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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八蛋,学什么不好,非要学人当骗子……唉呀,还敢咬我……给……给我站住!”
依山而设的朱家堡,气势雄大,前后九进,高下数十丈,最上处的主楼,高据山巅,俯视四方,端得好不气派。便连山脚下,堡门前的那片空地,也足有方圆数百步,宽大平敞。
好一片空地,却没有被加以任何利用,据说,这决定是多年以前的一代家主定下,理由也很简单。
“真正的气派……就是指这种没有意义的浪费,只有这样,才能让人在震动中油然敬服。”
当然,若说全是浪费,亦属不对,在朱家入主帝姓的那些时日里,在他们能够把持朝堂的那些时日里,这里,永也是停满了来自四方的车马,鼎沸如集,不过……自从黑水大军的那次烧掠之后,这里,就再也没有恢复过往日的盛况。
时为帝少景十二年二月初四,清晨,干冷干冷的,使这块地方更显空旷,也使得正在一追一逃的两人更显瞩目。
“是那根老油条啊……倒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气急败坏的,怎么啦?”
好奇的伸出头,朱子慕看着下面的活剧,兴致勃勃,一边的阿服则臭着一张脸。
“我说,小姐,与其关心那个下流谋士,您还是先想一想那头色章鱼的事吧,昨天北院李妈妈可是又大惊小怪了好一阵啊!”
“啊,李妈妈那里也……?这个……”
拍拍脑袋,朱子慕甜甜一笑,却道:“这东西还真是瞎眼哪!”
“……小姐!”
大条的主子,严肃的下人,实在是很有笑料的组合,不过,在下人提醒说下面那只老油条不是一个人来的时候,主子终于想起来了那件很重要的事情。
“呃,对了,朱大也来了,所以老油条才会跟来……可明明还差几天才到提亲的日子啊,嗯,看来是先来施加压力的。”
“……小姐。”
很严肃的提醒主子,私下把四朱按年龄编成从朱大到朱四来叫也许没有关系,但这个习惯实在不好,如果那天不小心被外人听到,更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知道啦知道啦……不过,我说阿服,你还是安排个人去看看,那个被老油条追的小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是。”
臭着一张脸,阿服很快的作出安排,几个正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的家丁,老大不情愿的跑出去,制止了已经气喘吁吁,两只手臂上都被咬满牙齿印的符问道。
“符先生……您怎么啦?”
肚子气得一鼓一鼓的,符问道很明白,这些家丁早就可以出来,但他也同样明白,不管朱晓杰的势力多大,在这代表着凤阳朱家千载尊严的本堡前,唯一能够役使这些家丁的,仍然只有代表着朱家正统继承权的朱子慕,和得到她信任授权的朱子森。
……至少,“目前”还是这样。
(都是混蛋,等到齐少爷入赘后,看符爷怎么修理你们……)
咬着牙,符问道伸出手,想在已被两名家丁制住的小孩脸上打几耳光,却没想到,刚刚伸出手,那小孩竟闪电般一扭头,险险在他手上咬下块肉来。
“小王八蛋!”
向后一跳,很想再打几下,符问道却也真怕那小孩嘴快,忽地灵机一动,想到:“我飞脚踢他几下,自然就咬不到我了……”正大赞自己多智时,却听家丁“哎哟”一声惨叫,当然是也被咬了一口。
“小混蛋!”
有了同仇敌忾之心,家丁们的态度顿时为之一变,但利用了这短暂的混乱,那挣脱下来的小孩,竟趁机跑进了大门。
“啊,快追!”
看笑话是一回事,被外人骚扰堡内又是一回事,特别是当上一次骚扰和因之而来的训斥就在不久前时,这些家丁当然是更加努力,同时,也有人作出布置,要先把书榭那边封锁好。
“要让这样的小鬼惊动到大爷,我们还有脸见人吗?!”
幸好,慌不择路的小鬼并没有跑向那边的方向,而不幸,他所跑向的地方,是另一个同样绝对不能被惊动的地方。
“啊,他竟然向小姐那边跑过去了!”
“追,快追!”
