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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如果能给你带来快乐的话,甚至能让你的负罪感减轻的话,那么,你尽管来吧,尽你所能。”
说完,她关了自己手机,双手捧住了脸,眼泪无声地流出……
“小丁,刚才的电话是不是那个姓袁的女人来的?”
丁一赶紧把手从脸上挪开,这才看见,温庆轩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而且听到了她的说话。
丁一赶紧背过身,擦去自己的眼泪,然后冲温庆轩点点头,说了一声:“是她。”
温庆轩坐在了她的对面,凝视了她半天,才说道:“别怕,我已经将那个人骂走了,如果他再来的话,我就报警。”
丁一看了一眼温庆轩,感觉他的表情很严肃,就说道:“对不起,是我给您添麻烦了。”说完,赶忙低下了头,眼泪就又滴答了下来。
温庆轩皱着眉,说道:“小丁,你是我的职工,谈不上什么麻烦,你千万别想不开,什么日子都得过去。”
丁一感激地抬起头,看着温庆轩,眼里的泪水还在往下流,她抽泣了一下说道:“谢谢,谢谢您……”
温庆轩看着她,说道:“如果以后遇到什么麻烦,你告诉我,今天这种情况,你犯不上流眼泪,这种下作手段都使得出来,她还是人吗?白受了那么多年的高等教育,这种人,就是出生在中南海,也让我看不起,把眼泪擦掉,不许哭!”
听了温庆轩这样说,丁一似乎找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这种温暖既像来自父亲,又像来自哥哥,只是,她的眼泪不但擦不干,反而流的更欢了……
听了丁一的叙述,彭长宜说道:“市长知道这件事吗?”
丁一说:“不知道,我不想给他心里添堵。”
“嗯,你说得对,我也不告诉他。”彭长宜说:“那个姓袁的,你不用怕她,你做得对,该噎就噎她,她都做到了这种地步,该不着谦让她,不过话又说回来,以后还是少和她发生正面冲突,那种人,丧心病狂,少搭理的好,知道是她的电话以后不要接了,即便她可能来单位找你的话,你也不见,免得心烦。”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丁一说道,就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
彭长宜深深地叹了口气,感慨地说道:“人这一生啊,是要经过许多事情的,不光是浪漫抒情的小夜曲,还有惊涛骇浪什么的,所以,有的时候要经得住,还要挺得住,不是有那么一句歌词吗,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你说对吗?”
丁一看了他一眼,勉强笑了一下,说道:“对。”
“那就好,所以,把烦恼都抛开,想那些高兴的事。”
“科长。”丁一说道:“这些我都不怕,我担心市长……担心……”丁一说不下去了,刚刚擦干的泪水,此时又流了出来。
彭长宜看了一下车窗外,他也有些难过,就说道:“你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市长你不用担心,他没事,官员上上下下的都很正常,再说,他比咱们懂得多,所以,不用为他担心,没事的时候,多给他打着电话。”彭长宜再次嘱咐道。
“嗯……
”丁一低下了头,她感觉江帆似乎开始在回避自己,不再像从前那样敞开心扉了,这一点让她的心里很不安,可这话又不好跟旁人说,就是跟科长也不好说,万一是自己的感觉出了错呢?毕竟,这段时间也是江帆最不好过的时候。只能像块石头一样压在自己的心上。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回避自己,难道,他也认为是自己给他找了麻烦,从而要疏远自己吗?
彭长宜带着她,围着亢州城转了一大圈后,才把她送回。
回到单位后,丁一看了看表,现在应该是党校下课休息时间,以前,江帆有时会在这个时间跟自己联系,说上一两句话后就挂了,于是,尝试着拨了江帆的电话,一如既往的关机。又尝试着拨了他那部工作手机,这部手机今天却意外开着,她的心里有些纳闷,平时,都是关这个手机,那部私人手机几乎都是开着的,因为,知道那个号码的人很少。不知为什么,她竟然有了一丝不祥之兆。
半天,江帆才接通了电话:“喂,你好。”
声音很正式,也很庄重,丁一一时竟然不知说什么好,按说,电话响了几声,江帆会知道是她的电话,可是他干嘛要说得这么正式?她竟然不知该怎么开口。
江帆也沉默了,不言声。
这样愣了几秒钟后,丁一只好说道:“你好,下课了吗?”
“是。”
“呵呵,我没事,就是最近不联系了,有些不放心。”
“嗯,我很好,不用牵挂。”
江帆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色彩,这是丁一所不习惯的,她又说道:“你昨天回来着呀?”
“是的。”
“早上才走?”
