没睡,白天,他并不比丁一好受多少,晚上,他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不出所料,是女儿娜娜接的。娜娜告诉他,妈妈在加班,要吃过晚饭才能回来。彭长宜问她晚上吃的什么。娜娜说,是姥姥给她做的饭,彭长宜这才知道岳母在陪娜娜。他跟岳母寒暄了几句,又嘱咐娜娜几句话后才挂了电话。
沈芳依然晚上应酬不断,彭长宜忧心忡忡,先天忧患意识强烈的他,似乎预感到了他们这个家的未来,只是他强压下这种预感,思绪就转到了江帆和丁一的身上。
他正在想要不要给江帆打个电话,这个时候,丁一的电话进来了,彭长宜立刻就来了精神,他也从床上坐起,靠在床头上,笑着说道:“小同志,这么晚了还不睡?”
丁一笑了,说道:“呵呵,有点睡不着。”
彭长宜说:“理解。”
丁一说道:“我想说的是,去草原的事,我还没有考虑成熟,先不要跟他说了吧?”
彭长宜笑了,心说,有戏!就坚决地说道:“不说,不说,保证不说!再说,我也没有完全考虑好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因为要去就得三四天的时间,我也不好请假,要找一个十分周全的理由才行,毕竟是去办私事。”
丁一说道:“你们是不是要跟锦安请假?”
彭长宜说:“当然,是要直接跟一把请假的。歇半天跟市委办公室请,一天就要跟市委书记请了。”
“超过一天呢?”丁一有了心情开玩笑。
“超过一天跟省委书记请,那是不可能滴。”彭长宜笑着说道。
“呵呵,估计锦安不会批你的假吧?”
彭长宜从丁一的口气里听出了担忧,还有那么一点小小是失望,他内心就有了欣喜,知道丁一对草原有了向往,就说:“所以我不会提前跟市长说咱们要去的,一是你没考虑成熟,二是我目前还没有请假的理由。”
“嗯,那我就放心了,不打扰你了,休息吧。”丁一说着就挂了电话。
尽管彭长宜嘴上这么说,其实他早就想好了请假的理由,他不蒙不骗,直接跟领导说,自己想出去散散心,百奸不如一忠,是他一贯的做人原则。当然,大致方向可以告诉领导,真正去哪儿是不能告诉市委书记的,这个市委书记要吃醋的。想到这里,他看了看表,还不算太晚,他就给戴秘书长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就传来戴秘书长几分慵懒的声音:“长宜,有什么事?”
彭长宜说:“阿姨,您休息了吗?”
“还没有,看份材料,周一上午开会翟书记要用。”
锦安周一上午有会,办公室前两天就通知彭长宜了,他说道:“是全市加强政治思想工作大会吗?”
“是啊,你们都要参加的。”
“是的,我早就接到通知了。是这样阿姨,我呢,来三源好几年了,还从来没有出去转过呢,我想请几天假,您看什么时候请合适?”
戴秘书长明白了,知道彭长宜是来先征求自己的意见的,她很满意彭长宜这样做,彭长宜是老伴儿的学生,而且跟他家关系一直比较紧密,她当然不会对彭长宜有什么隐瞒,就说道:“最近三四天之内你不要请,下周领导可能也出去,到时我在提前通知你吧。”
“好的,谢谢阿姨,靳老师回来了吗?”
戴秘书长说:“回来了,正在他房间研究瓷片呢。”
“呵呵,我前几天还给他打电话,让他抽时间来我这里避暑,呆上几天。”
“长宜,这个理由不足以诱惑他,你要想他去,就说哪儿哪儿发现了一个远古时期的遗址,或者瓷片、树根什么的都行,你看,那个时候他就该三天两头地给你打电话了。”
“哈哈。”彭长宜笑了,说道:“阿姨啊,您真是太了解靳老师了,过两天我就试试这招,今天太晚了,我就不打扰他和远古对话了。”
戴秘书长说:“好的,长宜,你的事我记住了。”
“谢谢阿姨。”
挂了戴秘书长的电话,他想起吴冠奇要结婚的事,如果去草原,还不能和吴冠奇的婚期撞车,就想问问吴冠奇定下日子没有,彭长宜看了看表,有心想给吴冠奇打个电话,他还真怕搅了吴冠奇的好事,还是白天再说吧。
他关掉了灯,躺进了被窝,想着不远处房间里的丁一,却怎么也睡不着,就使劲地闭上了眼睛……
此时的丁一是毫无睡意,她不停地在心里纠结着,要不要给江帆打个电话,感情的她,不止一次地催促着她快点给他打,快点听到他那熟悉的充满磁性的声音;理智的她,又一次一次地提醒自己,不要打,想想他头也不回地走了,把自己孤独地丢在亢州,丢在了人们的冷嘲热讽中,自己是如何在相思的煎熬和人们的白眼中度日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回阆诸了。
想到这里,丁一把头埋在臂弯里,眼泪就流了出来,她在心里暗暗骂道:“江帆,你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