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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的累倦,云倾趴在凌烨轩的神身侧就那样迷迷糊糊的睡熟了,朦胧中,她感觉自己裹着寒意的身子突然一暖,厚重的带着暖热的熟悉气息的被褥覆盖在了自己身上。可能是蛮儿收拾完药碗后折回来了吧,云倾没有睁开眼,借着温暖和睡意,缓缓的睡去。
忘记自己究竟睡了多少个时辰,周身舒适的暖意让她有些不想醒来,可是,这段时间发生的混乱事情却让她不得不在这个时辰睁开眼。
细密的长睫如蝶翼一般的扑扇,带着刚睡醒了朦胧,缓缓的睁开,当明黄帐顶的汉白玉映入眼帘时,她眨了眨双眼,而后转身望向自己的身侧,但,却惊异的望进了一抹深幽的漆黑。
眉梢微挑,云倾立刻翻坐起身,但是柔弱的双肩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按住,沙哑的声音带着虚弱,萦绕在耳侧:“别走,让朕多抱一会儿”
抱?云倾这是才察觉,为何自己会觉得那般的温暖,那般的熟悉这种气息,原来她是一直枕在他的肩膀上的。这是这将近一年来,凌烨轩强逼她形成的习惯,他要她躺在他的怀里入睡,甚至要她习惯着睡熟后还将双手环绕着他的身体。双目下移,果然,自己的手是抱着他的腰身的。
似惊弓之鸟一般的移开手,可是还是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伤口,凌烨轩嘶的一声黜眉,而云倾则是吓得小脸苍白,双目慌促,忙道:“你怎么样?我去唤太医……”,可是人刚要起身,却又被他给捞了回来,只闻他低沉的笑道:“没事,死不了,只是觉得怀里有些空虚”
戏谑揶揄的声响起,云倾有些面红,若非他现在身上带着伤,她铁定一拳击上,让他在此刻还说这样的戏言。可是终究是心疼的,带着不安的眸子凝视他苍白无血的面容,身上的药香气息那样的浓郁,应该,在她睡熟之后,蛮儿也进来侍奉过汤药了吧,因为他的唇不是那么的干涩了。
“何时醒的?”有很多话想问,可是最终在心头翻滚了千万种情绪之后,却只能淡淡的说出了这么一句。
凌烨轩看着她眼底的挣扎与缠绕的情绪,叹息了一声,拥着她纤弱的身体缓缓的躺回了床榻,用被褥遮掩她冰凉的身子,靠近她,鼻息相闻,耳鬓磨蹭,而后才低沉的道:“在你睡熟的时候”,他的薄唇在她光洁的额前徘徊,印下了几个浅吻,流连得不舍得离去。
喉间似被什么梗住了,因为此刻他依旧柔软的声音和温软的吻。他应该还记得昏迷之前的事情吧,他亲自下令将太后拘禁刑部,可是他似乎不愿意提及那夜的血腥屠杀,所以,她也不知道该从何说。
亲伦残杀,这种事情若是发生在民间,只能算是泯灭人性,罪当该诛。但,发生在皇室就成为了足以轰动天下的丑闻,将自己的亲生母亲拘禁刑部,凌烨轩需要承受多少人的议论?即便,是太后先动手打算要铲除太子,也伤了自己的儿子,其罪当与弑君同等,可是,毕竟是一朝太后啊……
“皇上……”云倾开口,但是凌烨轩却覆上了她的唇,不允准她在此刻说出他不想听的话,唇齿交缠,带着细细的喘息,片刻后,只闻他更为低哑的道:“婉儿,朝政上的事情,朕依旧交付给你了,再睡一会吧,天快亮了……”
天亮了,云倾诧异,后来才知道原来自己因为疲倦,竟然睡了一天两夜,现在,天都快亮了。
微微点头,云倾再次闭上了双眼……
太后意图逼宫、谋杀当朝皇后、太子,且伤及帝王的事情在皇宫中不胫而走,不过两三日的时间,已经传遍了整皇宫,内外所有的人不膛目结舌,震惊不已。可是,云倾却还是下了死令,将消息封锁在金陵城中,不准外扬半分。
