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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意托腮,一本正经地读出来:“且说那一夜,张生醉梦中,此身不能自主……外则似刺而非刺,内则欲舍不得舍,不觉身摇荡,口呻|吟,腰或播之,臀或耸之,手或攀之,骨悚而心荡,神眩而息微,足舒缓,体委顿,几不知此身是男是女也……”
十步远处还站着家仆,他未念到一半时,谢缘便已经绕过石桌,过来将他的嘴巴捂了个严实。
桑意眨巴眼睛向上看,便见到总督大人眯起眼睛,带着一点震慑意味看来。桑意打了个手势表示自己会乖,谢缘这才放了手。只是放手后,他也没坐回原来的位置,挨着桑意坐下了,另寻了一本正经书看。
桑意却把那本书扒拉了过来,谢缘又瞟他几眼,他不为所动,又找准机会靠在他肩头,歪斜着看起书来。
谢缘也不再管他。桑意看得快,没多大会儿就看完了,又开始摆弄棋盘,谢缘听他叮叮当当地弄了半晌,忽而被桑意伸手戳了戳,示意他往前看。
谢缘起初没看懂。桑意将那天他们整理出的二十个必杀开局用出来,单列了其中几个,错杂摆盘,从右往左依次是长星、游星、山月、溪月、水月、云月、新月、岚月与名、明双星。
金陵官话中,云与君同音,不分鼻音,谢缘略微想一想便明白了,这是在说:长游山西水,君心难名明。
谢缘自己住西边厢房,与桑意的正厢房隔了一座假山,一汪池水,也称得上是个山西客。这句话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我天天到你房中来,可也不知道你是否喜欢我,你是怎样想的呢?
他偏头去看桑意,桑意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把视线放在面前的书本上。
谢缘轻笑一声,也依样画葫芦,落子摆成彗星局与名、明双星局。
桑意咕哝:“看不懂。”他便伸手来捏了捏他的脸:“慧名者明,聪明的人自然懂。”
而后温柔地吻在他发间:“看来你有点傻,我前些天不该夸你的。”
声色温柔,呼吸暖热。桑意举起书本挡住自己的脸,歪斜着靠在他身边,怕羞似的一声不吭。过了好久,他才说:“其实这样一看,棋盘也能传信的。”
谢缘笑道:“往后人们写情书,先寄送一本棋谱。”
桑意却认真起来:“有办法的,比我们这个简单得多。你学过西洋文吗?迦南国有排好序列的字母表,各有各的编号,在棋盘中,若是以白子表虚无,黑子表一,满二进一,拼凑出字母的编号,便能给人传简讯。当然,这样的方法很复杂,要见信人懂西洋文,还要会算黑白算盘。”
谢缘听了,有些讶然:“你继续说,越复杂越好,军中若是有这种办法,便能防住奸细与敌人,不必再担忧军情外泄。”
桑意便又给他画了一个卦图,举一反三,给他指里面阴阳爻位与黑白棋子的联系。
其实他此时所说的这些东西,一半来自于系统的传授,一半是由现实中的谢缘提出。系统说他来自不同的时代,在它的时代中,这个东西叫做“二进制”,至于谢缘,当初他丢给他一副八卦图,要他参,桑意便参出了这样的结果,并将这种加密方法正式用在名下的寒鸦营中,效果出奇的好。
当然,这也要归功于谢缘与他都懂得西洋文,否则这个方法寸步难行。
这一世的谢缘曾去西洋领兵,自然也懂他说的这些。两个人合计一番,便开始有些认真地倒腾这回事,两个人沉默不言,摆棋传信,各自在心上慢慢地计算、对照,耗费的时间很长,仔细一计较,却又有些短。
他们采用了最简单的对词。桑意写“春花”,谢缘便写“秋月”。两个人越来越娴熟,便开始拓宽词句,能以棋盘进行简单的交流。
谢缘仿佛捡到了宝贝,不眠不休地研究了几昼夜,终于在桑意协同下将步骤精简了许多,套出一个比较成熟的方案来。
“你还缺军师吗?”桑意凑过来问,旧事重提,“现在你觉得我怎么样?”
他在他手心塞了一张棋谱,译出来是一个单字“你”。
谢缘问他:“这是什么?‘你’是什么意思?”
桑意认真答道:“不是‘你’呀,这个要译成‘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