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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投献而只要献纳一笔钱粮,就得以挂上圣教旗号行事的中小势力了。
因此俨然看来,圣教的大业已经遍及两浙、江东、江西等五、六十州之地,应者如云而形势一片大好,甚至还要搞过当年圣教祖亲自起兵时的局面了。
虽然时时有大梁官军的多面围追堵截,和屡败屡战之绩,但是架不住地方上天灾人祸乃至繁重盘剥造成的流民不止,圣教就总有足够的土壤和机会,在官军转移后的薄弱之地重图复来。
从某种意义上说,初代教祖所留下的教众组织和耕战屯守的传统,才是他们亦是得以迅速做大的立身之基;而之前各路官军出于保全实力和养寇自重的各种考量,则给了他们各个击破和转进腾挪的余地和空间。
但是这种立身之基,在走出了贫瘠艰苦的闽地内陆山区之后,却是随着各位教中高层的奢靡无度,和各种私下授受滥封官职与地盘的行为,而正在消融和瓦解当中。
而他们索要面对的官军,却是在逐渐的淘汰残弱之后,变得更加难缠和坚韧起来;尤其是北方安定而朝廷得以抽出手来,让那些北地撕杀出来的北伐健儿,加入到地方的平叛力量当中去之后,实际上圣教缩阳面临的局面和前景,就更加的严峻了。
虽然,钱瑞方对此隐隐有所察觉和忧虑,然而这一切就不是他这位负责刺察敌讯,而在江南活动日久在其中,扮演了相当重要的角色和作用的资深捕风使者,能够直言和干预得了的结果了。
尽管如此,他也得以知道许多与圣教高层相关的决定内情和大小事件的秘要。
比如,前来江宁迎亲的这位长期名声外在的淮帅,虽然领下的地盘与圣教的活动范围相去甚远;但是因为其赫赫战绩和身为南朝大梁最能打和善战的行伍序列,却始终一直在圣教高层的重点关注范围之内。
因此,长时间下来也没少直接或是间接的打过交道,比如在早年,他们就派人以投奔者和外来流民的身份,北上进入淮东的境内,试图在北方南国眼线和监控相对薄弱的地区,也能够有所作为和发展。
只可惜陆续过去的人等,都像是石沉大海一般的就此消失,而再也没有了任何的音讯和消息。
后来又在闽地出亡的移民当中,分批安排下来长期潜伏的人手,以求搞清楚圣教先驱在北地发生的事情,乃至寻找打破外部僵局的契机和缘由;然而,这一次他们就更加干脆利落的,在淮镇初成规模的监控和防范体系,以及相应的情治人员手中踢上铁板。
包括几位传道法师和一位资深捕风使、护法在内的数百人,被瓜蔓抄一般的连根拔起,而相继明典正刑的吊死或是悬首在,专门用来收容流民的检疫营和外来移民所登岸的港口外。而余下没有被身边人等当作可疑目标而纠举出来,也没有出现在尸体当中的极少数漏网之鱼,也彻底就此失去了联系。
由此,圣教高层们也再次确认了北地并不是什么疾苦思变的传播圣道乐土,而是圣教大业潜在的魔障和诸多恶业之一,而身为淮镇之主则无疑是其中的恶业之首。
当初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报复和震慑的手段,只可惜在对方经营如铁桶一般的局面下,派过去的死士和刺客,基本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费了老大气力潜入淮镇境内之后,甚至连打听和刺探目标的行踪都没来及得及开始做,就已经莫名其妙的的暴露了行迹。
最后只有几个躲在边界地带待机和接应的教众,得以侥幸逃了回来;他们也带回来了圣教高层当中的一个疑惑和担忧,他们怀疑似乎有当初派去的某位高级教众,已经受对方所诱而背叛圣教之誓,反过来为虎作伥的残害起同袍来。
现在,这位淮帅居然离开了他防备严密的治下,而来到这江宁城里迎亲了。保不准会让人生出什么样的额想法来。
为了布置和经营这处获得消息的关键据点,圣教可是投入代价颇大,他也是用了多年时间来完善这个,连同家人僮仆在内被中途全体顶替掉包的广府人身份和底细,才有了现今这么多重的身份掩护。
如果仅仅是因为教中的争端,而被平白消耗在这个对圣教大业近况,毫无改善的重大目标身上,那无疑是一种极大的浪费和不负责任。
虽然对方在教中的地位更在自己之上,但是处于圣教大业的长远大局考虑,他还是拥有更多便宜行事的权限,可以压制对方的轻举妄动。
然而直到天黑之后,随“表侄儿”一起外出,号称去打探消息的那几个人却一直没有回来,这不由在他心中蒙上了一层颇为浓重的阴影和忧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