但是就在这样混乱的局势之中,朝廷上也延续了一场原本不该有的动荡,因为刑部接令,前往建章宫搜查证据之时,除了搜到了庞炎与太后之间的协议,还发现两封朝廷官员的密信以及一向沉稳内敛的东伯侯、南伯侯的书信。
此消息一出,朝廷上猜疑四起,大多人在惊诧于久居深宫的太后竟然还做出了这么做不为人知的事情之时,纷纷上奏折子呈送王相,相互弹劾起来,因为,这是一个绝佳的时机,可以利用这次动荡可以排除异己,争夺权力。
但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所注定的结局便是,这次牵扯到太后逼宫的人,都将要被揪出,而朝廷上下也要因为这件事面临重新洗牌。
云倾在端坐在朝堂上的珠帘之后,听着王言平将最近的发生的事情一一禀奏,面前的乌木凤尾翘几上,明黄色奏本早已厚厚累叠,其中,还有从建章宫中抄查出来的那几分密信、协议。
庞炎的协议上,他的任务只是要诛杀云倾,其余的再无其他。一张协议,寥寥几字,空洞的令人觉得寒栗,因为他没有索要官爵、钱财,甚至没有提及自己完成任务之后是否要保命。或许他自己也明白,他杀了云倾之后,必然逃脱不了帝王的斩杀,到时候,就算在协议上,太后答应保他,也定然不可能成功。
至于那两封来自朝臣的密信则是更有意思了,一封提及云倾在朝堂上横行霸道,赋税改革乃是剥削百姓,其为人跋扈嚣张,目无尊者,更是假借帝王圣旨,权揽朝政,又仗着腹中怀中皇子而骄持造作。
而另一封,则是言说云倾七年前离宫之事,并且更为怪异的事,竟是此人竟然能将当初云倾火烧宸栖宫,拿兵甲之符调动两万皇城禁卫军前往救火,在凉亭处与齐戎狄会话一事写得清清楚楚,并且,还提及了相府管家之孙,家将孙恒初的名字。
看来,她真是小看了这些朝廷官员,多年前,她就一直知道,齐戎狄自所以那般嚣张傲驰,必然是与轩烨国朝廷上的朝臣勾结一气,意图谋反,而如今那日的猜测,此刻就掌握在云倾手中。
还有谁能将云倾当日与齐戎狄谋划的一切知道的这么清楚?她的耳力惊人,孙恒初的武功又不弱,而在那夜,朝廷根本不可能夜半入宫,宫内的太监和宫娥也都惊慌失措的前往宸栖宫救火,所以这些事情能被揭出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便是齐戎狄收买朝臣之后,亲口将当年的事情如实相告,而这个人,更是借助了太后对云倾的不满,以及庞炎出征之时,寻了间隙上书给太后。
难怪在凌霄殿内殿的时候,庞炎可以将她七年前的事情都说出来。云倾将那两封密信合上,又拿起东伯侯和南伯侯给太后的密信。这应该是一封回信,太后书信传递给他们之后,他们诚惶诚恐的回信。
云倾将四封书信都扔在案几上,啪的一声响动了整个朝堂。
“皇后娘娘打算如何处置此事?”王言平的声音冷淡的响起,他面色紧绷,眉宇只见隐匿着嫉恶如仇的决然。他是忠臣良将,就算对云倾有诸多不满,但是若是谁伤害到了帝王和太子,他必然铁面无情。
云倾看着王言平的神色,随后冷冽的眸子隔着幔帐扫了一圈整个大殿内的所有低垂脑袋的朝臣,红唇微启,娇柔的声音扬起两个字:“彻查”
一句彻查,让大殿内的朝臣都略有骚动,仿佛阴霾瞬间笼罩了这个皇宫一般。他们都见识过云倾的手段,那时何等凌厉而没有回旋余地,刑部尚书卫自如和刑部侍郎柳燕衡的死,足以证实了这位小皇后的犀利凌厉。
“皇后娘娘英明”王言平对云倾的决然还是很是满意的,至少在这件事上,但是还是继续道:“臣再请示皇后娘娘,芙贵妃应当如何处置,那日在凌霄殿,皇上只下旨将太后禁拘于刑部,却不曾发话处置贵妃,还请皇后娘娘明示。”
“芙贵妃是太后的亲侄女,原本性情贤良,但却因为太后的私心导致走火入魔,误入歧途,原本其罪也当诛,但本宫怜其惊恐致疯,所以不必处以极刑,赵公公,颁布本宫旨意,废黜芙贵妃封号,贬为庶民,流放市井,以后生死有命,与皇室再无瓜葛”云倾冷冷的说道。
