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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什么?是不是痛?”沈祭梵低笑出声,他当然不会乱想。
安以然推沈祭梵的手松了下,抬眼望他,脸色依旧血红一片。沈祭梵起手捏了下她的脸,等她的回应。安以然咬着唇,良久,还是小小声说了:
“嗯,那个,很痛,出血了。”
沈祭梵揉了下她的头发道:“你先出去,等我给你拿药。”
安以然站着不动,他说要拿药他又不出去,手抓着他衣服望着他。沈祭梵抬手拍拍她红通通的脸,无奈的笑道,“我用洗手间,想观礼?”
“哦,”安以然脸上滚烫,缓下眼睑,丢脸死了,双手捂着脸,“我马上出去。”
沈祭梵低沉的笑声从后面传来,安以然跑出去把自己摔进沙发,脸通红通红的。早餐在茶几上,安以然碰着碗喝粥,沈祭梵很快从里面出来,进了房间,药她这边都是准备好的,书桌上整整齐齐堆的都是。安以然知道有些常备的药,但因为都没有中文文字注解,所以她并不知道具体都是些什么药。
沈祭梵拿了药出来,安以然抬眼望他,红着脸说:
“你先放下吧,我自己来。”
男人立在她跟前,居高临下的俯下她,泼墨眉峰一挑,自有一股得天独厚的凌厉气势,压得人心里慌张。安以然有几分茫然的望着他,不知道哪里说错话了,等着他说话。沈祭梵唇际勾起丝耐人寻味的笑意,久久才道:“你自己看得到吗?药你会用吗?是涂在外面的还是抹进里面的,用法用量你知道?”
安以然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放下了碗,坐得规规矩矩的,一脸的窘迫,心里怨念个不停,想着这人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把这种话说得那么明白?
“你告诉我不就知道了嘛。”安以然小小声说,沈祭梵笑笑,半蹲在她跟前,药膏拿在手上晃着,说:“那地方你还能比我更了解?伸进去多少,抹在什么部位只是我说你就知道的?你知道哪里被插伤了吗?难道你想用你的手伸进去…”
安以然脸色早已经涨成了紫红色,双手捂脸:“你别说了沈祭梵,丢死人了!”
俏脸滚烫,血红血红的一片,懊恼的抱怨出声,听见他低沉的笑声后当即伸出双手去捂他的脸,捂住他的嘴,气鼓鼓道:
“你怎么能这样?你知道我…你还一直说,你什么意思碍?不准笑了沈祭梵,不准笑不笑!”
沈祭梵伸手拉开她的手,笑道:“好了,不闹你了,上了药你上午好好休息,中午想吃什么就给魏峥打电话,这两天别急着去公司,发生那样的事,你同事也会理解,好好休息两天,调养好了身体,有个好精神才去公司会更好,嗯?”
安以然咬着唇,缓缓点头,沈祭梵净了手,挖着透明的膏体给她伤口抹去。
安以然咬着手指侧向了另一边,他一抬眼就正好看到了她柔美的侧脸,咬着手指的娇憨表情令他瞬间心底悸动连连,难以控制的低哑嗓音出声,底唤了句:
“乖宝?”
“嗯?”
安以然转头看他,正好对上他眸子里的火焰,姑娘有些被他的目光灼伤,心里慌突突的跳动着,顿了下,问:
“好了吗?”她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沈祭梵笑笑,撑起身在她唇上啜了几下,这才开始。冰冰凉凉的感觉快速袭来,安以然小声催促:
“你快点碍。”
沈祭梵低笑出声,修长灵活的指节活动着,安以然下意识的僵了下,。
沈祭梵那就跟故意似的,就一层薄薄的药膏能抹多久?不就是一两下的事情,可这位爷愣是来了十来分钟。
“沈祭梵……”
安以然当下抓住沈祭梵的手。沈祭梵抱着无力的安以然放床上放,盖好被子后不忘叮嘱几句才出门。
好大会儿安以然才渐渐拉回游离的魂,咬着手指,想起沈祭梵的脸,又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滚,她那床吧,一翻,一准滚地上。安以然就做好了滚地上去的准备,被子都裹好了,“咚”地一声砸在了地上,瞬间摔得她头晕眼花,原来裹着被子滚下来也痛啊。躺了好大会儿,才推开被子就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冥想。
迷迷糊糊睡到了中午,没给魏峥打电话,自己换了衣服出去吃粉去了。坐车去了老远的附中,坐在小餐馆里,看着人来人往穿着制服的学生,感觉自己上高中时候就跟是昨天似的,昨天还急急忙忙的在复习功课,今天就已经长大成熟了。
时间真是个很奇妙的东西,真正能跟时间抗衡的才能算永恒吧,什么是永恒的?挂在天上的星星月亮么?安以然忽然摇头好笑,原来她是文艺青年。
安以然吃了粉付钱的时候竟然看到张书桐了,大概是他交的女朋友,从前面走过去,安以然把钱直接放在了桌上,拿着包包追出去。然而走出去却没再看到人,左右找着,没人。安以然抓着头发,难道是看错了?
