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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一直唠叨，中国该发展经济了，不发展经济无路可走。也是随他愿，周南大学这回又聘他当教师了。等回乡看过，就去周南大学教书去。”
那好，木英比比大拇指。
“你们现在做啥生意啊？”老先生问。
“呵呵，我们就投机，去广州进收音机、录音机，回周南卖，赚个差价。”正海有点不好意思，说话声都轻了。
“不要难为情嘛，这不能说投机，商品就是要流动起来，才能促进生产，是好事，等以后国家发展起来了，中国的商品还要走出国去，现在正需要你们这样的小商人，以后发展起来成为大商人，办实业，搞企业。中国要打开国门，走出去，才能跟上西方发达国家的脚步啊！”
“我看你这次去齐齐哈尔，还可把那边的商品买回来。像参啊，皮子啊，这边没有，正好流通。”
“这行吗？”正海惊喜问，“这不算投机？”
“不算，不算，我想以后啊，南北流通起来，我们要造小汽车，坐飞机，吃上海南的芒果香蕉、用上北方的天燃气，外国的产品进来，中国的产品出去，中国要大发展啦，这大发展啊首先就要靠你们这样的小商人啊。”
老人的话令正海启发良多，清晨老人下车了，他还在回味。
“嫂子，等我们茶树有规模了，我们把茶叶也好好销出去。对，还要办企业。”正海握了握拳，眼睛晶亮。
木英笑着拿出本子，写道，其实瓜子这样东西，都能办成大企业呢！
“小小瓜子都能办成企业？”正海一脸诧异，“这瓜子谁家都有，谁会买呀？”
上辈子听说过，邓**同志改革开放，特别表扬了安徽芜湖的年广久，办私营企业，傻子瓜子，第一个个体户。
她写道，以后发展起来，造汽车，造飞机，人们也不会埋头在地里，为了吃几颗瓜子，特意去种，所以小小瓜子大有可为啊！
前两年去周南卖岩耳，也碰上个大爷，他说过，他就卖瓜子，生意也很好呢！可不要看小东西，积少成多。很多事情不起眼，做了才知大有可为。
“嫂子，那我们听老先生的，去了齐齐哈尔，我们收些参啊，皮子啥的，等我回去时带回去，倒时把这些皮子请人做衣服，冬天时卖，你说成吗？”正海兴奋道。
成啊，木英点头笑，接下来还要流行皮夹克呢，真皮的，老贵了。
正海轻声说着，木英写着，聊得正火热，却被对面小娃儿哭声惊扰了。
老夫妇下车后，重新坐下两人。两个男人，一瘦一胖，互不认识。清瘦男人怀里正抱着个小婴儿，估摸着才五六个月大，正哇哇大哭，这男人支手支脚，左抱不是，右抱不是，竖抱哭，横抱也哭，引得周围睡意未退的乘客怒目视来，不一会，他已是满脸大汗，团团致歉。
木英打手势，娃娃可能饿了。
“我嫂子说，小娃儿可能饿了，他上顿什么时候吃的。”正海传话。
“饿了？对，饿了。”男人忙一手抱着娃儿，一手去解放在桌上的粗布包袱。
粗布包系得紧，他一手拨弄好久，正海看不下去，帮他解开了。
“谢谢，谢谢。我带了米粉，我给他泡米糊喝，肯定不会哭了。”清瘦男人连声感谢，拉出米粉袋子，拿出碗。
小娃儿哭得可怜，哭声带哽，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木英刚忍痛离开蓁蓁，哪看得了这个。她忍了再忍，还是伸出手，示意她来哄。
“让我嫂子抱会儿吧，我小侄女一岁了，我嫂子会哄。”正海道。
清瘦男人迟疑一下，看了眼周围，见人人都在瞧向这边，他既无奈又心疼，把娃儿递了过来，“麻烦了，麻烦了。”
小娃儿刚进陌生怀抱，猛哭了两声，可一会就觉出不同来，抱他的手臂又轻又柔，带着同样好闻的奶香味，竟收了哭声，一拱拱，寻吃起奶来。
木英笑，把他朝外抱着，指指米粉袋，示意那男人快去泡米糊来。
“麻烦，麻烦。”那男人一叠声说着，忙飞快舀了米粉，跌撞挤出人群去车头泡开水。
待喂饱小娃儿，哄他睡着了，这男人接回娃儿，大松了口气，轻声说起来。
原来他也是知青，下乡后跟另一个知青结婚了，现在知青回城，他妻子一心要回上城，娃子也丢下了。他一人留在阜阳再没意思，就决定带着娃子回老家齐齐哈尔。
“你也是去齐齐哈尔？”正海笑问。
“你们也是？”那男人耙了耙蓬乱的头发，诧异道。
“正是，那我们倒可以结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