追也没有,那小孩子实在是滑头之极,东一钻,西一闪,那些家丁几次眼看就能得手,却还是被他跑掉,倒是撞倒摔伤了不少人。
“喂,这是怎么回事,太难看了!”
“阿服,不要这么大声,别吓着小朋友啊。”
热闹不断扩大,身为好事之徒的主子终于也被惊动,带着身边的心腹,兴冲冲跑下楼来,此时,也刚好是那闷头猛冲的小孩被堵死了所有去路,却到底从两名撞在一起的家丁中挤过来,闯进院子的时候。
“啊!”
抬起头,见着一好奇,一板脸的两人,一时间,小孩的眼中,真是光芒万丈。
“……神仙姐姐,救命啊!”
一声欢呼,小孩张开双手,猛扑过去,十足是一个被吓坏了的小孩,但……在他扑中目标之前,另一只非常有力的手,已毫不客气抓住他的领子,一把提起。
“你叫什么,是干什么的?”
及时出手护主的,当然是阿服,脸板的紧紧的,一点笑容都没有,看到她,小孩怔了一下,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不,不要,我很听话的……阿姨,不要吃我啊!”
“阿……阿姨?!”
额头上瞬间浮现出无数黑线,更觉得自己已经听到了后方家丁捂着嘴的偷笑,阿服一下子脸板得更紧,口气也更加吓人。
“小鬼……你再给我看清楚一点?!”
“啊……”
张大着嘴,小孩把阿服上下打量一遍,才用很犹豫的口气慢慢道:“那个,不是阿姨……那……奶奶?”
“奶,奶奶……我滚你奶奶的!”
一声巨响,小孩飞过天空,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并最终呯的撞在墙上,慢慢滑下,昏死过去。
“喂喂,阿服,不用这么暴力吧!”
大吃一惊,连忙吩咐家丁过去察看,朱子慕一边偷偷的笑着,并斜眼看着阿服。
“再说……你,你也确实比我要老成那么一点……哦喝喝喝!”
“……小姐!”
幸好,那小孩身子看来确实不错,几下就已被弄醒,却还有些昏昏的,走起路来如喝了酒一样,晃晃悠悠的。
“神仙……神仙姐姐在那里……”
“喔喔,真乖啊……不要怕,姐姐在这里呢!”
显然心情愉悦,朱子慕吩咐下人们“立刻拿些点心果子过来”,一转身,却已抹下了脸,似笑非笑。
“这个……符先生今天的兴致,怎么这么好啊?”
(臭丫头……)
肚里骂归肚里骂,符问道倒也知道,此时绝不能得罪这对主仆,咬咬牙,拉出笑脸来,道:“不过一个小骗子,怎么还把姑娘惊动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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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符问道的说法,在昨天,他路过三不管时,见到这名小孩拿着一个包袱和一封信,坐在路边,神情傻傻的。
“当时,我本着日行一善的原则,想要去问一问,看他是不是迷路了……”
姑且不论符问道说到“日行一善”时那些掩口胡卢的家丁,便是那小孩,在听到符问道这样说时,也露出了一种很是洋洋得意的鄙视。
包袱没有扎好,很容易就能发现里面有几支人参一样的东西,而从书信上来看,这些东西似乎是来本地进货的某位商人从冀州带来的。
“停,停,你不用再说下去了!”
看着符问道,朱子慕道:“符先生……你下面是不是要说,你的善心继续发作,告诉这小家伙你认识失主,但他却坚持说要带回家给父母,于是到最后,你就赏了他一点银子,把这个包袱拿过来了?”
“呃……”
脸涨得通红,符问道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但,朱子慕却似乎从这询问中得到了很大的乐趣。
“还有……符先生啊,那些个人参,是用萝卜刻得呢……还是用老树根?”
“不不,萝卜那能刻假参……那个味太浓了,只能用树根!”
“你……你这小王八蛋,还很自豪么?!”
火冒三丈,符问道又想上去再踢几脚,但还没有踢到,那小孩已哇得一声,扯开喉咙,狂嚎起来,不要说朱子慕忙不迭的护他,便连几个家丁看向符问道的眼神,也都不大良善。
“神仙姐姐……不要让他抓我走啊……我会听话的,我会很听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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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嗯,我知道。”
“小姐?”
