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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婆子见这家子不好糊弄,只好将林氏的打算和盘托出:“昨天姑奶奶走后,老太太就将家里打理好了,将大部分的仆人都打发出去,虽然损失了一部分财物,但并不严重,可老太太气不过,又不知道那些人跑到哪里去了,所以跟老爷合计着让姑奶奶回去一趟,再哭哭穷,说不定就能从姑奶奶手里抠出一些银子来。”
听完这番话,不仅何明哲脸黑,陶氏脸也黑了,这都是这么样的娘家啊,坑女儿没够!
“我没钱,你回去吧!”陶氏丢下一句话,就命人将谢婆子丢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何老爷子说了一句:“这个陶家还是不老实啊。”
何明哲说:“我知道怎么做了。”
过了几天,又有衙役上门将陶家抄了家。
布尔吉的理由是渎职,何明哲的理由是贪污。
能留陶弼一条命,还是何明哲看在亲戚的份儿上。
陶氏在家哭了一水缸的眼泪,但娘家确确实实败了,还是自己作的,怨不得别人。
这下子,陶弼才真的老实了。他们在城里的房子也被官府收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还是陶氏不落忍,用自己这些年攒下的私房钱在乡下买了一个院子,几亩地,只要他们老老实实过日子,也能过得下去。
对此,何明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她去了。
何惠馨曾管过家的,跟何云旗说:“你这个继母真是个搂钱的能手,我管家那几天,查了一下家里的帐,猛一看账上没什么问题,可仔细一眼就查出问题来,这些年她从账上挪的银子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
何云旗唬了一跳:“这么多,我一个月的月例银子才十两。”这还是因为她要出门,不然也只有五两。
对于继母这项技能,何云旗是膜拜地:“她不是不认识字吗,怎么帐做的这么漂亮,我要是有这本事,以后吃穿不愁了。”
何惠馨好笑:“你学什么不好,学这个。有的人不认识字,但有自己的一套认识事物的方法,不认识字并不代表笨。”
何云旗深以为然,“她可一点都不笨,精着呢。你说,她这么精的人,怎么就生了云泽这样一个傻小子?”
何惠馨嗔她一眼:“哪有这么说自己弟弟的,他哪里傻了,就是看着傻而已,其实也聪明着呢。”
何云旗叹了一声:“那是,我们何家的人哪个是傻的。”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陶弼带着老娘和儿子只带了一个小小的包袱,去了妹妹置办的庄子。他现在才开始后悔,后悔不该得罪了妹婿,更后悔自己眼瞎,看上的金大腿是个不靠谱的,不仅不让他抱,关键时刻还把他踹开了。
他出生的时候,陶家的家境还算不错,所以才有钱供他读书考科举,是从来没有受过种田之苦的。到了庄子上,整日里都唉声叹气的,什么事情都不做。
还是林氏最后看不下去了,“儿啊,既然我们已经到这里了,还是老老实实种地吧,因为你的事情,楠哥儿以后也没资格科举了,现在种田就是咱们唯一的出路了,。”
陶弼不甘心:“这里是人过得日子吗?我才不要一辈子窝在这里种田!”
“那你还想如何,咱们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你就熄了心思吧。”
“可我不甘心,要不我去何府求求妹婿去?”
林氏说:“咱们之前做的事情换做是谁也不会轻易原谅的,姑爷看着性子软,看心却硬着呢,这事没戏。”
陶弼还要说什么,就被陶楠打断了:“爹,你别想那么多了,布尔吉大人和姑父联手打压咱们家,你觉得哪个有权势的人会跟他们对着干来帮我们?”
一席话说的陶弼哑口无言。
陶楠继续说:“我觉得现在的日子也挺好的,爹要是不愿意种田,我自己去就是了,我有手有脚,能养活奶奶和你的。”
顿了顿,又说:“不过还是要问问姑姑,什么时候将娘放出来,我们一家子在一块儿才是一个完整的家。”
这是自从家里发生这些事之后,陶楠说的最长的话。当初苏氏被送走,他没说什么,是因为他知道自家做错了,后来陶弼接连被罢官抄家,他也没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这些都是事实,并没有冤枉他们。
可现在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他不能任由父亲再错下去,不然这个家就真的完了。
他今年也才八岁不到九岁,就要担负起全家生计的重担,说不吃力是假的,可他宁可现在面朝黄土背朝天从土里刨食,也不愿意搜刮着民脂民膏,用老百姓的血和汗供养着他们一家的锦衣玉食。
林氏看着这个捧在手心里的孙子,既欣慰又心酸,他原本应该是官家少爷,也该鲜衣怒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