“是的。”
丁一见他回答的这么正统,以为他说话不方便,就说道:“你,是不是说话不方便呀?”
“是的。”他机械地回答着。
“哦,那我先挂了,等你方便的时候想着打给我。”
“好。”
“拜。”
“拜——”
放下电话,丁一就有些恍恍惚惚了,他搞不懂江帆为什么突然对自己冷谈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确切地说,应该是从他工作变动后开始的。
那天,丁一回家,他就说下午打电话,结果没有打,还是第二天考完试,丁一在中午主动打给他的。那次,在说话的时候,她就感觉出他似乎心情很沉重,声音很沙哑、疲惫,说话少了往日的轻松和幽默,当时她认为可能是他对这次变动不满意,从而造成他情绪低落,尽管如此,她也没有觉出他对自己的冷谈,还亲切地称呼自己为“宝贝”,语气深情。
后来,情况就有些悄悄改变了,在几次通话过程中,他不但说话很少,还以各种缘由结束通话,一个最明显的特征就是,他再也没有像从前那样称呼自己为“宝贝”了,难道,真的如袁小姶说的那样,他也认为是自己拖了他后腿吗?那么他后悔了?后悔认识了自己?
丁一不知江帆为什么忽然疏远了自己,她的心里很难受,七上八下的没有底。她可以忍受羞辱,因为她知道,她的背后站着江帆,但是,如果江帆这个巨大的精神支柱发生位移,任何风雨都能将她击垮。
其实,她哪里知道,江帆比她还难过,每当接到她的电话,他都有一种心如刀割般的疼痛,面对所爱,他不敢向前,甚至连平常的一句宝贝都不敢叫了,既然他答应了丁乃翔,答应要放开她,那么就借这个机会,慢慢地疏远,慢慢地冷谈,慢慢地遗忘吧,如果,他的放手,真能让她找到幸福,那他心甘情愿。
就这样,江帆经过一番痛定思痛后,给薛阳打了电话,告诉薛阳自己的决定时,薛阳稍愣了一下,问道:“这是最后的决定吗?”
江帆说:“是的。”
薛阳之所以这样问他,有薛阳的道理,要知道,前两天跟他在一起,薛阳给他建议让他去支边,江帆连考虑都没有考虑的意思,今天突然就做出这个决定,他当然要替江帆把关,免得江帆到时后悔。
薛阳又说:“我必须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突然做的这个决定。”
江帆说:“没有原因,你不要问了。”
薛阳不死心,说:“是不是她……”
江帆说道:“是她父亲。”
薛阳明白了,他说了声“OK”,就挂了电话。是的,薛阳无需再进一步问了,肯定是女方家里出面干预了,以江帆的性格,他的选择肯定是放弃,他之所以不问太仔细,因为他知道,这个过程肯定是痛苦的,他不想让好友再次经受一次痛苦。
薛阳大忙帮不上,给他跑一个条件相对好一些的支边指标还是没有问题的。尽管这个指标最终会下派到锦安,但是他有把握不让江帆走他们师兄的路,也是,在头离开北京的这段时间,薛阳的主要任务就是江帆这事。
江帆告诉薛阳自己的决定后,他心里轻松了许多,但是,想到要离开他的小鹿,他心里就会疼痛不止,但是,他没得选择,只有远离,强迫拉开彼此空间和距离,让她对自己的感情逐渐变淡,才有可能让她死心,让她去接受那个“优秀的年轻人。”
袁小姶羞辱她的事,他已经知道了,是袁小姶自己打电话告诉江帆的,袁小姶阴阳怪气地说:“不错呀江帆,那个小姑娘够死心塌地呀,你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江帆恼怒地说道:“姓袁的,你不要欺人太甚,你有什么尽管冲我来,不管她的事,告诉你,我江帆也不是软柿子,你要是再骚扰她,我同样会让你脸上不好看!你能做的,我同样能做,你不能做的,我也能做,不信就走着瞧!”说完,气愤地挂了电话。
许久以来,江帆对袁小姶所做的一切采取的措施都是一忍再忍,不是他懦弱,也不是他无能,只是他自始至终都认为,对袁小姶,他不会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这倒不是他对她还有多深的感情,他考虑的层面更多一些,一是岳父跟翟炳德的关系,一是自己始终都有再进一步的愿望,投鼠忌器,小不忍则乱大谋,心里是这样想的,对袁小姶就忍了下来,但是,眼下的形势变了,他不会再被动挨打了,他必须要让袁小姶明白这一点,别蹬鼻子上脸!
