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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左边是风流邪肆的慕容耀,右边是桀骜冰冷的慕容拓,桑玥立在中间,承受着二人相互倾轧的气场。
“你来做什么?”良久,慕容耀和桑玥异口同声地问向慕容拓。
慕容拓一怔,他们两个同仇敌忾,他成了外人?顿时眸光暗淡了不少。
慕容耀妖娆的脸上扬起一抹颠倒众生的笑:“是的了,我和玥儿都很意外,你怎么会来定国公府?该不会是偷偷溜进来的吧?”
慕容拓按耐住火气,俊美无双的脸上展露出一个少有的迷人的笑:“慕容耀你不知道定国公府和摄政王府的关系本就十分亲近的么?桑将军可是三不五时去摄政王府一趟,现在仍在陪我父王下棋呢!我来跟桑玥说一声,免得她担心。”
桑玥垂眸,暗自揣摩慕容拓话里的意思,他到底是真的没听见方才的对话,还是变相地保证他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
慕容耀皮笑肉不笑道:“说完了,你也该走了。”
慕容拓冷冷一笑:“慕容耀你怎么不走?你不是定国公府的人吧,有什么资格下逐客令?”
“我和玥儿还有话要说。”慕容拓朝着桑玥靠近了一步。
“殿下和慕容公子请继续,没有任何人下逐客令,臣女也没有任何话说,臣女累了,先行告退。”桑玥淡淡说完,行了个礼,甩了个背影给他们。
“桑玥!”
“玥儿!”
慕容耀和慕容拓叫住她,她脚步一滞,冷声道:“或者,臣女去请祖母下个逐客令也不错。”
桑玥走后,偌大的厅堂只剩下慕容耀和慕容拓,二人就那么默默对视着,你瞪我、我瞪你,时间仿佛静止在了这一刻,除了呼吸,就只剩灯芯偶尔发出的“噗噗”之响。没有刀光剑影、没有血雨腥风,甚至空气里还隐约飘荡着丝丝淡雅的清韵。但二人又像是过了上百招一样,额角皆布了层细密的薄汗。
时间一点一点在流逝,谁也没有撤退的意思,这种凛冽的肃杀之气冲破屋顶,直达云霄,弦月和繁星吓得躲进了云层,暗黑的世界里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二人的脸也变得忽明忽暗、诡异阴森。
突然一名侍卫进来禀报道:“殿下,公主让你回府。”
慕容拓唇瓣微扬,笑得春风得意:“看来还是我赢了。”
慕容耀握紧拳头,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舒展开来,笑得花枝乱颤:“或许你为她做了许多事,就像她也为我做了许多事一样。”
慕容拓明白他话中所指,眸子里闪过一丝暗光:“她只是身不由己。”
慕容耀嗤然一笑:“那又如何?她留下了你的敌人、我的盟友,这说明什么?说明对她而言,我比你重要得多!”
慕容拓的一双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从你利用她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失去了得到她的资格!”
慕容耀恣意道:“花落谁家,各凭本事。”
各凭本事?慕容拓心里默念这四个字,清澈无瑕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是的了,各凭本事!
桑玥回了棠梨院,又做了一会儿刺绣,眼睛有些发酸,才让钟妈妈和莲珠放好热水,舒舒服服泡了个澡,穿上白色亵衣,坐在梳妆台前,由莲珠用帕子擦着她的湿发。
“小姐,方才三小姐来过了。奴婢瞧她最近挺可怜,因着六姨娘的事,府里好多人都不待见她院子里的下人,膳房的伙食是一扣再扣,她自己又觉得很愧对你,绣了个香囊送过来,说代六姨娘向你道歉。”
桑玥看着镜子里的模样,道:“你把六姨娘的解药给她了没?”