其实,不杀,有时比杀更可怕。芙贵妃出生便是千金小姐,十来岁时被带入皇宫,由太后教养,已然是一个时刻需要人服侍的皇亲贵族,如今被废黜流放,徘徊市井,难免受人辱没,最后的下场根本无法想象。
朝廷上的官员都能想象得出这是什么样的场面,于是都颤栗了一下,随后跪拜满地,叩首道:“皇后娘娘仁德,皇后娘娘英明”
仁德,英明?云倾的红唇勾起了冷笑,若非今日太后败落,让他们觉得惶恐不安,他们这些人永远都不会觉得她的这个妖后英明。红唇轻抿,云倾起身,娇柔的声音幽幽的道:“今日诸位大人上呈的奏章,本宫都已经细看了,不过,本宫却觉得牵扯太后逼宫之事,还有带商榷和彻查,所以就不批阅了,赵公公,将这些奏本还给各位大人。”
琥珀色的眸子冷清的扫了一眼大殿外,只见不少官员的面色都变了,有心虚,有惊恐,更有不知如何是好而慌促得颤抖的。云倾冷笑一声,随后甩袖沉声道:“散朝……”
“恭送皇后娘娘”参差不齐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满朝文武叩拜在地,连眼睛都不敢抬起,去看那幔帐后缓缓离去的鸾红身影。
半柱香后,云倾坐在了刑部监牢的椅榻上,一旁的铁锅内的炭火舔砥,映染着这一鸾红的凤袍金丝纹路上的丝丝密密,发出刺目而绚丽的颜色。
铁链的声音在青石地板上拖拉的声音分外刺耳,铁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两道身影被缓缓的带出。
太后满头乱发,似乎在这几日之间,瞬间苍老了几十岁,因为没有上好的内宫脂粉可以妆点苍老的面孔,使得那些似沟壑的皱纹显现在了脸上,乌黑的云鬓也因为两三日的清水洗面,褪变了色泽,稀稀疏疏的银丝密布。
太后身后,一身明黄凤袍已经被扒下,单薄的衣裙显得伶仃娇怜的芙贵妃颤抖的跟随着,她也是长发凌乱,但是一张茫然不知所云的傻笑嘴脸却痴痴呆呆。
太后刚走出铁牢,脸上露出了一丝欣喜,以为事情有变,更以为前来看她的人是皇帝,可是两步一个踉跄,就被两名黑衣探卫踢打在了膝盖上,强逼着她叩跪在地。太后还没有回神,便又听到了芙贵妃一声尖叫,铁链哗啦的声响,也跟随着跪拜在地。
几十丈的青石地板,在这寒冬腊月之中透着彻骨的寒意,着地的膝盖应该很疼很难受吧。云倾的目光落在太后藏青色华袍下的膝盖,她着一双腿,在先帝驾崩后就不曾再对任何人跪拜过,可是今日,却叩跪在了自己的想要杀,最后却斗败了的妖后面前。
太后慌促的从地上爬起来,震惊和愤怒从她犀利的眼底划过,带着倨傲和威严,她大喝道:“你们竟敢踢哀家,你们……”,在抬头怒吼的瞬间,太后看到了眼前不远处的云倾,她目光陡然暗沉,带着炙热的杀意和浓烈的恨意,声音也顿时变得尖锐凄楚:“冷婉儿,妖后,你竟然让哀家跪你,你会得到报应,你不得好死,你得意不了多久的,很快就会有人收拾你了,到时候,你的下场定然会比哀家痛苦几百倍,几千倍。”
可是她骂完了,地牢中的嗡嗡响声还没有散去,却听到了芙贵妃与这个阴沉的地方和这暴戾愤怒的谩骂声不相协的咯咯笑声。
太后失神,随后转身一甩长袖,啪的扇在了芙贵妃的脸上,怒喝道:“没用的东西,你给哀家闭嘴,王氏的脸都被你这个东西给丢尽了。”
云倾抬头,下颚带着浑然天成的倨傲和威严,目光平淡无波的看着太后,冷声道:“芙贵妃是将王氏的脸面丢尽了,可是太后却将王氏的气数和命脉都斩断了。”
