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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称呼为宝贝,并不是他想趁火打劫占便宜,而且想增强丁一对自己的信任,听他的话,离开现场。
只有他自己知道,凭他跟江帆的友谊,凭他对丁一的喜爱,他都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的,他有自己的底线。丁一和江帆,这是一对让他既心疼又什么忙都帮不上的人……
只是眼下,江帆绝对不能出错,最起码不能再在袁小姶手里出错了,那江帆就会被袁家所掌控,就会成为袁家的玩偶,怎么捏怎么是了,丁一也就没了走出阳光的希望。
江帆又逃过了一劫,但是不知道他下次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没有?
这次,的确是江帆幸运,如果给丁一和江帆准备的果汁不是被姚静误服的话,估计这次他们就惨了。
据王圆当晚打给彭长宜的电话中说,金盾宾馆,的确在当晚给所有房间的客人提供了免费饮料,这也是宾馆惠顾客人的一种方式和手段,不想却给别有用心的人造成可乘之机。
王圆表示,马上调查这件事。彭长宜说道:“小圆,不用查了,明摆着就知道是谁干的,一定是袁小姶委托酒店服务员,给江帆传递纸条,其次又乘人不注意,在饮料上做了手脚,所以,不要查了,反而会在服务员中间扩大影响,可以教育这些服务人员,尤其是送吃的或者是喝的等入口的东西时,一定要树立防范意识,确保客人安全,更不能擅自离开工作岗位。
当天晚上,就在彭长宜在宿舍里指挥百里之外拯救江帆的时候,在三源一个远离城区靠近山脚的地方,有一座秘密别墅,这座别墅,在外人看起来就是一座普通的套院,不普通的就是有着普通农院没有的高墙,高墙上还栏着铁丝网,在高大的门楼上,有一排的摄像头,电动大门的两边,一边是保卫室,里面并排坐着三个保镖,另一边,是用铁栏杆焊接而成的三排狗舍,里面分别有两只大狼狗,还有一只高大凶猛的藏獒。
由于天上下着小雨,地面上的积水,反射出斑驳的光影。
这时,一束汽车的灯光照射了过来,一辆轿车到门口减慢了速度,保安探出脑袋,便按下了遥控器,电动门自动打开,桥车进来了,门口那三只大狗警觉地盯着轿车,没有叫唤,显然它们认识这辆车和车里的主人。
车子进了大门,并没有停在里面的停车场上,而是照直往里面一个套院开去,进了一个大月亮门,这才停在里面的一个小空场上,已经有三辆车子停靠在那里,其中有一辆红色的越野车。
这个院子里有一栋三层小楼,无论是外表装修还是里面餐厅和娱乐设施,都非常豪华和讲究,显然,这里是私人聚会和接待贵宾的地方,车子挺稳后,从车上下来了邬友福和县医院泌尿科主任,如今已是县医院主管业务的副院长黑云。
黑云急忙撑开一个顶大黑伞,举到了她和邬友福的头顶,她人也就顺势挽住了邬友福的胳膊,他们没有走进这个豪华的小楼,而是继续向里面又一个小月亮门走去。
他们还没到门口,葛二黑就挪动着肥硕的身材迎了出来,他手里还攥着什么东西,一个劲地往嘴里填。嬉皮笑脸地说道:“大哥,才来,饿死我了。”
邬友福看都没看他一眼,边走边不动声色地说道:“刚散会。”就径直往里走。
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四合院,中式建筑,一色的高脊、蓝砖的琉璃瓦房,转圈的宽大的走廊,在南面的走廊下,葛兆国正坐在一个烧烤架旁边,烤着一只早已焦黄油光的全羊。
看见邬友福来了,便转着烧烤架,说道:“您来的正是时候,现在正好吃。”
黑云一看,说道:“你又在涂炭生灵?”
听到黑云说话,从北面的屋子里,走出了花枝招展的夜玫,夜玫说:“姐,到这儿来,我也不愿意闻那味道,吃还行。”
二黑就从黑云手里接过了伞,黑云就随夜玫进了北屋。北屋,早已准备好了一个餐桌,上面已经摆好了凉菜。
二黑撑着伞,看了一眼正在忙活着的哥哥,邬友福没有理葛兆国,而是径直朝西屋走去,二黑也急忙打着伞追了过去。
邬友福进了西屋,这是一间大办公室兼会客厅,邬友福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二黑收起伞,就赶紧给邬友福倒茶。邬友福坐下后,耷拉着脸说:“叫你哥去!”
二黑一看邬友福不高兴,就知道刚才在会上遇到了情况,就连忙出去了。
一会,葛兆国也挺着肥硕的身子进来了,一边用纸巾擦着手,一边说道:“散会了?情况怎么样?”
邬友福用眼角看了他一眼,说道:“彭长宜出手了,他提出了三条意见,常委会有一部分人拥护他。”
“哪三条?”葛兆国坐下,给邬友福的杯里续上水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喝了一口。
邬友福说:“第一,上报发现尸体情况,成立专案组,查清这些尸体的来源;第二,限期清理堵塞河道的障碍物,对已经造成严重后果的企业,提出处理意见,并且追究有关部门领导责任,撤销李大年局长职务;第三,下个月中旬前夕,完成矿务局的成立工作,职能独立。”
葛兆国坐在沙发上,沉思着,没有说话。
葛二黑正好从门口进来,邬友福的话他都听见了,他就瞪着两只圆圆的眼睛说道:“这三条摆明了是冲着我来的?”