“嗯……我知道的。”
“小姐!”
“啊……好吧,我知道啦!”
很严肃的摸一摸下巴,朱子慕道:“不过,这小孩……看着的确很可怜是不是?”
“一个小骗子,有什么好可怜的……”
不自觉中,阿服说话已有些咬牙切齿,而看着她,朱子慕笑得简直如狐狸一样洋洋得意。
“这个,阿服……你不能因为别人说了实话就恨人啊……”
似乎是成心要确保自己说话的效果,一边说着,朱子慕一边还拿起一面铜镜,对着整了整自己的头发,假装看不见阿服那满额头爆起的青筋。
“总之,这小家伙还是很可怜的……难得有心想洗身子上岸,也算是功德呢,就先收留下来,当个使唤吧!”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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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是成了。)
在朱家堡外观察了将近半天,直到过午后仍没有见到敖开心被赶出来,帝象先方安下心来,悄然离去。
(不过,这么乱七八糟的计划也能成功……凤阳,到底是个怎样荒唐的地方啊!)
苦笑着,帝象先回到投住的客栈,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之前只是用化名进入城中,并没有特别的掩盖行踪,帝象先相信,有心人很快就能沿着那个“姓董”的线索找出这在最近来到凤阳的米商。
(总之,先换个地方吧。)
身先有准备过不止一个身份,帝象先很快的更换了衣服,准备以香客的身份向禅智寺去投宿。
离下足够的银子,他悄悄离开,斯时,已近黄昏。
在渐渐微弱的阳光中一个人走着,因为是出城,所以,越走,周围就越冷清,但奇怪的是,禅智寺在东北,帝象先却一直在向西南的城门去走。
出了城,是连绵的丘陵地带,似乎不知道自己走错了路,帝象先仍然一直在向前走着,并在第一条岔路出现后,很快的转入其中。
更奇怪的是,在这一向都冷清没有人踪的地方,今天的行人却是格外的多,而在帝象先转入山路之后,他们更也纷纷的跟了进来。
“快,快点!”
“那小子,跑到那里去了?!”
固然有气喘吁吁的一般家丁,但也有眼光阴狠的刀客和神态傲慢的武师,当看见在前面快步走着的帝象先,他们更开始赤裸裸的大呼小叫。
“站住!”
“往那里跑,混蛋!”
“想和我们朱大爷斗……找死呢!”
冷笑着,帝象先似乎没有听见一样,脚步既没有放慢,也没有特意的加快。
“低层次的计划,低层次的谋略……连坏人,也是低层次的坏人。”
“……不过,偶尔为之,也的确有种不一样的乐趣呢。”
犹豫一下,他轻轻举起左手。
“都杀掉吧。”
“……是,主子。”
很快,灰色的风在山坡上迅速的刮动起来,并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闷哼。
只有闷哼,没有惨叫……没人有机会惨叫。
风停下时,帝象先早已远去,只留下一地睁大着眼、不明就里,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恐惧的尸体。
看着帝象先远去的方向,杀手木然的站着,右手中无意识玩弄着一把黑沉沉的,没有任何光泽的匕首。
(的确……是一把好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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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江风,是近乎刻骨的。有太阳,但还是很阴,浑浊的江水泼剌剌的翻着,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浪头,凶狠殴打着两岸的崖壁。
坐在崖顶,蹈海抱着膝盖,默默的看着下方的江流。
三个月前,就在这里,蹈海踏破江北大营,逼着帝军主动放弃掉江南大营,引军北还,之后,在被烧毁的水寨上,小天国建立起了新的营寨和水军基地,在以“积蓄国力”为第一要务的前提下,各方面均尽最大努力提供物资与人力,将这里慢慢建设。
“北王。”
站起,转过身来,俯视着出现在山道上的长庚,蹈海微微欠身。
“干王。”
长庚之来,是因为蹈海的邀请,不仅他,浑天、东山,甚至近年来一直在金州一线与左武王对抗的无言也将赶来,参与这由蹈海提出的会议。
“北王,你召集这个会议,是想作出什么提案呢?”
