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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亮的财产中才发现,任小亮和妻子梁晓慧早就离婚了,而且所有的财产都在梁晓慧名下,任小亮自己早就是光棍一条、穷光蛋一个了。
也可能是任小亮有先见之明,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提前转移了财产,也可能是妻子梁晓慧因为俄罗斯女人的事无法释怀,跟任小亮打了离婚,但是,他们仍然生活在一起,外人,谁也没有发现他们有离婚的迹象。
清理整顿基金会终于告一段落,但是追缴贷款的工作并没有因有人被判刑而停止过,追款工作依然在进行,依然不断有人被送进拘留所的学习班。
与甚嚣尘上的基金会整顿风波和由此引出的一系列风波相比,有一处风景,却让人赏心悦目,气定神闲,那就是邹子介的玉米试验田。
金秋十月,硕果飘香,邹子介的试验田也到了收获的季节,棵棵挺拔的秸秆,都挺立着一个个的苞米,仰望着蓝天,向天空展示着最骄人的身姿。秋天的美,胜过各个季节,它美在一种明澈,一种高远,一种饱满和殷实,就连空气里都是庄稼成熟的味道。农谚有句话,到了秋天,百草都结籽。想必这是一个到处都有收获的季节。
今天,邹子介的试验田来了许多育种界的专家,对邹子介申报的三个品种进行评议,丁一得知消息后,带着摄像记者,来到了邹子介的玉米试验田采访。
丁一有幸见到了邹子介的老师炎午胥,一位个子不高,身材健壮,头发花白的老者,说他老者,是因为他的头发白了,但是如单从他的面相判断,他也就是五十出头的年纪。丁一从这位老师口里得知,他今年已经快七十岁了。
邹子介在旁边说道:“搞育种的人,都会比实际年龄年轻一些,因为我们常年劳动,心无旁骛,纷扰也少,内心也平静,所以人就年轻。”
丁一笑着问他:“那你多大了,别跟我说你五十了。”
老师和旁边的人都笑了。
邹子介说:“我呀,其实跟江市长差不多,好像我们俩年一年二的,不是我比他一岁,就是他比我大一岁。”
旁边的那个摄像员趁丁一不注意的时候说道:“他的老师显年轻,他还真不显年轻,江市长长得可比他年轻多了。”
丁一笑了,其实她也这么认为,但是她不能这样说就是了。丁一跟着这位老师的后面,有意聊着邹子介的事,老师说:“我这个学生没别的,就是勤奋,他今年一下子申报三个品种,去年申报了三个,全部过审,今年又是三个,拿着国家项目资金的人也敌不过他。”
“那您看他今年这三个品种能过审吗?”
老专家表现出了一贯的严谨性,说道:“最后还要专家组评议,才能有结论,不过我看问题不大,表现很出色,你看这个,穗大,粒重,超出我们的想象。”说着,老专家伸出长满老茧的手,“噌噌”两下,就把一个大玉米穗剥开,拿出卡尺丈量,说道:“你看这个,亩产量已经连续三年达到全国之最,老百姓非常欢迎这样的品种,你看,现在已经完成成熟了,可秸秆通身碧绿,就连下边最早长出的叶子也是绿的,而且秸秆壮实,气根发达,抗倒伏。他的种子有好多没经过国家审核,就有老百姓来要,他不敢给,他们就去偷。呵呵,这个品种明年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大面积推广了。你看,像不像电影里打的炮弹?”
旁边的人都笑了,有人说道:“子介,你这个品种就叫炮弹一号吧?”
邹子介老实地说道:“别说,我当兵的时候就是在炮兵连,对炮弹还真是有感情,要是让这样起名就行,”
有人说:“你也是专家组成员,让不让这样命名你还不知道?”
丁一问道:“给玉米品种命名还有要求吗?”
邹子介说:“当然有了。”
“有什么要求?”
“这个,你问老师吧。”邹子介憨厚地笑笑,看着老师。
炎老师说:“搞育种的和别的科学领域不同,你看了吧,今天来这里的全是全国顶级的专家,如果我不说你不会认为他们是科学家,破衣烂衫,头顶草帽,脚下穿的鞋恨不得都露脚趾头,比老农还老农。但就是这些人,建国以来,对咱们国家的农业事业,都有突出的贡献,哪个人随便说出一项成果,都是在全国甚至世界育种界有影响的。但是,我们都不如子介,这里,只有他一人是自费育种的,我们都是拿着国家的钱搞出的成果,他是拿着自己汗珠换来的钱搞育种,我是每年都给他跑点经费,但是那一点钱只够他海南的往返路费。所以,从这一点来说,他比我们都强。”
老师停了停又说道:“你刚才说命名的问题,就是我们这些人,不像其他科学家那么伟大,比如发明电灯的爱迪生,发明珍妮纺纱机的哈格里夫斯,瓦特蒸汽机,他们都是划时代的发明,我们没法跟他们比,我们也没法跟陈景润、钱学森他们比,我们甚至比不过女排、比不过那些运动冠军,比不过那些歌星影星们,但是有一点我们值得骄傲和自豪的就是,陈景润、钱学森他们要吃饭,吃不饱不行,影响智力,运动员吃不饱也不行,吃不饱跑不快。为了解决温饱,我们最初就是研究的都是产量高的玉米,当然后来我们注重品质的培育了。我们这些人,注定了跟这老苞米一样,默默无闻,常年跟庄稼打交道,也都变傻了,没有一个想出风头的,想出风头干不了这个,所以,性格决定追求,在给玉米品种命名也就有了实实在在的规定,简单三四个字,为的是让人家一下子就明白你这个品种的性质和来历,比如亢单四号。亢,就是培育者的地域,单,就是一个父本和一个母本杂交的,我们也叫单交,一目了然,如果你要是像哈格里夫斯那样,也来个炮弹一号,或者起个什么寓意的名字,那就不好理解了,无论是专家评审还是老百姓购买,都给认知造成麻烦。搞育种的人全是这样一个性格,没有一个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因为我们都不喜欢玩花活。”
丁一发现,这个老教授很健谈,也可能见自己第一次接触这个领域的缘故,所以给自己说的就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