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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笑了两声,”老曹,你对蒋船长有信心,我却对陆炳林有信心。好歹我当了一年多的追蜃人,当年对老陆有些误解,半道散了摊子,但天命如此,这么多年后又碰到一起,这一回我是打算坚持一把。“
看大家把目光转向了我,我只有摊了摊手,”曹队,我跟你说了多少遍,当年玄门的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这都是我们每个人自己的选择。今天也是如此,你还不了解我,没困难我们制造困难也要上,你觉得我会选择困守在科考船上吗?“
”况且,我和丁剑有缘,我不相信他跳了海,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刚刚小雷说的对,丁剑身上的黄光和现在东星号外面的雾气很相似,这不是偶然,很可能是高能辐射造成的。也许只有登上东星号,才能解开他身上的秘密。“
这时候,科考船的船身再次上下颠簸起来,紫色的雾气,准确的说蜃海核心已经延伸到了船头,像是正在缓缓拉开的幕布,只是没有人知道幕布后面到底是什么,要上演一出怎样的戏。
事实证明,我们对陆炳林的推断是无比正确的,当我们回到实验中心时,陆炳林已经把手上的工作交待给了魏智华的副手,也说服了蒋船长,从一侧的甲板放下了一艘快艇。见我们几个都坚持要跟他上东星号,倒是没有过多的反对,只是快艇只能坐十来个人,他又忙着把人员重新调配了一下。
上快艇前,陆炳林安排人从底舱拿了防辐射服过来,要求我们全都穿上。这防辐射服既厚又重,连上氧气瓶,大约三十公斤的重量,最麻烦的是,因为无限通讯系统失灵,一旦合上面罩,彼此之间无法用语言交流,只有依靠动作和表情。我和曹队、小雷、焕生还算有默契,但和陆炳林以及其他登艇人员,这沟通就是个难题。
快艇离开科考船,向东星号驶去。但出乎我的意料,陆炳林并没有和我们商量统一一些手势,便于彼此交流,反而拉下面罩,沉声对每个人说道:“当年魔鬼城的核心区我是去过的,刚刚进入时耳膜会非常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刺它一样,接着,心脏负荷会瞬间加大,那是一种心脏将要停跳的感觉,一点点的变慢,一点点的变得无力,于是会有一种恐惧感,非常强烈的恐惧感,有人会在一瞬间昏厥过去。”
“所以大家一定要深呼吸,最好集中注意力,数自己的呼吸,战胜内心深处的恐惧,十几秒钟以后,会慢慢适应过来。”
“这期间里,人还会失去方向感,怎么描述呢?并不是转向的那种感觉,而是人对于周围的判断能力迅速下降,失去空间感,失去方向感,失去距离感,甚至失去存在感。就是一种虚无的感觉,极度不真实的感觉,这种感觉会让人产生骨子里的恐惧,一种要发疯的冲动。总之,进入那团浓雾,对我们是个巨大的挑战,死生一线,必须自己扛过来。”
陆炳林说得非常郑重,虽然马达的轰鸣声常常掩盖住陆炳林的声音,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深深震撼着我们的内心。特别是东星号的黑影越来越清晰,周围的雾气变得愈发诡异之时。曹队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我可以轻松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他的想法:陆炳林进入的魔鬼城以及即将进入的蜃海,和三十多年前北京地下的玄门无比的相似,至少对每一个进入者内心的感受,是如出一辙的。
我默默向曹队点了点头,笑了笑。曹队也好像深深出了一口气,面罩上浮现出一层雾气。
快艇的发动机动力充沛,我们与东星号之间的距离逐步缩小,五百米、三百米、一百米、五十米,东星号周身的锈迹清晰的展现在我们面前,船首原本浅灰色的船漆斑驳不堪,大量的珊瑚海贝寄生其上,怎么看也不像是失踪一年的船只。
又是一声低沉的汽笛音,沙哑而苍凉,快艇发动机挣扎了两下,还是无力的停了下来。我们艇上的人就在那一刹那,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身体紧紧贴在了座位上。
(画者不敢易于圆象,苟易之,必有咎。刻者不敢侮于本偶,苟侮之,必贻祸。始制作于我,又要敬于我,又真祸于我。是故张机者用于机,设险者死于险,建功者辱于功,立法者惧于法。动一穷则百穷相会,举一事则万事有害,所以机贵乎明,险贵乎平,功贵乎无状,法贵乎无象。能出刻书者,可以名之为大象。--《化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