奉浑天为最高领导,但本质上,不死者间仍是平等的关系,在各自负责的方面有最终决策权,而当需要作出一些牵动全局的决定时,通常亦会召集诸王,会议决定。
当然,各人的发言权,依乎地位,还是有所不同,最早的时候,是以浑天、东山和风月三人为决策的核心,在之后,风月身死再加上经济的渐显重要,使长庚上升至与两人平等的地位,近年来,无言与蹈海战功累累,亦获得更多的尊重,蹈海成为事实上的军中第一人,无言则是统领整个纪律部门,相对而言,金雕、搏浪和青田诸人,虽然各自都领有一方军政大权,但在全局性问题上的权威,仍不能和浑天等人相比。
“打破这里之后,我留在这里,你回到后方,我们,再没有见过面。”
并没有回答长庚的问题,蹈海一只手按着腰,另一只手搭在眼上,遮蔽吹来的江风,眯着眼,打量着长庚。
“所以,我一直等到现在,才有机会问那个问题。”
“公孙三省的‘道理’……到底是些什么?”
三个月前,将公孙三省重创后,蹈海转而迎战关虎林,将公孙三省留给长庚。小胜而回后的他,却吃惊的发现,公孙三省竟然已经遁去。
合理的解释,当然是公孙三省本身的能力,毕竟,长庚地位虽高,却没有与之相应的武学修为。
……但,这却不能让蹈海认可。
“那个样子的公孙三省,不可能凭自己的力量逃走,换句话说……”
直直盯着长庚,蹈海慢慢道:“干王,是你放他走的。”
微微颔首,长庚道:“不错。”
注视良久,蹈海忽又转身,背着长庚,直面强劲江风。
“在小天国中,最让我尊重的是天王,但……最让我相信的,却还是你。”
“所以,我不相信你会背叛小天国,我不相信你会离弃太平的梦想。”
“我相信,你有放他的理由,我也相信,你有不向我解释的理由……说到底,蹈海只是阵前武将,军国大事,我的确懂得太少。”
“但……我还是很想知道,公孙三省的‘道理’,那让他相信我们小天国必败的道理,那让干王你可以把他放走的道理……到底是什么?”
“……天道。”
紧紧的闭着嘴,这样过了许久,当云冲波已开始认为对方肯定不会说了时,长庚却突然说出了这样的两个字。
“天之道,损有余而奉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而奉有余……”
说着连云冲波也知道的古老文字,长庚表示说,这就是公孙三省的理由,虽然很简单,可自己当时却辩他不倒。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非不知也,是不能为也。故天下称美天道,足证天道之不能为也……”
“……我不明白。”
不光蹈海不明白,云冲波也很不明白,但,在长庚作出更多解释之前,却有传令兵急驰而来。
“……天王已至营中,请两位王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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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浑天相叙的时候,东山和无言也先后赶到,之后,浑天直接吩咐清理周围,转为会议。
“今日事今日毕,大家的事情都很多,利落一些好了。”
“唔,我有一个提案。”
邀请诸王前来的是蹈海,首先开口的却是长庚,而那内容,竟是建议册立小天国的第十一位王者!
“靖胡侯的功绩,其实已不亚于燕王或是英王,靖胡侯的力量,更已逼近翼王……若只因他不是不死者便不予他以更高的地位……那么,我们和‘非帝不得为王’的那些家伙又有什么不同?”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提议,却又确有其道理在,但很显然,对大多数不死者来说,这问题实在已超过了他们的考虑。
“我不同意。”
最先反对,是黑瘦如铁一样的无言,毫无笑意,他表示说靖胡侯的确功勋累累,亦有足够的威望和力量。
“但这却会破坏平衡……毕竟,‘五胡四国十三天’基本上是平等着的,林侯因为功劳第一而享有最高威望,可若要掇以高位……他的威望,或者还不够。”
“我……暂时没有想清楚。”
不肯表态,佝偻在椅中的东山,请浑天先发表意见。
“我同意。”
简单表态,换来东山和无言愕然的目光,但,只与浑天一对,这目光便迅速移开,聚到蹈海的身上。
“唔……”
局势很明白,两人赞成,一人反对,一人弃权,只要蹈海不反对,这提案便可通过。
似乎没有理由反对,毕竟,这是长庚提出而浑天附议的方案,毕竟,靖胡侯正是蹈海旗下大将……但,犹豫一时,蹈海最后还是慢慢道:“我反对。”
“哦?”
