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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停在外面玩打木仗游戏。
这小丫头,越来越没有女孩家的样子了,有空要好好教教她关于女孩家的容工淑德,算了,还是让段月容来吧,他家里妻妾成群的,也算是这方面的专家了。
我对着窗外喊了一声:“夕颜,爹爹在看账,到别处玩去。”
夕颜大声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孩童之声渐消,想是到别处去了。
等到我和孟寅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了,我伸了个懒腰,“小孟,一起用个饭吧。”
孟寅温驯地垂下眼睑,“是,主子。”
“小姐呢?”
“同表少爷打累了,都歇午觉了。”
我笑问:“谁赢了?”
“小姐同表少爷共打了八场方阵游戏,两人各带十名学员,赢了四场,平局。”
我夹了筷扬州干丝到孟寅碗里,他诺诺惶恐。现在好多了,以前我第一次给他夹了个狮子头,他立刻吓得给我跪了大半天,可能以为我赐毒药给他呢。
“最近原三公子可有什么举动?”
“只是频频出入太守府。我打听过了,踏雪公子现在不但是东吴社交场上炙手可热的人物,亦是各家夫人心中的红人。”
“哦?此话怎讲?”
“天下盛传踏雪公子与花西夫人的情事。永业五年,踏雪公子曾经纳过一妾,生过一子,至今踏雪公子仍然单身,故而各家夫人都想把自家的女儿嫁给踏雪公子。”
我没有说话,只是吃完了饭,让孟寅回去休息。
我淡淡地对齐放说道:“你最近去见素辉和韦虎了吗?”
齐放垂首道:“素辉和韦虎前几日是来套过小人的话,不过我什么也没有说,他们二人还请小人安排与你见个面,我也没有应承。”
我点头道:“小放做得对,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以后莫要同他们多做交往。”
齐放称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件事要回主子,隔壁钱园好像是易主了,钱员外携家眷回苏北老家了。”
“哦,新易主的是何人啊?”
“还不清楚,隔壁的家奴说是本地一个大财主。”
我没有放在心上,又打了一个呵欠,然后去小睡了一会儿。
起来时,金轮微微西斜,暑意渐消,我便信步到我的后花园一游。一路上,问珠湖的荷花开得正盛,这湖的名字还是段月容取的,定要将我和他的名字加在其中,我以为其心可诛也,不过也就一个名字,我也就随他了。
我走到湖心亭里小坐了一会儿,看着碧叶连天,清风飘过,千万朵荷花仿佛是含羞的少女,低下头,露出粉嫩的脖颈,几只野鸭、鸳鸯嘎嘎叫着,扑腾着翅膀游戏于荷叶间,青蛙扑通一声从荷叶上跳入水中,不由想起那年六月,一袭白衣的少年,指着一幅《盛莲鸭戏图》,笑问我:“你可看到了你?”
……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远远地传来,我惊问何人,齐放说道:“是各位夫人在玩捉猫猫,差丫头前来邀您同玩。”
我欣然前往。我在岳阳山贼手上救下的芍儿娇笑着过来递上红绡纱巾,帮我系上。于是我一路东扑西挡,耳边一片莺莺燕燕的笑声,脂粉扑鼻,我连打了两个喷嚏,怎么周围忽然没了声音?
我嘿嘿一阵笑,“你们好坏啊,有言在先,我捉到谁,今晚谁就陪我共度良宵啊,哈哈!”