其实,以江帆的性格和教养,他在什么情况下也不会不管不顾的,只不过有些话他该说就得说。
显然,袁小姶知道了轻重,以后再也没有这样公开地骚扰过丁一,因为她知道,如果江帆再次起诉离婚的话,她要是不做一些背后的工作,法庭差不多就会判离的,对于她来说,能多拖一天,就多一天,爸爸说过,没有一个人能在强大压力下还不回头的,除非这个人有足够的玉碎准备。
袁小姶自己也明白,即便江帆回头,他们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她已经做到了极致,如果江帆真的能回到她身边,那么就是两个可能,一个是他脑子坏了,二是他没安好心,那样的话就太可怕了,她现在所做的一切,无非就是想毁掉江帆。既然江帆不可能再回来,那么别人也别想得到,即便将来有人会得到江帆,但是这个江帆也不是十全十美的江帆了,那个十全十美的江帆,只有她袁小姶才有资格得到,因为是她袁家塑造了他。
其实,袁小姶已经跟爸爸坦诚了自己的情况,但是爸爸绝不许她跟尤增全结婚,他说尤增全目的太明确,他是想在北京周边拿到更好的地,因为袁小姶的哥哥在国土资源部,正好负责这一块工作,爸爸说:“你跟他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他怎么不说娶你,现在追着赶着说要娶你了,不行。”
袁小姶说:“我都四十多岁了,能有个人肯娶我已经不错了。”
袁父说:“目前,你只能跟江帆。”
袁小姶说:“江帆不要我了。”
袁父就开始咬牙,说道:“江帆会要你的。”
袁小姶其实明白爸爸的心思,爸爸曾经说过,自己那么犟,当年不是还回头了吗?他不信江帆比他还犟!袁小姶心里非常清楚,江帆不是犟,他面对的情况和爸爸当年面对的情况是不一样的,她心里非常清楚,江帆是回不来的。爸爸越是舍不得放弃江帆,袁小姶心里越是恨江帆,所以,她的疯狂和不择手段也是可想而知的。
哲人尼采曾说过:“疯狂在个人鲜有所闻——但是在集团、政党、国家和时代中却司空见惯。”看来现在的情况有变化,因为极度的私欲使一个正常的人变得扭曲和变态,这样的例子已经越来越多了。
美国一位作家曾经说:“人的疯狂往往是一种诡诈而阴险的东西,你以为它已经远走高飞了,它却或许不过是变成一种更为巧妙的形体而已。”
袁小姶的疯狂是有外在的表现形式的,非常容易被人一眼识破,而她的父亲将江帆视为他家的私有财产而加以禁锢,不愿放弃,同样是一种疯狂的表现形式,这一点,可能他自己意识不到,因为他的疯狂已经“变成一种更为巧妙形体”的,也许,他比她的女儿还乐在“疯”中。
古罗马奥古斯丁说过:“每一个人都宁愿在健全的心智下悲痛,而不愿在疯狂中高兴。”这也可能是江帆不愿跟袁小姶刀锋想见的原因所在。
回到三源后,彭长宜并没有让康斌把调查结果拿到会上,而是在邬友福多次要求调查组汇报时,他才让康斌跟邬友福正式汇报,至此,距离翟炳德给的十天期限,已经超出了一周的时间。
这天早上,彭长宜来跟邬友福汇报云中公路准备招标的事,邬友福显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等彭长宜说完后,他冠冕堂皇地提了几点要求后说道:“长宜,怎么康斌最近也不汇报了?开始翟书记说十天破案,这又过去一周时间了,案件到底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彭长宜心里暗笑道,终于沉不住气了,事实上,自从这个调查组成立后,葛氏兄弟就沉不住气了,他们摸不清翟炳德的底,上蹿下跳地四处活动,葛兆国据说请了假,去北京看病,谁都知道他是去北京搬救兵去了,邬友福更是没有闲着,在极力地给葛氏兄弟擦屁股,因为他知道,葛氏兄弟一旦完蛋,那么离他完蛋也就不远了。
彭长宜听邬友福这样问自己,就故意漫不经心地说道:“今天几号了?”说完,他抬起头,装模作样地掐指算了算了,说道:“对呀,距离翟书记要求的破案时间已经过去一周了,怎么还没有调查清,是不是又有什么新情况?”
“什么新情况?这样都已经弄得人心惶惶的了,今天这个记者来采访,明天那个记者来采访,不是这个来认尸,就是那个来认尸,真是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如果再弄出点什么新情况,我看我们就不要干别的了,就干这一件事算了。”
彭长宜笑了,说道:“这事呀您也别着急,影响肯定会有,但是没有办法,谁让我们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