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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送子观音还灵验。
往后要想求子,不必求神拜佛,只要设法亲近亲近这位沈侧妃便是了。
云旗和龙婉就更加惹人喜爱了,因着卫皇后的丧仪,他们在宫中多出现了几次。
每次都有一大圈的皇室宗亲,名门命妇,巴巴得围着他们。
若是能摸上一摸,这生子早慧的福气,说不定就能带回自己家。
沾不上福气也无妨,这么可爱的孩子,不摸一把才吃亏。
甚至有家世普通的官宦人家,为了亲近云旗和龙婉,不惜把家里哇哇大哭的孩子抱出来,作为亲近的借口。
见着云旗和龙婉,再能哭的孩子,也会被驯服。
要么被云旗的温柔安抚住,要么被龙婉的凶悍吓住。
浣葛连忙凑趣道:“浣纱姐姐,便是小户人家的小姐,想自己挑选夫婿都是不能的。幸而是咱们遇上娘娘这么好的主子,你倒是快挑啊,别枉费娘娘一番心意!”
“就是就是!”
红妆也上来附和,顾盼神飞的眼睛,朝着窗外一瞟。
“娘娘,要是浣纱姐姐不急,不如你先……”
沈风斓果断拒绝了她。
“谈婚论嫁总得你情我愿,强扭的瓜不甜。再说了,陈墨大小还是个四品暗卫统领,我还能逼婚不成?”
红妆也知道沈风斓说的有道理,可是陈墨那个榆木脑袋不开窍。
她得到了轩辕玦的允许,告诉了陈墨她并非通房丫头的实情。
而陈墨只是冷淡地哦了一声。
“这个我知道啊,你告诉我这个干嘛?”
红妆:“……”
天知道她还要等多久,才能等来你情我愿。
轩辕玦从门外走进来,正听见沈风斓这句话,不由好笑。
“谁说强扭的瓜不甜?咱们府里两颗强扭的瓜,凑到一处甜得很。”
红妆喜道:“殿下说的是真的吗?在哪里?”
“就在屋子里。”
沈风斓忽然被一口茶水呛住,用帕子掩口咳嗽了起来。
什么两颗强扭的瓜?
说的不就是她和轩辕玦,这两个互相嫌恶,却硬被凑在一处的人吗?
起初她以为,能在晋王府平安生下孩子,不愁吃穿,就是最大的仁慈了。
却不想,这种被强制结婚的婚姻,竟然阴错阳差遇上真爱。
“殿下别教坏她们,强扭的瓜能甜,那可不是谁都有的好运气。与其去让不甜的瓜变甜,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强扭。”
说罢又看起名单来,朝浣纱道:“你喜欢生得秀气的男子,不如看看这一个?”
她指给浣纱看的名字,是福王府的一个二等侍卫,名叫周正,模样清秀端正。
轩辕玦若有所思,忽然一笑。
“也对,也就是本王才有这么好的运气,尝到这么甜的瓜。”
沈风斓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殿下若是这么有空,不如来替浣纱掌掌眼,免得她所托非人。”
浣纱等人此刻都听明白了,轩辕玦所谓强扭的两颗瓜,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禁低下了头,瞧瞧笑了起来。
“笑便是喜欢这人咯?那我即刻就同大嫂嫂说,让她操办起来。”
浣纱还没看清那人什么样,怎么能说她喜欢?
忙阻止了沈风斓,连声讨饶,“好娘娘,奴婢不笑了,奴婢还没看那人什么模样呢!”
说罢顾不得害臊,端详起了那张小像。
只见上头一个年轻男子,梳着干净利落的额发,露出一双剑眉。
模样生得有些像陈墨,比他更加稚嫩一些,端的是清秀得紧。
怪不得叫周正,这模样的确周正得很。
轩辕玦在榻边坐下,随口道:“先前那批人是南侧妃送来的,这一回又送了好些,都是大哥挑选的。福王府已经放出话了,谁能被浣纱看上,谁就官升一级!”
比如这个二等侍卫周正,若是浣纱真的嫁给他,他就会成为一等侍卫。
这种众星捧月的待遇,像浣纱这样老实的姑娘,哪里经受得住?