我的兴趣大增,猛然捉到一片衣角,却听到耳边传来齐放的声音,“主子!这……”
“别说!”我笑道,“让我来猜猜这是哪位爱妾啊。”
嗯?我这位爱妾的手臂很健壮啊。
啊,定是擅弹琵琶的敏卿,六年前曾是扬州头牌的敏卿,身染重疾,被狠心的老鸨遗弃在街头,又被我发现了,后来慢慢医治好了,我这才发现她的琵琶真真堪比昭君。
嗯,一定是的。不过,敏卿的胸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那么硬啊。
唉,不对不对,我拉下纱巾,一张夜夜梦中相见的天人之颜,正似笑非笑地近在眼前,同我鼻对鼻、眼对眼……
我啊的一声尖叫,然后很没有形象地摔倒在地。萝卜手指对着他乱颤,“你、你……”
原非白对我微笑不语,眼中竟然对我的极度惊吓有着一丝得意、一丝窃喜,看着我又有着一丝恍惚。
齐放慢吞吞地道:“主子,小人刚刚才查清,隔壁本是由麻油世家程老爷买下,后来让渡给原三公子了,今天原公子刚刚搬来。”
赶过来的沿歌努力憋着笑,春来有些发呆。
齐放板着脸过来扶起我,“主子没摔着吧。”
“摔你个头。”我借着他的手利索地站了起来,轻打一下他的脑袋,沉着脸道,“有话不早说。”
齐放乖乖低着头受了我这个毛栗子,脸上分明带着一丝浅笑。
怎么人人都很高兴我被原非白恶整?
我拍拍身上的青草,手一伸,齐放立刻递过来我那柄玉骨扇。我哗一下子打开,风流倜傥地摇了摇,咳了一声,“踏雪公子,虽然君某心中极之仰慕公子,现如今又极之荣幸地做了您的邻居,但是这么不打声招呼地翻墙过来,实在不雅啊。而且君某府上侍卫众多,万一造成什么误会,伤着公子了,君某如何同西安原家交代啊?”
齐放正要开口,原非白一摆手,对我含笑道:“君老板实在冤枉非白了,您请看!”他一指某处断墙,“今日刚搬来,信步游了园子,却发现一处断墙。我以为穿过去乃是钱园的另一处花园,却不想误入了君老板的府邸,还不巧打搅了君老板的……雅兴。”
齐放附和着点了点头说道:“主子可还记得,这墙本被钱老爷家养的那只恶犬刨出过一个洞来,昨日雨大了些,莫名其妙地倒了。小人正想报主子,不巧原公子便误入了。”
还真是有可能的。原来隔壁的钱老板爱犬如命,正巧我府上也养了一条名种的母狗看家护园。有一次钱园的一条大狗竟然在墙根处刨了个大洞,偷偷跑过来勾引我家的母狗,还把大胆前往摸毛的夕颜给咬伤了,于是我想尽办法让钱老板搬家……
我无语地看看他,又木然地看看原非白。心想你这么聪明的人竟然也会误入别人的园子?如果真是这样,我就把我的头给你。
我清了清嗓子,“也罢,既然公子前来,倒也省了我遣家人去请公子。今日暑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不如公子来我这儿吃顿便饭吧。”
原非白满面微笑,轻声道:“那就叨扰了。”
嘿,你还真不客气。
我微转身向他介绍我的姬妾们,“这是莫问的家眷,见笑于公、公子了。”
却见我的姬妾和家仆除了齐放,一个个满面潮红,目光痴迷,根本不理我君莫问,倒好像原非白是主子似的,丢尽了我的脸。
我咳了一声,没人理我。我又咳了一声,还是没人理我,嘿!
齐放大声道:“备宴。”
众人回过神来,心虚地看向我,我心中愤愤不平,口中却淡笑着一一介绍。
“爹爹!”
一个中气十足的女童声传来。我回过头,我那刚睡醒的大宝贝,咧着个大笑脸,骑着我帮她定做的童车冲了过来。她看到了原非白,差点连刹车都忘了,然后呆在那里,看着原非白就像看着耶稣一样,连嘴巴都合不上了。
原非白的脸色发白,狭长的凤目陷在夕阳的阴影里,看不见表情。
我的心也拧了起来。夕颜同我一样是单眼皮,一样貌平,确有几分相似。
我勉力笑着摸了摸夕颜的头,“乖,见过原公子。”
夕颜醒了过来,恭敬地给原非白行了一礼。
原非白似乎也回过神来,凤目绞着我,深沉如海。
我无法移开我的目光,也无法再开口,只是拉着夕颜定定地看着他,眼中雾气陡升。
许久,他慢慢向我走来,摘下腰边常戴的那枚镶珊瑚透雕青鸟八仙花玉佩,微弯腰塞到夕颜的手中,淡笑道:“初次见面,算是送给令千金的见面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