莲珠点点头:“给了,奴婢嘱咐三小姐别让任何人知道,怕让人从中做手脚。”
“那她绣的荷包呢?给我看看。”
“是。”莲珠从矮柜里取出一个橘红色的荷包,上面绣了几朵黄灿灿的海棠和吐蕊的白梨花,颜色鲜艳、做工精细,想来是花了许多心思的。
桑玥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看,道:“她倒是有心了,你去歇着吧,明天要早起。”
“头发还没擦干呢,小姐。”
桑玥从莲珠手中接过帕子,清冷的眸光扫过窗外斑驳的树影,道:“我有些饿,你下去熬点红枣粥。”
“好吧,不过熬红枣粥比较慢,小姐先将就着用几块糕点。”说完,莲珠掀了帘子出去。
桑玥拿了件披风罩在身上,“出来吧!”
一道墨色身影跃窗而入,落在桑玥的身后,从铜镜中可见那双清澈如小溪的眸子,此刻熠熠跳动着灼热的锋芒。
桑玥整个人儿窝在八答晕披风内,显得娇小可人。刚出浴的她,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莹润水嫩,慕容拓不敢伸手去碰,生怕一碰就破了。
桑玥移开视线,看向盒子里琳琅满目的首饰,语气极尽疏离道:“你还来做什么?”
慕容拓轻咳一声,双手插抱胸前,鼻子哼哼道:“我来看我的小慕儿。”
桑玥拉开抽屉,拿出一个锦盒,又抱起脚边酣眠的小慕儿,起身行至慕容拓的面前,举眸望进他黑宝石般璀璨的眼,道:“小慕儿再大一些,就该咬人了,你还是带回去自己养吧,别再拿它当借口来棠梨院,这儿不欢迎你。”
桑玥的眸子里寒光闪耀,慕容拓的眼底火苗升腾。他就是看不惯她这一副故意装出来的冰冷样子!
慕容拓的睫毛长时眨了眨,深吸一口气,剑眉一蹙,上前将这个“冰块儿”拥入了怀中。
猝不及防,桑玥的手一抖,盒子和小慕儿掉在了地上,小慕儿哼了一声,爬到绣凳旁继续酣眠。
巨大的动静惊扰了门口的钟妈妈,她忙推开门,打了帘子进来,却见桑玥和一名男子抱在了一起,惊讶得差点叫出声来!但看清了那名男子的样貌后,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悄然退了出去。
“慕容拓,你是想棠梨院所有人都知道我被你轻薄了吗?”桑玥边说边要推开他,他却抱得更紧了,“你放手!”
“不放!我就不放!”慕容拓现在火着呢,一想到桑玥和慕容耀那么要好,他就气得鼻子冒烟!凭什么她对慕容耀和蔼温婉,唯独拒他于千里之外?
“慕容拓你现在越发大胆了!”
“哼!哪儿有慕容耀大胆?”
桑玥嗅到了一股极浓的酸味儿,慕容拓是掉进醋缸里了么?可他有什么资格吃醋?她和他根本什么关系都没有!
桑玥发现自己越是挣扎,慕容拓就抱得越紧,她的脸已经整个儿贴在了他的胸膛,能清晰听见他苍劲有力的心跳,不难推测此刻的他有多么紧张。
“大少爷!这么晚又下这么大的雨,您怎么过来了?”
钟妈妈刻意放大的音量像一声平地惊雷在桑玥和慕容拓的脑海里轰然炸响。慕容拓暗自诽谤,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无耻了一回,这么快就被打断了!
二人互视一眼,心下了然,八成是慕容耀将桑玄夜叫过来,好阻止他们单独见面的。若在以前,慕容拓肯定跃窗逃跑了,今天么……他双手插抱胸前,坏坏地笑了……
桑玥瞧着他那副欠揍的表情,真想给他一刀送他去见佛祖!
“玥儿,我找你有点事。”桑玄夜不管不顾,绕过钟妈妈就要进去,钟妈妈一步拦在他面前,笑道:“大少爷,二小姐已经歇下了,要不您明日再来吧。”
桑玄夜这回却偏不给钟妈妈面子,避过钟妈妈推门而入,尔后掀开帘子步入卧房,发现里面果真熄了灯,他的脚步慢了些。他先是在耳房看了看,又在浴室瞧了瞧,确定空无一人,又朝着屏风走去。
眼看他就要绕过屏风,钟妈妈扬声句:“大少爷,有什么话,您就在屏风外面说吧,二小姐如今大了,衣冠不整的样子被人看见总是不好。”
此时,桑玥好像从熟睡中被吵醒似的,慵懒的声音响起:“钟妈妈,是大哥来了吗?呵——”一个大大的呵欠,“那你进来服侍我更衣吧,呵——”又一个大大的呵欠。
慕容拓躺在她身侧,差点憋不住要笑出声来,臭丫头,真能装!