葛兆国说:“是啊,就像三把利刃。”
“他还反了,改天我做了他算了,给脸不要脸,我说我极力跟他套近乎,请了几次都不来,敢情是憋着劲想收拾我啊!”
邬友福看着他,说道:“收起你那一套,动不动就做这个做那个,你倒是做了,别让大雨给你把尸体冲出来?蠢!怎么干点事手脚这么不利落?”
葛二黑一听这话,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沙发上,说道:“谁知道今年的雨水这么大,山洪暴发了。”
“我早就说过,彭长宜这小子比徐德强难对付,徐德强有什么意见是表现在脸上,可是他呢,永远都是不露声色,什么时候都给你是笑呵呵的样子,这样的人不好对付,少跟他套近乎,弄不好就把自己栽进去,另外,你别忘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是保外就医!”
“保外就医怎么了?我也没再犯什么错误呀?”葛二黑小声嘟囔着说道。
“你怎没犯,我早就跟你说,把那河道清理出来,你哪怕清理不彻底,找辆挖掘机,弄辆车,像那么回事地在哪儿装装样子也行啊,可是你们哪,根本不理我那茬。如果照我说的去做,这样即便洪水来了,也说不上有太大的罪过,你倒好,愣是不拿我的话当回事,连做做样子都不愿意做。这下傻了,洪水真的来了,死了两个人,冲了村子,我看你怎么交代!这还用你再犯新的错误吗?”
葛二黑的汗就下来了,他继续争辩说:“那他政府也是渎职,他一次都没有找我谈过话,也没限期让我清理,他连现场都没到过,他要是办我,我就咬他,咬他不作为,咬他执法不力。”
邬友福很讨厌葛二黑的自以为是,就不客气地说道:“蠢,蠢透了,你简直是愚蠢至极!你咬他,告他,好啊,你倒帮了他的忙了!他正好要追究有关部门的渎职行为,这次在会上就明确提出来了,要把李大年撤了,换一个有本事有作为的局长,那你的日子就好过了是吧?你瞧你多能耐呀?”
李大年,就是县水利局局长,一个老实巴交没有任何本事的局长,当初这个人选就是葛兆国给邬友福推荐的。
葛兆国听着邬友福教训弟弟,心里有些不快,尽管弟弟有勇无谋,但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而且,你邬友福也没少得好处,说真的,你能这么多年把持着三源,很大程度上跟我们葛家的支持分不开的,在常委会上受了彭长宜的气,也犯不上到这里来撒呀?他就有些不高兴地耷拉着眼皮说道:
“我看,你别小题大做,不就是彭三条吗?真正实施起来他一条也实现不了,三源是什么地界?不是他撒野的地方!他以为这里是亢州呢,亢州有人罩着他,这个地方可是没有人罩着他,走了好几任县长了,死了一个,哪个也不比他差。你也用不着胆小怕事,有的是招儿对付他。”
邬友福看了葛兆国一眼,知道这话他不爱听了,就站了起来,说道:“好,你们哥俩本事大,那你们去对付他好了。”说着,就往外走。
葛氏兄弟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住了,直到邬友福冒着雨走下台阶,冲着北边的屋子叫了一声“小云,走”,他们才反应过来,知道他生气了,就赶紧追了出去。
葛兆国也冒雨下了台阶,紧走几步,拦住了邬友福,说道:“大哥,你这是干嘛呀?咱们谁跟谁,还至于生气吗?”
葛二黑也说:“就是、就是,正因为我是混蛋,我蠢,我才指望着大哥教训我呢。”说着,赶忙就往回搀邬友福。
黑云和夜玫听到喊声,也从房子里出来,她们似乎都看出了端倪,夜玫就说:“呦,大哥,兆国一下班就开始忙活,坐在哪儿烤这全羊都烤了两个多钟头了,您一口不吃就走哪行啊?我今天还得赔您喝两杯呢。”
说着,就上前挽住邬友福的胳膊,往里搀。
尽管邬友福和葛家算是利益共同体,尽管邬友福贵为一县的书记,但是类似这样的小误会也是经常发生的。
邬友福最不能容忍别人不拿他当回事,事实也的确如此,你葛氏兄弟如果没有邬友福,也到不了今天,虽说你们跟张明秀有点亲戚关系,但是这关系的远近还瞒得了我吗?不错,当初,是你们把如花似玉的张明秀送到我面前,但是,我邬友福也没亏待了你们,三源的便宜,几乎都让你们占尽了!觉着自己腰大气粗,自以为是,葛二黑不懂事,你葛兆国也跟着不懂事吗?
回到屋后,夜玫赶紧拿出冰镇西瓜,给邬友福从最中间的位置切了薄薄的一块,递到他的手里,含情脉脉地看着邬友福,娇滴滴地说道:“大哥,我给你败败火,吃块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