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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院。
这是周边某乡镇的一处住宅,闷热的卧室里,电扇无精打采的吹着。炕上摆着炕桌,地下摆着圆桌,十来个人挤在桌前,戴着耳机,正对着录音扒文字。
其中又有一人,手摇蒲扇,来来回回的查看,一副首领派头。不是别人,正是天机阁阁主,叫做吴春。
“老大,我的扒完了。”
很快,有一人抬起头,递过草稿。吴春拿来扫了一遍,道:“虽然糙了点,但意思能讲明白,等利润到手,给你提绩效。”
“嘿嘿,谢谢老大!”
那人连忙表示,随即又有点担心,问:“我说哥,你确定这东西有人买么?”
“笑话!我别的不行,偷鸡捡漏的本事数一数二。就这些狗爬的文字稿,五百块钱一份都抢着要!”
“那凤凰山不会干掉我们么?我们可是盗版啊!”另一人战战兢兢的问道。
“啧,有事我担着,干你的活!”
吴春点了点对方,又晃晃悠悠的走到门口,一脚踩住门槛,举目远眺。如此星辰如此夜,如此山中如此仙,在这时代绽放之际,自己也油生一股浩然壮志。
早在讲法之前,他就有所布置,十个人,每人录一部分,回来做成文字稿。音频么,还原的时候难免发生纰漏,但没关系。
将这些复印几百份,先打上“粗校版”,等把内容捋顺了,再来一份“精校版”。
这就叫一头牛扒两次皮,美滋滋!
而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也有一帮人在做着同样的工作。
讲法刚刚结束,特异局就将音频文件传到了各位大佬手里。人家可是专业的,迅速理出了大概内容。
一帮人围成一圈,边看文字稿,边听录音,不禁微微点头。
“我只能说很适合,它适合出现在这个时机,面向这个群体,我没意见。”
“通俗易懂,贴合实际,且无个人立场,我也没意见。”
“我建议,最好做成基础教材,向全国推广。”
“一字不改?”
“一字不改。”
“……嗯,可以考虑。”
…………
当夜,凤凰山。
一间大厅内,顾玙四人以及道院三十五人端坐其中,正在进行内部交流。今天说实在的,就是讲总纲,讲时代心态,没涉及具体的东西。
所以他们也没啥讨论的,在经过一波商业互吹之后,顾玙就提到了一个早就想说的话题:
“我上次去波恩,与西方的几位贤者交流甚多,算是大开眼界。西方与我们大抵相同,传承多数断档,凭我自己的感受,我觉得他们在个体修行方面,远不如我们。但在基础学科分类,和物质、能量研究方面,却要强于夏国。”
“此话怎讲?”卢元清奇道。
“有位老者叫艾哈德,师承欧洲中世纪的一位大贤,精于魔法阵和炼金术。他在波恩就布下了一座法阵,可以保护半个城市不受侵袭。
他还在城内设置了很多魔法点,法师之间可以传讯通话,乘傀儡马车互相通行。甚至他还在研究,以后可以传递物品。不止这些,他有一项炼金术成果,着实令我叹为观止……”
顾玙顿了顿,道:“就是人造人。”
“人造人?”
道士们自幼在观中苦修,少接触外面世界,论信息量,自然不如都市人。他们一听这个词,都比较困惑,纷纷看着对方等待解释。
“在炼金术中,人类被认为是由肉体、灵魂、精神三种东西构成。也就是说,只要能炼成这些东西,就能不依靠母胎而让人类诞生。
这种人类,出生便懂得各种知识,寿命长久,没有疾病。其中最完美的一个,据说能看到真理的样子。
虽然他没有成功,但雏形已现,如果以后真的造出来了,我只能说,人类会多了一个先知,或者灾难。”
“……”
在座的都陷入沉默,刚才这番话,有点打破了自己的认知体系。
顾玙又道:“诸位,我从波恩回来,就一直思考一个问题。我们修道,自古便是感悟、苦修,缺乏真正夯实的理论基础和实验方法。那能不能像做学问一样,来研究道法?”
他给了一点缓冲时间,对卢元清道:“冒昧问一下,道院的教学体系如何?”
“道院并未正式招徒,还没有确立体系。不过我早有打算,将各派道法融汇分类,包括经义、内丹、外丹、剑术、风水、法术理论等等。”
卢元清也相当大气,直接道:“道院现有法术27,符咒134。符咒最为复杂,有些攻击,有些防御,有些辅助,有些治疗,而攻击与攻击又有不同,有的召神,有的化物……我打算将其打散,按性质作用一一细化。”
好家伙!
如果老顾是古人,肯定要来一个:“大善!”
真是好事情啊!古修都是全才,什么都懂一点,但也正因如此,始终没有一个清晰完善的体系支撑。
现代却不一样,属于末法重启,将道法细分,有利于传播教学,也有利于深入修习。道法多是修士自创的,古人能创,今人也能创。
不过这就需要两个条件:
一是修士基数要上去,二是顾玙说的,要像做学问那样来研究。
当然,这里指的是外丹、符箓、法术等外功,并非食气法、丹法等内功。这些境界性的东西搞不了,全凭资质、悟性和一颗道心。
“就目前来说,各门类皆有传承,唯独阵法奇缺。而阵法意义重大,将来绝对可派上大用场。”
顾玙继续道:“比如,我们若能研究出一种法阵,可防御山河万里,或者传送修士,千里之外瞬间到达,那又是另外一番光景。我前不久琢磨出一套《小封绝阵》……”
话落,他取出一枚玉简,道:“这应该是目前最完整的阵图,我也是凭空摸索,希望大家有所启发,共力齐心,以补全阵法之道。”
“……”
众人齐齐微怔,有点,有点特古怪的感觉。
毕竟在去年,双方还处于轻微敌对的关系,还打过一场。结果对方成人仙后,仿佛一切烟消云散,毫不在乎。
他们就有一种感觉,那人已经站在更高的地方,看的更远,更辽阔,且没有任何畏惧之心——畏惧后人能超过自己。
当即,卢元清缓缓起身,代表道院接过玉简,郑重道:“我辈修行,谢过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