安以然吐着气,这天儿可真热,在学生一条街随便逛了逛就打车去了安家。
张书桐两兄弟如今是安家在负责,等于是寄养在安家,这是法院判的。因为张老太年纪大了,而且张老太跟大儿子住在一起,老大儿子还有自己孩子呢,能愿意给别人养儿子?一养还是两个?要是张秘书还健在,这话当然不能说,可人都死了,他们就算把两孩子养大又能怎么样?还能指望两儿子给他们养老送终?
他们自己有儿子,不牢别人来惦记。张家几兄弟几姊妹,没有一家收留张书桐兄弟,原因都是一样的,这年头养个孩子可不是给碗饭养活那么简单的,上学念书那些钱谁出?既然这是安家弄出来的事,那就由安家负责,找他们干什么?
张书桐两兄弟就跟球一样被姑姑和几位老叔踢来踢去,张书桐倒还好,他转校进了京大建筑学院,可以住宿舍,寒暑假打工也有去处,可张可桐就不一样了。医院那边说,手术后要到完全恢复至少也要花两年时间,两年时间的复建还不能间断,得有人守着。家里下人七姐还在,可七姐自己也有一家人,还能无条件照顾孩子两年?所以张书桐为了弟弟着想,住进了最不愿见的仇人家里。
不过,好在是张可桐醒了,要不然张书桐很可能被报复压疯掉。
安以然觉得张书桐得了心理疾病,得去咨询心理医生,这孩子心里太黑暗了。他当初说什么来着?要是弟弟不醒,他就杀了安家全家然后再自杀。这话能是个正常人说的吗?安以然就怕张书桐哪天心魔忽然爆发,就想安以欣一样,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那就晚了。张书桐在设计上很有天赋,是个人才,可不能因为这些因素就误入歧途。
安以欣在送进去时身体做了全程检查,并且警方发现她那段时间有乱吃药的痕迹,大概也是精神压力太大的原因,再有,安以欣确实患有严重抑郁症的病史,或许是身体恢复后各方面来的压力,也或者受了某些事情的刺激,而导致精神再度崩溃,才至于做极端的事。
安以然就怕张书桐会走上安以欣的路,张书桐确实挺令人担心的,表面上真是什么事都看不出来,就像安以欣平时一样。可有时候越正常的人心里疾病就越严重,张可桐冷静的性子下心已经过度扭曲了。
到了安家,开门的是七姐,七姐这是过来照顾张可桐的,要这么放着张可桐不管,她也做不到。安家每个月开的工资少是少了点儿,可能照顾着张可桐,七姐也能安心。她要是在这时候走了,那小少爷也就太可怜了。安家也只有两老在,照顾张可桐肯定也得另外请人。要换了别人,七姐也不放心。
“七姐。”安以然笑着打了声招呼。
安家对不起张家的事,连带着看见七姐安以然心里都有些愧疚,对七姐的除了安以欣的事外,还有就是家里的。七姐一来,安母那完全就是把人当下人使唤,而七姐在张家时候就只负责张可桐一个人,如今到了安家,她伺候的就是安家一家人。安家人倒是挺泰然处之,想着是给了钱的,可安以然做不到那么坦然。
“二小姐回来了,外面热吧,快进来,屋里开着空调呢。”七姐见安以欣第一次就喜欢不上来,因为她是亲眼看到夫人出的事,可见到安以然她却打心里喜欢,不为别的,因为安以然是真心疼张可桐。
安以然点点头,走进去换了鞋,安母在睡午觉,安以欣出事后安母身体大不如前,听说病了十几天,这才见好。安父在客厅,难得这段时间没出去下棋,也是天气热的原因。安以然走进去时喊了声:“爸,我回来了。”
安父点头,让她坐下。安以然应了声,往空调旁边站,外面实在太热了,这得凉快凉快。安父放下报纸看她,说:“别对着冷风吹,一冷一热,容易感冒。”
“好。”安以然站了会儿就在沙发上坐下。
所有人都以为安以然在案子破了之后就出来了的,安家就顾着伤心安以欣的事,为安以欣前后奔波了,完全忘了她这个还在局子里呆着的女儿。也确实不容易想到,安以欣都进去了,安以然铁定出来了,这是毋庸置疑的,可谁能料到,人还在里面关着,昨天才出来?所以这事也不能怪安家人顾着安以欣没顾着她。
“今天有空过来,最近公司不忙?”安父见她离开空调后这才又拿起报纸,随便问了句,对安母来说,她的孩子永远都只有安以镍和安以欣,可安父不一样,释怀了后,都是他的孩子。安以然因为从小吃的苦,如今倒是更心疼小女儿一点。
而大女儿,唉,怨谁呢?她那是咎由自取,在当初捂死她那个孩子时安父就已经对大女儿有些嫌隙了,再怎么样,那也是自己生的。人做事极端,迟早出事。
