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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那天早晨还下得淅淅沥沥的,暮晚起了个大早,把家里收拾收拾后带着乐天出了门。
刚出门就接到了好友慕辞心的电话,暮晚让乐天自己先爬上车,转身接通了电话。
“出门没?”慕辞心在电话里问。
“嗯,刚下楼,”暮晚说,“你戏拍完了?”
“没呢,差不多还有半个月吧,”慕辞心说,“我回不来,你得替我买一大束花送阿姨,听见没?”
“你不说我也会买的。”暮晚轻笑。
小区左转的十字路口有家不大的花店,店主是个小女孩儿,就一个人,见暮晚进去很是热情的迎了上来。
“我要一束百合。”暮晚扫了眼店里的花说。
“好,是包好的还是现插?”小姑娘问。
“重新包两束吧,”暮晚打量了下面前包装好的,“比这个稍大点儿,混着白菊吧。”
“去陵园吧,”小姑娘手脚麻利的开始修剪,“您坐小凳上稍等我几分钟。”
暮晚点点头,扭头问乐天,“要不要坐。”
乐天摇摇头,指着一大束鲜红的玫瑰,“红的好看。”
暮晚失笑,“好看一会儿回来买几支回家插起来。”
乐天欢喜的点头,“你不说去看望外公外婆的么,怎么不选好看的?”
“好看的以后再送,今天送这个,”暮晚说,“你外婆喜欢百合。”
乐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暮晚上次去陵园是打车去的,今天自己开车就开了近两个小时,一是不熟悉路,二是堵车太严重了,到陵园后雨都没下了,还隐约有阳光从云层里照下来。
父亲和母亲的墓没在一块儿,相隔还挺远,一个在顶上一个在半山腰,暮晚先去了父亲那里。
暮晚跟父亲从小就不怎么亲近,一来是他常年不着家,二来父亲对她总有些凶,她私底下是有些怕他的。
早年西区这边还只是个郊县,并未划到主城区来,父亲原本是在一家煤厂做财会,后来煤厂被市里的公司收购改成行做了房地产,父亲也因此调到了市里。
父亲极少回家,一个月就周末回来住两天,跟歇旅店似的,母亲却从不抱怨,只说父亲是为了让她们过上更好的生活,年轻的时候穷怕了。暮晚就更加的努力学习,知道父亲一直做财会后立志要跟他一样,所以大学的时候毅然选择了这个专业,只是,到父亲去世都没能看到她拿到毕业证。
只是有一点暮晚一直不明白,严肃内敛的父亲居然会跳楼自杀,当她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赶到现场的时候只看到母亲跪在血泊里哭得肝肠寸断的场景,她那个时候既震惊又不知所措……
暮晚极少来陵园看父亲,母亲还没中风的时候也是缝年清明才来一趟,后来母亲中风后来的次数就更少了,算起来,好像就结婚领证的时候来过一趟。
碑上有风霜留下的痕迹,暮晚抽出两张湿纸巾打开递给乐天一张,“把上面的灰尘擦擦。”
乐天听话的蹲在那儿认真的擦着,小心翼翼,嘴里还念念有词,暮晚不禁笑道,“你念什么呢?”
“我跟他说地下冷,晚上多盖被子。”乐天煞有其事的说。
“扑哧……”暮晚没忍住笑出了声,忍不住想,自己要是也跟乐天一样长不大,该有多好。
暮晚领着乐天往下走,来来往往大多跟她一样,手里捧着话,神情肃穆。
“一样的花!”乐天指着母亲墓前的一束百合,冲暮晚喊。
暮晚微微一愣,下意识的朝两边望去,这个场景似曾相识,百合花上还能看到水滴,看上去新鲜又漂亮。
暮晚皱了皱眉,将手里的花并排放好后掏出手机拨通了慕辞心的电话。
电话是苏白接的,暮晚有些意外,“你们没在桐市?”
苏白惊愕,“没呀,还拍戏呢,怎么了?”
“我母亲墓前有束花,不是阿心送的?”
“怎么可能,”苏白笑道,“她这会儿正拍戏呢,哪有功夫送花呀,早上她给你打电话让你买花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呢。”
暮晚纳闷的挂了电话,她们家的亲戚基本已经没有联系的了,父亲去世后倒还有个小姨来往过两回,再后来她入了狱,母亲去世,连小姨都断了往来了。
这花会是谁送的?
暮晚心里装着事,也没呆多久就打算离开,往回走的时候乐天时不时的挠着胳膊,暮晚转头看他,“怎么了?”
“痒痒……”乐天撅着小嘴说。
“可能被山蚊子咬了,一会儿回家抹点儿药。”暮晚也没在意,牵着他往下走,刚走了没几步,眼角扫过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微微愣了下,随即蹙紧了眉。
顾淮南怎么会在陵园?
那么刚才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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