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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这般,你可满意了?”
顾砚龄闻言佯装不明道:“阿九不懂曾祖母的意思。”
恰在这时,奉药的宫娥走了进来,殿内渐渐宁静了下来,顾砚龄却是上前接过药来,以眼神示意那宫娥退了下去,那宫娥小心翼翼地看了郭太后一眼,终究还是将药递给了顾砚龄。
眼看着顾砚龄搅了搅,随即坐在身前,正要将一勺药递上去,郭太后却是抬手将碗打翻在地,随着药碗砰然炸裂,溅起沾满药汁的碎瓷片,郭太后眸中几乎是无法抑制的愤怒道:“大将军方在辽东出了事,你顾家便平步青云,你以为哀家是傻子吗?”
这一刻殿内似乎平静了,连半点声音都没有,顾砚龄耐心地抽出丝帕擦了擦手上的药迹,平静而恭顺的话语渐渐响起。
“大将军回京是朝议的决定,四叔与长兄擢升也是朝议的决定,阿九不才,但后宫不得干政的祖宗规定却是半点不敢违逆,曾祖母方才所言,阿九的确是不明白,还望曾祖母恕罪。”
说完话少女转而抬起头来,眸中是毫不犹豫地坚定与坦荡,而方才“后宫不得干政”这一句话,却是如尖利的锥子般钻入郭太后的心中,少女的话,分明是当着众人的面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却让她丝毫无法反驳。
作为萧家太祖立下的规矩,便是如今的她也不敢公然违背。
眼前的顾砚龄几乎是个软钉子,让此刻的郭太后丝毫也拿捏不得,胸中的气滞也越发严重了些。
就在此时,一个内侍匆匆忙忙走进来,快要近前是,险些绊了一跤,还未到近前便腿一软跪了下去,众人看去,只见其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全身抖如筛糠,此刻连话都快说不全了。
“太——太后,不,不好了——”
郭太后原本满腔怒火,一看这内侍更是忍不住随意抓住手边的手炉砸下去道:“又是何事!”
那滚烫的炭火跌落了那内侍一身,几乎瞬间便能听到皮肉被烧出的“呲咧——”声,在场的人不由抖了抖身子,皱眉低下头去,而那内侍明明烫的直叫唤,却在看到郭太后剜人的目光时努力咬紧牙关道:“奴婢该死,是陛下的圣旨下入魏国侯府,侯爷此刻已经被请入诏狱了。”
“你说什么?”
郭太后几乎一瞬间直起身来,力度之大险些未跌下榻去,声音更是尖厉而扭曲。
那内侍见此不由打了个颤,更加小心道:“侯爷因参与淮王谋逆,在奉县私自冶炼兵器,训练军队攻击锦衣卫,如今已被带入诏狱了。”
这一刻殿内的气氛似乎被凝滞,冻结,在场的宫人皆是惊慌失措的抬头,仿佛重重雾霭下,一道雷终于劈了下来。
这天,终于是要塌了。
郭太后身子僵直的一动不动,脸色苍白的可怕,而下一刻便见其再也受不住,倾身死死抓住床沿,吐出一口血来。
随着榆嬷嬷的惊叫声,郭太后一个背子仰过去,嘴边还沾着黏稠而鲜红的血迹,直直地倒在软塌上,几乎能听到“嘭——”的一声。
“传太医!快传太医——”
榆嬷嬷冲破喉咙的嘶吼声顿时响在耳畔,顾砚龄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却是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平静。
这一幕在她的脑海中已经预想了太多次,而这一刻,郭家是真的走到了尽头,再无完卵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