微微的皱着眉,浑天却没有多说什么,只表示说,现下五人议事,两同意两反对,一人弃权,那就不能作出决策。
“先这样吧,待日后大会的时候,让金雕他们也都表态,再作决议。”
好象有些失望,又好象很意外,长庚看一看蹈海,但,什么都没说。
“……我也有个提案。”
蹈海正要开口,东山却先插了进来,边咳嗽着,边提出要求,希望抽调人员,成立专门的部门,赴各地宣讲道义。
“……以及,监督太平道规被执行的情况。”
组织专门的宣传人员原已在上次会议中获得同意,但,当听到东山希望让这些人介入纪律部门时,长庚却立刻皱起了眉。
“东王,我不同意。”
长庚的反对,原在东山料中,只微微点头,他便将目光投向浑天,可是,浑天开口之前,无言已慢慢道:“东王,这个意见,我也不同意。
作为小天国纪律部门的最高负责人,无言的表态当然很重要,他的理由很简单,尘归尘,土归土。
“道规是道规,纪律是纪律,遵守道规的人我会尊重,违反纪律的人我会制裁,但这中间却有边界,不能抹消……很多人我们都不尊重甚至是不喜欢,但只要他们没有违反纪律,便也可以继续这种他们自己喜欢的生活……若要制裁每个我不喜欢的人,到最后,我们身边怕将不再有同志。”
微微动容,蹈海表示说,他认同无言的判断,至此,三人反对,东山的提案被驳回已成定局。
但,不依不饶的,东山看向浑天,眼中闪着复杂的光。
“……既多数反对,我就收回它,但……天王,我仍想听你的意见。”
十指交叉起来顶住下巴,浑天慢慢道:“正如你所说,多数人已反对,所以,我的意见并不重要……”
“不过,我还是同意。”
即使同意也好,最后也只是三比二,东山更表示说,不必再惊动其余三王来将之表决。
“其实,最重要是翼王你的意见,那是你分管的部门,你既不同意,我就不会再提。”
“很好,那么……”
先看向无言,见他微微摇头示意自己并无提案后,浑天方向蹈海道:“北王,你的提案是什么呢?”
深深呼吸,蹈海道:“我建议,起兵,北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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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伐……哦哦,要打大仗了啊。)
午觉醒来,云冲波的心情很舒畅,因为,对他赞成很大困扰的心结,已在昨天被人化解。
昨天,在武侯祠,云冲波被孙雨弓介绍为“好朋友”,认识了蓝头发的太史霸。
“我叫太史子明,不要乱介绍啊!”
似乎对云冲波有些敌意,对方拉着脸,在握手时也很不主动,但在被孙雨弓笑哈哈的打在后脑勺上后,他还是苦笑着多释出了一点善意。
(唉,真是个可怕的败家丫头啊……不过,她倒也有家底败就是了。)
守节碑前一战后,萧闻霜对那珠子大感惊疑,而认真调查之后,她更对孙雨弓的身份作出判断,到现在,云冲波还记得自己张大嘴傻在那里的样子。
“孙……孙无法?!”
因为对方的显赫来头,云冲波早就开始担心,毕竟,得罪沙如雪的后果,实在给了云冲波很深的教训,甚至,他还很认真的考虑过,如果有一天遇上孙雨弓,自己该如何应付。
对云冲波来说,不幸的是,他再次发现自己的确没有应付女孩子的急智,一下认出来孙雨弓后,立刻就把之前的说辞忘个精光,而幸运的是,事实证明……孙雨弓,比他想象中的更加败家。
“啊……好久不见了啊,你也是来看热闹的吗?”