幽幽冷冷的声音,如同地狱的丧钟,敲击在了太后的心里,她身子震住,猛然回头死瞪着云倾,随后挣扎着起身,咬牙切齿的声音吱吱的响,几乎愤恨的要将它们咬碎,她气的全身颤抖的道:“冷婉儿,你没有资格杀哀家,哀家是太后,是皇帝的生母,先帝钦封的轩烨国皇太后。你别以为仰仗着皇帝的宠爱就可以动哀家,哀家告诉你,哀家是你动不得,也不能动的,否则,一旦事情传扬出去,皇帝的一世英明都将给你毁尽,天下有为之士也必然趁机诛筏,到时候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云倾眼底的暖意渐渐的消退,变成的阴沉的冷,仿佛已经融入了这个阴森的地牢。她凝视着太后的面孔,却突然笑起来,道:“天下人?太后说的是受齐戎狄收买的朝臣,还是暗中回密信给你的东伯侯和南伯侯?”
太后面色陡变,她震惊的瞪着云倾,随后挣扎起身,颤抖的手指着云倾,道:“你这个女人,你竟然搜哀家的建章宫,哀家还没有死,哀家还是太后,你竟然……”
“现在你已经不是了,因为皇上已经不认你了”云倾慢悠悠的打断了她的话。
太后身形一个踉跄,可是坚毅如她,却还是用手撑住一旁的铁牢栏杆,随后气息不稳的道:“哀家死了,你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可惜哀家等不到那一日而已。”
芙贵妃跪在地上傻乎乎的笑着,在看到太后站起身,也跟着站起身,扯着脚上的铁链转来转去,咯咯的笑着,甚至开始跳起舞来。太后愤怒转身,却已经不想再怒骂这个没有出息的侄女,而云倾则是淡淡的道:“赵公公,将圣旨给芙贵妃,将她拉出去。”
太后一顿,转身喝道:“你想要将芙儿如何?”
“太后放心,臣妾不会将芙贵妃如何,也只是削去她的头衔,贬为庶民,流放市井任其自生自灭罢了”云倾冷笑,斜眼睇着太后一阵红青紫的面色,等待着她的怒骂,等待着她发泄。果然,太后晃悠的瘫软在地,随后用力了力气对云倾一阵尖锐的谩骂,然后在芙贵妃被拉出去之后,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太后的恨意已经到达了极点,可是云倾却依旧无动于衷,因为,她今日来就是要将她再次逼急,让她失去所有,绝望到已经无力生还的时候再给一个救命的稻草。
时间,渐渐的推移,太后已经不行了,她面如死灰,甚至连眼睛都闭上了,似乎那激动的情绪已经平息下来,随后,已经不再颤抖,而是慢悠悠的道:“轩儿要你如何处置哀家?是斩立决还是三尺白绫,或者一杯毒酒?”
终于,太后到了最绝望的时候,也许一开始她进入这里的时候,就知道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可是她精心策划的那么多年,用尽心血换来了这最后的一搏,最后竟一败涂地,她怎么甘心?芙贵妃已经疯了,登上后位是不可能了,那么王氏还剩下什么?就只有她这条老命。
“你们都退下吧”云倾淡淡的道,挥退了刑部所有的人。
“你还想跟哀家说什么?”云倾没有睁开眼睛,却已经知道了云倾的用意,平息之后的她,就如同一个佝偻的老人,卷缩着身体,华丽的衣裳也遮掩不住凌乱和不堪,她背依铁栏,似乎,这是她最后觉得舒适的姿势了。
“本宫又很多事情都不明白,所以想请教太后”云倾从椅子上起身,慢慢的走到太后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呵,不明白?你需要明白什么?胜负已定,现在连皇上都要杀哀家,保全你这个妖后和那个逆子,哀家还能说什么?哀家不过是一个败落的傀儡,任由你们处置,你还要明白什么?”太后不屑的声音带着苍凉,更带着寒意和恨怒。
可是云倾却没有因为她的语气而动怒,她冷笑,随即道:“王氏的荣耀真的那么重要吗?不惜在皇上的饭菜里下药,让你们母子的情感有了隔阂;不惜收买杀手,去相府取臣妾的性命,让朝廷陷入丧后的惶恐和冷氏一族造反的危机中;不惜放下自己太后的高贵,与一个山野之夫在骊山的温泉里做苟且之事,让皇室蒙羞;不惜收买朝臣,联络诸侯,逼宫谋反?”