桑玥碰到了慕容拓因极力隐忍而抖动的肩膀,脸色一沉,不着痕迹地踢了他一脚。他吃痛,就势将胳膊搭在了她的纤腰上。
桑玥身子一僵,他……他还抱上瘾了不成?
是的了,就在桑玄夜跨门而入的那一刻,桑玥败下阵来,拉着慕容拓躲进了被子。桑玥是不想毁掉名节,慕容拓却理解为桑玥第一次对人心软了,于是开始狂喜、开始得瑟!
钟妈妈笑道:“好,奴婢这就来。”她看向桑玄夜,“大少爷,这闺阁女子穿戴起来少说也得半个时辰。您去外屋坐会儿,奴婢给您泡杯茶。”
桑玄夜摆摆手:“不用了,我说几句话就走。”
他又向前迈了一步,桑玥大惊,将慕容拓的头按进了被子里。桑玄夜探出半截身子往床上瞧了瞧,借着零星的夜色,他看到桑玥的确是歇下了,这才后退几步,恰好钟妈妈搬来一个凳子,他就坐下了。
钟妈妈转过身抹了把汗,尽量平静道:“大少爷,灯油没了,这……”
桑玄夜倒是挺喜欢这样的氛围,他微微一笑:“不碍事,我与玥儿聊会儿天,你退下吧。”
想着每次都被桑玥整那么惨,慕容拓心有不甘,好不容易来了个捉弄她的机会,他可不会放过!桑玥侧卧背对着他。他狡黠一笑,用手指在桑玥的背上写着:“臭丫头,你对我不无感觉吧?”
桑玥浑身一颤,该死的慕容拓,他在干什么?
“玥儿,你昨天去了哪里?好像回来得很晚。”
“哦,昨天去了贵叔的铺子,帮他算账、点货,所以晚了些。”桑玥一边要应付慕容拓的恶作剧,一边要勉力挤出慵懒的声音回答桑玄夜的问题,这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桑玄夜以为是在拖延时间,令慕容拓知难而退,殊不知,反倒弄巧成拙,让慕容拓无路可退!
原来桑玥怕痒啊!慕容拓玩心大起,又写了句:“第一次见我你就亲我,对我一见钟情吧?”
桑玥只觉得后背有一条灵活的小蛇在游走,痒痒的麻麻的感觉力透脊背,滑入五脏六腑,又蔓延到身体的每个角落,偏她还要忍着!
真想一刀杀了他!
偏这时桑玄夜又问:“上次我跟你说过别再一个人出门,我会陪你,你怎么不听?”
桑玥反过胳膊,一把捉住慕容拓写写画画的手,谁料慕容拓大掌一转,将她的手握进掌心。
慕——容——拓!
桑玥扭过头,犀利的眸光像两道寒刃射入慕容拓的眼,自诩桀骜冰冷的慕容拓这回也被狠狠地震慑了!他身子一冷,放开握紧桑玥的手,桑玥悄然松了口气,谁料,他却一把圈住她的腰,在她的手臂上写:“我冷!谁让你吓我!”
“玥儿,你睡了?怎么不说话?”
“哦!我的确有些困了,呵——下次,我出门会告诉大哥的,不会再让大哥担心。大哥,时辰不早了,你,呵——快去歇着吧。”最后几个字几乎是用鼻子发音的,仿佛困到极点,半个字也讲不出了。
桑玄夜心有不忍,不再出声打扰,但并未就此离去,大约静坐了半个时辰,想着靖王殿下吩咐的事已办妥,遂轻轻起身,不着痕迹地离开了棠梨院。
桑玄夜一走,桑玥就掀了被子,将慕容拓一脚踹下地。夜色掩饰了她脸颊的两片绯色,却遮不住她眼底的冷冽眸光,她声若寒潭道:“慕容拓,以前是我看走眼了吗?没发现你竟是这么个无赖!这话,我只说一遍,你给我听好了!我不喜欢你,也不可能会喜欢你!你的纨绔、你的无耻、你的嚣张,都让我觉得厌恶至极!”
