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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只不同的旗号让他稍稍安下心来
显然不是消息泄露也不是对方突然提高警觉,而是敌方显然为了稳妥起见,将至少数只分散的输送队伍,都集中到了一次来整体行动。
虽然,敌方已经超出预期的规模,具体行事的难度明显增加,但他并不打算放弃这个机会和目标。
而在漫长的队伍当中,来自营州的果毅都尉米延年,也裹在大氅里微微的打着盹儿。
他毕竟已经五十二岁了,按照他的资历和年纪,这时候本应该待在戍边堡寨之一清风寨,自己名下的田庄里颐养天年。
但是因为某种意义上的人手匮乏,而不得不拖着这幅已经满是旧伤和病痛的身躯,出现在这只押粮的队伍里。
而作为他的副手旅帅史艳文,则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将门子弟,如果按照军中服役的标准,才堪堪达到中男,
但是他的家门渊源和见历,勉强可以在大多日常事务中作为实际负责人,因此,在人力不足的情况下被派出来,与经验老道却已经精力不济的米延年,形成某种老少搭档的权且互补。
正在百无聊赖的四处瞭望的副手史艳文,突然从大车上跌坐了下来,用一种惊骇的声音结结巴巴喊道
“敌.敌.”
随着空旷原野之中尖锐的喇叭声,从靠海岸线方向的一次小山包背后,骤然杀出一只风尘滚滚的骑兵来。
“敌袭。。”
“停下车马。。”
“环列靠紧”
“原地备战。。”
“拿起弓弩来。。”
米延年的最后这句话,总算让队伍里的慌乱减淡了许多;而纷纷转头寻觅起就近挂在车马上的木弓和踏张弩,相互帮助着逐一上弦,对准了来敌的方向
“稳住了。。”
“不要乱射。。”
只是米延年的话音未落,就见已经有人控制不住,咻的一声抢射了出去,然后就像是连锁反应一般的嗡嗡一片,却是大都飞射了出去。
然后肉眼可见划过弧线的黑点,却是七零八落的射在了对方身后卷起的烟尘里。却是慌乱之下的直瞄,连对方运动的提前量都没有算到。
“该死。。”
米延年重重锤了一下大腿。这些生瓜蛋子还是以站在墙头上射箭守垒的经验居多,却是没有遇到多少次野战的情形,因此,才会闹出这种错失来。
好在副手史艳文的催促和督导下,再次上弦的吱呀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来,这时候这些来袭的敌骑,也已经冲过了一箭之地。
说那时快这些骑兵稍瞬即近,然后又纷纷在辎重大车面前,提马控勒着转向,像是遇到礁石的流水一般向着左右中分开来,
还没等他心中稍加庆幸,自己及时收缩的营盘稳固,让对方不得不趋避,就见此起彼伏的烟尘在这些马对立绽放开来。
之间那些手持弓弩,探身过车后准备观瞄射击的士兵,顿然在噗噗有声的溅射和失声惨叫当中,跌倒载滚下来。
却是遭到了对方马上发射的火铳攻击。这个突然的打击和伤亡,顿时让剩下的人吃了一惊,大都急忙忙的按下弓弩,而本能努力缩回车马的后面去。
而只有米延年为首的少数军卒,将手中的踏张弩和铁臂弓发了出去,射进了飞驰的烟尘当中,又来不及确认战果;就近抓起解开捆扎的矛杆,一人数只的斜斜架探在大车之上,又将尾端插进泥地里,仓促布置成某种拒马防冲的战线,
按照他军旅多年的管理和经验,这些敌骑射空了手中的火器之后,下一步就该是迎来了骑兵的冲阵和飞跃了。
然而,对方再次减速,数十个黑点被相继丢在了,辎重车辆围成的阵营里,轰然炸裂起连片的气浪和火光,
炸的血琳琳的滚在地上嚎叫着,还有另外人虽然隔得远,却也被震得耳鼻流血,变得失聪和反应迟缓起来。
随着奔驰徘徊在外围打转的敌骑,飞投而出的火光爆响几乎将大车联营,人仰马翻的给洗过了一遍。
在此期间,大多数人只能抱头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也有惊极反怒的不顾一切的跳起来冲出车阵,然后被这些敌骑去势不减的撞飞,踩踏过去再也不见了踪影。
紧接着最后一次,被丢出的却是崩裂成片的火油弹。
刹那间就在大车阵营熊熊烧成一片,直接被点燃身体或是落在身边,灼热的温度和熏人烟气,顿然逼得这些试图原地据守的士卒,再也藏不住身形,而纷纷争相逃离出来。
而当逃出的士卒自觉背靠大车边沿上,重新试图聚成一个防御的阵列。然后又被减速骤停在附近骑兵,用端平装填发射的马铳,给打的惨叫连连,不由自主的向着两边避让和分散开来。
年老体衰而行动不济的米延年,也连同努力搀扶他的人一起,背靠背倒在了攒射的血泊之中
而当结阵失去了数量和密集的优势之后,随着新一轮骑兵冲击中,斜举向下的马刀纷纷掠过,仓促背靠在一起的人群中,之间头颅和肢体纷纷被削断、砍飞起来。
而这一轮冲杀和砍劈,也就像是斩断了车阵中最后一丝勇气与坚持,而让剩余的人再也无心抵抗而,在哗然大呼小叫声中惊慌失措的四散到原野中,没命拔腿向着远方奔逃而去。
直到一天之后,后援的队伍才在逃走人员的带领下,找到这里遍地被扒光的尸体,还有被烧毁的车辆辎重的焦炭残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