太后猛的睁开双眼,犀利的眼神带着如火一般的杀意,她冷冷的看着云倾,笑得狰狞,可是,她这样的表情也只维持了片刻,随后就仰首大笑起来,似乎释放了自己所有的痛苦、不甘和愤怒,随后,她一字一句的道:“问的好,问的好,哀家今日就告诉你,是,王氏的一切高于一切,哀家云英之年,嫁入皇宫,做了先帝的皇后,那时先帝已经略近迟暮,身体虚弱,甚至连哀家的洞房花烛之后,都不能圆房。呵,哀家是为什么进皇宫,去侍奉那个苟延残喘的老皇帝?若不是为了王氏的荣耀,哀家何以葬送这一生?”
云倾双目眯起,因为眼前的老妇的苍凉。
“先帝是一年之后才与哀家圆房的,为了让哀家能生下嫡出子嗣,李太医每日为哀家和皇上配置药材,终于,哀家有孕了,不用再承受那个令人作呕的苍老身体,随后诞下的轩儿。可是,有了轩儿之后,先帝就不再临幸哀家,原来哀家进宫,只是因为先帝要仰仗我王氏一族的势力,让哀家生下带有王氏血脉的孩子来稳定朝廷,来让满朝文武拥护年幼的太子,哈哈哈,原来哀家承受了一切,都是为他们凌氏的未来铺路的”太后说着,心都的悲恸更深,恨意也愈浓。
“当哀家知道这一切之后,哀家就疯狂的想要报复,哀家真是想过要收买朝臣,可是先帝的忌惮心很重,他阻挡了哀家的脚步,甚至都不允准哀家踏出后宫一步,大小宴会都不让哀家参加,哀家渐渐明白了,王氏对于凌氏来说,就是一个工具,一个用完就丢弃的工具。哀家寻遍了办法,都找不到发泄的缺口,终于,在一次回去省亲的时候,哀家看到了一个自小与哀家就有过几面之缘的表兄,他为人粗狂,没有半点贵族气势,只像个山野村夫,哀家当时就想,如果与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也算得上是给凌氏戴了一顶最耻辱的绿帽子,当朝皇帝和一个山野村夫共御一妻,呵呵呵呵”太后说着说着,竟然面露得意,甚至笑得眼泪都掉了出来。
她的脸上没有羞愧,没有苦涩,甚至没有一点这个年代里女子该有的矜持。也许,性情坚毅的她是被这样的人生安排给逼迫得扭曲了,所以才想要疯狂的报复。
“哀家原本以为,若是还能诞下一儿半女,那就算是更让皇室蒙羞了,但是却没有想到,有一次无意中让李太医诊断的时候,他竟告诉哀家,先皇已经在哀家生产之后,在哀家的补药里下了绝育散,为的,是杜绝皇子为储君之位而发生亲伦叛乱,而后,哀家才知道,其实他是为了压制王氏一再上涨的气焰。哀家当时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只觉五脏都被撕碎了,哀家恨,恨这个男人,恨凌氏,恨皇城的一切”太后怒气冲天,咬牙的道:“后来,哀家渐渐懂得了什么叫做手段,哀家也知道什么才叫做杀人于无形,于是哀家收买了朝臣,故意在太子的药膳中下毒,然后让民间的匠师仿造了臣相冷仲的字迹书写密信给太医,造成冷氏一族欲要加害太子的假象,哀家要借用先皇的手,亲手杀了那些忠良,哀家要看着他一手建造起来,自以为巩固牢靠的朝廷被他自己慢慢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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