很大路又很亲热,从孙雨弓的表现来看,她显然早就把珠子的事丢到了九宵云外,这让云冲波暗呼侥幸,却……也让他忘了问一下孙雨弓,“也来看热闹”是什么意思?
在云冲波,只是因为听说这里是锦官很有名的地方,所以来到这里看一看,会遇到认识的人,真是非常意外,不过,这同时也让他有一点高兴,毕竟,近来的他,实在是非常郁闷,只要能够稍稍改变一下心情,总是值得高兴的。
可惜,还没有刚刚放松一点,圆睁着眼睛的孙雨弓,已用一句话把他的情绪打落深渊。
“哦,对了……小云你也是太平道的人哪!”
根本无视云冲波一下子塌掉的表情和肩膀,孙雨弓兴致勃勃的问他,太平道到底作了什么坏事,为什么会在锦官臭街臭成这样?
“街头巷尾都在骂你们啊,很奇怪的!我走南闯北,还没见过你们这么招人嫌呢……”
接下来说了什么?云冲波倒也记不清了,总之,好像是情绪很差的自己,说了几句气哼哼还是恶狠狠的话,令那个一直呆呆坐在旁边的蓝头发一下变了颜色,呼地站起来,盯着自己。
那一瞬间,云冲波真有一种“遇敌”的感觉,脊梁上连汗毛也炸将起来。不过,这样子的气氛,却被孙雨弓一下化解。
“啊啊,你原来在为这个想不开吗?那个……很简单啊!”
一把拉过太史霸,告诉云冲波,他最擅长的就是给人开解。
“以前在……在山上的时候,大家都喊他是‘歪嘴霸’,没理的地方也挖得出三筐头歪理来,连军……总之大家都很头痛他呢!”
“……什么叫‘都’,除了你,还有谁敢这样当面喊我?”
虽然这样说,太史霸却似乎对云冲波很有兴趣,一边辩白着自己只是“想事情比一般人深一点,绝非歪理”,一边却客气的请云冲波在一块很大的条石上坐下。
“唔,云兄你到底有什么心事,不妨说给在下听听吧。”
与太史霸只是第一次见面,但几句话说下来,云冲波却已觉得这人实在很不错,很可以一交,被他东拉西扯的说话带了一会儿,已将心里话全都说出。
“……总之,我觉得这说法也没错,四千年来,我们太平道不知起兵多少次,也不知失败了多少次……既然最后总归是失败,那么,号召大家起来战斗的领袖,到底对不对得起大家呢?”
“……第一,我觉得,这问题应该由你们太平道的大头领,比如三清真人又或是不死者来想……呃,对了,云兄你在太平道中司何道职呢?”
支支吾吾一阵,云冲波最后还是没有说清自己到底“作什么”,但这却似乎让太史霸很理解,并且点着头。
“嗯,交浅不足言深,你们太平道作得是提头买卖,在下省得。”
这样的说话,倒让云冲波有些不好意思,但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没必要让人知道自己是“不死者”。
“说实话,云兄,这样的说法,的确很可以欺骗人,若要分析清楚,倒真是费力的很。”
“呃?”
突然觉得这句式有点耳熟,却又不知道熟悉在那里,直到本能的想要向外掏钱时,云冲波才猛省过来,这种句式,正是花胜荣的最爱,每每把稻草卖成铁价钱之前,总会有几句这样子的说话。
(这个……是错觉吧?)
并不知云冲波如何衬量自己,太史霸从容抬手,道:“……但既然在这地方,这道理,却也就好说的很。”
“请云兄想一想,这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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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出现的时候,是从往武侯祠的方向回来。”
低声禀报着云冲波的最新动向,公孙同时也作出判断,认为从观察来看,神清气爽的他,似乎已经从心结中解脱。
“唔,的确,如果是我,也会这样说的。”
闭着眼,子贡半躺在一张贵妃椅上,轻轻的敲击着扶手。
“六出终于无功,遗计难奈庸主,武侯他确乎是一个失败者,一个失掉所有战略目标的失败者。”
“但同时,他却是青中,乃至整个天下,有着最高威望的几人之一,包括他所效忠的主子,包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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