“嗯,我都没什么可做的,可能是因为不是我的专业吧,最开始是兴趣,可越到后面就越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不是专业的人要做出专业的东西来,只凭兴趣和爱好是不行的。我要参与的案子,可能还会拉下项目的进程,所以还是交给他们做吧,我就喜欢画画。”安以然笑着说。
中午在吃粉的时候忽然想通了,其实她喜欢的,只是公司里活泼的气氛,对策划她虽然后来进修男人不少课程,可到底不是专业出身。她脑子又不是特别好使的那种,小赵儿半小时能领悟并且能够吃透的知识,她得花两三天。
瞧瞧,这人和人能比得了吗?他们部门在转型的时候,她跟小赵儿是同样零基础的起跑线,可如今,小赵儿已经甩她几条街了,这是她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所以啊,因为一直固执着,不肯放手,如今想通了,其实也挺简单。沈祭梵说结婚,那就结呗,反正她现在就算在上班,去公司,对公司的贡献也不会太大,三天两头不在公司,小赵儿比她这个头儿敬业多了。
她吧,还是老老实实画她的漫画吧,只有这个是她最钟爱的。偶尔想同事了,大家聚一聚就行,虽然一直没有这么执行,可小赵儿在公司的角色一直就是代理懂事的身份,公司就交给小赵儿管,她也放心。
人生嘛,总要有舍才有得,舍了工作,她能得到沈祭梵呀。工作和沈祭梵来选,她肯定是选沈祭梵的。也不是没有事做,他上班,她就画漫画,他下班他们就能在一起啦,多好不是?
安父抬眼看了眼女儿,对她喜欢画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人儿,实在无感。顿了顿,出声道:“然然,你还是多把精力放在沈爷身上,兴趣爱好可以培养些高雅的,至少说出来不会让沈爷丢面子的,你看那些千金名媛们都热衷什么,你多少也了解下。不是爸爸挑你的毛病,沈爷那样地位的人,站在他身边的人可以不用太优秀,但不能太差。外人要知道沈爷的人是个画小人画的,沈爷多没面子?”
“碍哟,爸,你管别人做什么呀?再说了,我画画也是工作,怎么就上不得台面了?也不会让沈祭梵很没面子呀,他就喜欢我画画…”呃,这话他可没说过,不过,他提过很多次,让她在家画画,等他下班。所以,推理一下,沈祭梵应该是更愿意她在家画画哪也不去的吧,再说,这也是工作好不好?
“不要太任性,沈爷不是一般男人,能纵容你一时还能纵容你一辈子?”安父沉声道,到底都是男人,多少也能懂。那位爷喜欢的大概就是她这小性子,可这毕竟不是留住一个男人方法。或许一时新鲜,可这要长久下去,还是得本分点。
“知道了,我这不是在为一辈子做准备嘛,爸,我要跟沈祭梵结婚,你有没有什么看法?”安以然咕哝了句,后面那话是问出声了的。
安父愣了下,“结婚?”虽然前有那位爷出现在家宴上,可到如今他还是没弄明白那位爷对自己女儿是什么心,“这是你的想法?沈爷知不知道?”
“知道啊。”安以然点头,有什么不对吗?
安父放下报纸,表情严肃了几分,道:“然然,家里从来就没希望你能往高门贵族里嫁,那些表面风光,实际上过的是什么日子只有自己知道。你现在也有能力了,爸爸不希望你有目的的去攀附一些什么,家里更不需要你做任何牺牲。”
安父这话意有所指,是说当年为了工程而卖女求荣的事,这事是他安启泰一生的污点。安家即便那次后走上了辉煌,最后还是没能稳定多久,这应该就是他的 报应。工作没了再找,事业没了再打拼,可家没了人一生就完了。
也是这几年来沉淀下来后的心态变了,能坦然面对一切,想起年轻时候做的错事是恨不得给自己两拳头,太混账了。人活一世,走的时候能不带遗憾,不带愧疚,那是最大的幸福。如果走的时候还有遗憾,还有抹不掉的愧疚,那这遗憾和愧疚将永世存在,因为再也没办法弥补。
安以然脸上的笑渐渐淡了,目光缓下去。倒不是想起以前的不开心,而是没想到父亲会说这样的话,她以为,她跟沈祭梵结婚,家里人会很高兴,可事实并不是这样。安父看她不说话,继续跟她讲道理,安以然耳朵嗡嗡直响,良久才问:
“爸,其实你的意思就是不同意,对吗?”她想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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