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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人心惶惶。
乾清宫外已经闹翻天,赵祁慎在安静的寝室里终于问她:“你究竟吃了什么?”
顾锦芙终于捂着肚子回话:“服了两三天朱砂,不过我怕死,肯定不会过量。”就是要装出个真样子来,不然没法过太医那关。
他扯着嘴角,是被她的大胆气笑了:“果然没看错你,利落又狠。”
“奴婢为您死而后已。”
她很快回一嘴,赵祁慎真想抬手去掐掉她脸皮,都被他识破心思了,怎么还能脸皮厚着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
她以身服毒,除了是帮他送个发作大臣的引子,也还想打击如今内司监的提督太监李望,好从中再抢一些权利到手上。
她要揽权就揽吧,却也不和他商量一下!
但望着她惨白的脸,他到底是揭过这茬,严肃地告诫:“下不为例,过于激进,未必是好事。”
顾锦芙抿了抿唇,肚子还在绞痛,神智因为这种痛反倒更清醒了。他的告诫也叫她不满,辩驳道:“你生我气生得没有道理,我瞒着你行事,你不一样也瞒着我行事。你刚才翻桌子,就是为了给那双银箸做遮掩吧,你并没有动筷子,不把筷子混到菜里会被看出痕迹。”
他早有准备,才会在她说天子权利的时候应了那一声‘你说得对’。
都是心思昭然,他倒有理怪她激进。
赵祁慎听到她连敬称都没有了,嘴里啧一声,片刻后却是笑了。
他想起九年前捡到她的时候,她也是这么副倨傲的样子,明明有于求人,却是仰着下巴,目光无畏。
那时她才十三岁,脸颊还圆圆的,看着就跟头小狼崽一样,奶凶奶凶的。
可能当时她也欺他年纪小,不懂世故,小她三岁呢,可不得先用气势把他压倒。
这么些年过去了,她仍浑身是胆,也不能吃丁点的亏,他说上一嘴也不可以。
他视线又落在她不服气的脸上,微微弯了腰跟她说:“把你埋汰我的气势使到面对郑元青上头吧,莫要人一靠近,就紧张兮兮的。你如今姓魏,是我建兴王府的人,宫里王府里清清楚楚记着你的名档。”
说着,他凤眼里闪过促狭的光,是挪揄又是提醒她:“别是别人没怀疑到你身上来,你反倒自己把自己给卖了,又或者......因为他是你的未婚夫,你对他心里还是喜欢的,所以不能自已?”
“——我高攀不上!”她猛然转头,怒视他。
他专戳人痛处的性子真讨厌,他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当年是郑元青父子带着戎衣卫亲手抄了她的家,亲手给她爹爹带上镣铐并监斩!
她生气,他却在笑,似不经意抬手往她唇角一抹,把她嘴角那点污血抹去。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说:“希望你真是那么想才好。”
正是这时,外头再度传来通报声,是太医去而复返。赵祁慎直起腰,笑容一敛,坐到不远处的御案后,喊了一声进来。
顾锦芙咬咬唇,把脸瞥到一边,脑海里都是郑元青刚才想上前想要为她号脉的事。
是对她起疑了吗?
从她进宫不久后,她就发现了,郑元青注意到了她。
她和郑元青的亲事是在十二岁那年定下的,她一共见过他两面,一回是定亲的时候,她站得远远朝他福了一礼。最后一回是十三岁那年,他来抄了她的家!
如今相隔近十年,她面容也有改变,即便是注意到她,恐怕是觉得相像吧。当年流放的时候,她落入洪水中,外头都说她是死了。
顾锦芙思索着,并不太确定他刚才要号脉是真的为公事,还是想试探。
但如今还是司膳房的事情重要,她得养养神,晚些肯定还有一场争夺恶战。
太医熬来了药,顾锦芙收起纷乱的思绪坐起身,把熬的解毒汤药一饮而尽。之后来来回回吐了五六次,才算缓解了疼痛能闭眼安心歇一会。
赵祁慎还不准她回内司监的屋舍,一句未查清前怕有人再暗害,光明正大将她留在寝殿里。可是这样更折腾她,连个扶她伺候一下的小内侍都没有,还得她拖着发软的腿来回跑后殿的净房。
她真是要恶意揣测,他就是故意的!
在顾锦芙迷迷糊糊缩在长榻上要睡过去的时候,尖细刺人耳膜的请罪哭喊声一直从殿外传到内里,她眉头紧紧蹙起。
哭着请罪的人已经进来跪倒在御案下方:“奴婢手下的司膳房出了此等大事,奴婢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