方才因着与她的亲昵而滋生的丝丝甜蜜被这番无情的话摧毁得连渣都不剩下。慕容拓心中一痛,咬咬牙,道:“激将法也没用!我不会放弃的!”
翌日,天空放晴,到处都是湿润的泥土花香的清韵。
福寿院内,高朋满座。
滕氏穿着一件褐色对襟背子,内衬宽松的藕色罗裙,银丝被挽成一个单髻,用镶翡翠金簪固定于脑后。服用了灵慧大师的药后,滕氏的后遗症减轻了许多,起码这说话是利索了。
左下首处依次是丞相府的长媳孙氏、二媳妇萧氏、韩天轶、桑柔和韩天宇。
萧氏穿了一件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华贵大方,气场隐隐有盖过孙氏之势。其实这很正常,量谁的女儿做了那种事,都会有些抬不起头。更何况,萧氏膝下还有个天才儿子韩天宇。原先韩天宇曾立志做一名大儒,永不出仕。最近也不怎的,突然与韩丞言明长大后要入朝为官,韩丞相激动不已,每日都亲自挪出半个时辰教导他朝堂之事。如此,二房的地位又往上提了不少。
这不,桑柔说大夫人病重,恰逢罗氏身子有些不爽,无法亲自来探望,若按着以前,只会让长房的人过来,今日却让萧氏带了韩天宇一并前往。孙氏心里就越发慌张,看二房的眼神也就越发冷冽了。
萧氏对孙氏的眼神浑然不在意,她握了握韩天宇的手,只要有这个儿子,她就是丞相府最受待见的媳妇儿!
韩天轶的目光一直有意无意地注视着身旁的桑柔。桑柔穿着玫红色百褶如意月裙,纤腰束上镶金螺纹玉带,显得身姿曼妙,玲珑可人。她头顶望仙髻,簪蓝宝石凤钗,垂下水晶流苏,阳光一照,晃得人睁不开眼。
韩天轶原先以为她会嫁给慕容锦做世子妃,所以不敢心生妄念。谁料,再过两天慕容锦就要北上,这亲事铁定告吹,韩天轶觉得自己的机会又来了。
他将芙蓉糕往桑柔左手处送了送,目光温柔得能溺死一头大象:“柔表妹,尝尝这个。”
桑柔双指捏了一块放入唇中,细细吃了起来。她的右唇角微微勾起,这样含羞带怯的模样看得韩天轶一阵心神荡漾,以为桑柔对他有了好感。殊不知桑柔的思绪早就飘到了远方……
桑玄夜、桑玥、桑秋和桑丽坐在右侧。
韩天宇朝桑玥眨了眨眼,桑玥回了个友好的笑。
冬梅和颖雪给所有人奉上音韵茶,这时杨太医给大夫人诊治完毕后回来了。滕氏叫刘妈妈给杨太医看了座儿,问道:“杨太医,我儿媳的情况如何?”
杨太医面露难色。
孙氏看了桑柔一眼,想起昨日她说过的话,放下茶杯,关切道:“杨太医,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杨太医摸了摸下巴,迟疑道:“这……韩夫人的确是疯了,但是她的疯病有蹊跷。”
一听有蹊跷,滕氏的脸有些挂不住了,丞相府的人在这儿,韩珍病得蹊跷,万一让人觉得是她苛待了韩珍,那就不妙了。她清了清嗓子,语气凝重了几分:“杨太医,我儿媳的病怎么个蹊跷法?”
“老夫人,韩夫人最近可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
可怕的事?众人不由地想起了最近的闹鬼传闻,好几个下人都被吓病了,听说那鬼就在紫竹轩和长乐轩出没。
桑秋打了个哆嗦,哭了几声:“母亲是不是被鬼给吓了?”
桑玥拍了拍桑秋的肩膀,一边宽慰桑秋,一边回答杨太医的问题:“最近府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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