她当即红了脸。
沈风斓看着那张小像,心里有了个数。
看来这个周正,是要升官了。
“我知道了,这件事再和古妈妈商量一回,便可定下来了。”
这些送过来的人选,在品性和出身上都没有污点,不过还需要再确定一番才好。
浣纱羞涩地点点头。
“全凭娘娘做主。”
这个时候的凭她做主,便是默认了周正这个人选了。
沈风斓心中,暗暗吃惊。
想不到浣纱这么老实,还是个以貌取人的主儿。
卫皇后的棺椁只在宫里停了七七,二月便送出了宫,葬入皇陵。
名义上说的是,开春天暖了,停灵在宫中怕会引起异味。
实际上是什么原因,众人心知肚明。
一个不得宠、又没有母家支持的皇后,谁还会在意她死后的颜面呢?
送葬的队伍之中,长公主穿着一身素服,面无表情地坐在马车里。
她实在是穿腻了丧服,不管是白色的,还是黑色的。
可以不穿么?
她愣愣地想着,想脱去自己身上的素服,手却不听使唤。
自圣上改封卫玉陵为一品郡主,在玉陵城修陵安葬之时,她便患上了手抖的毛病。
有时候颤抖起来,让她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手。
太医说,人年纪大了,中了风邪便会如此。
她只能努力将手藏在广袖之下,试图隐藏。
她是大周最尊贵的长公主,是威名赫赫的卫大将军的发妻。
只能端庄优雅,决不能露出丝毫丑态。
而她再怎么努力隐藏,广袖底下隐隐的颤抖,仍是出卖了她的自尊……
后宫有萧贵妃的主导,掖庭宫那些贤妃的心腹,眼见大势已去都纷纷招供。
不但招供出贤妃毒害卫皇后,还有许多其他的罪名,甚至是当年陷害宁才人的事。
萧贵妃再三犹豫,仍是没有把这一条,记在罪状之中。
因为圣上,本就是知道的。
此刻再提起,伤的是圣上的颜面,倒不如不提。
她也有私心,不希望圣上再回想起,那个才华不输汉人的楼兰女。
既然宁才人已经故去十多年,就别再重新出现在圣上的耳边了……
所有的罪证送到圣上面前,圣上只是略扫了一眼。
而后松了一口气似的,将那些东西推开去。
幸好没有在其中,看到他不想看到的,十多年前那一桩事故。
“圣上,贤妃的罪证确凿,您打算如何处置她?”
萧贵妃注意着圣上的面色,含笑询问。
圣上对此显得有些不耐,“她毕竟身居高位,要处死也太难看了。便罚去永巷为罪奴吧,着人好生看管着她便是。”
“是,臣妾就这吩咐下去。”
萧贵妃心中暗笑,罚贤妃去做罪奴,只怕比让她死还难以接受。
在宫中养尊处优二十多年,她如何做得了粗重脏活?
该派她去做什么呢?
萧贵妃心中暗暗思忖着,是给太监刷夜壶,还是给宫女洗亵衣?
白天刷夜壶,晚上洗亵衣,一起来也行。
旨意才传下去的当天,掖庭宫几乎就被搬空了。
贤妃的身边只剩一个包袱,里头装着几身粗陋衣裳。
骤然受了几日冻,让她身形消瘦了一圈,面庞却肿胀着。
仔细看,便可看到掌印通红。
她看着来催促自己挪宫的宫人,不断在人群中寻找什么,最终失望地垂下眸子。
“你在找贵妃娘娘么?”
椒香笑道:“真是荒谬,处置你一个小小的罪奴,何必贵妃娘娘亲自前来?若非看在你曾经的位分上,本姑姑也是不会亲自来的。”
她看起来老实憨厚,离了华清宫,嘴皮子工夫丝毫不给萧贵妃丢脸。
在宫中像椒香这样的大宫女,其余地位低下的宫人,都要尊称一声姑姑。
贤妃如今是罪奴,也该唤她一声姑姑。
她却没有开口,只是恨恨地盯着椒香,试图让她退却。
“大胆罪奴,你瞪着谁呢?”
永巷的管事姑姑迎了上来,讨好似的冲椒香一笑。
“椒香姑姑,汪氏罪奴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奴婢这就带她回永巷吧。”
椒香看了看掖庭宫中,堪用的东西都被收拾了起来,送到内务府重新发配。
萧贵妃说,好东西要给好人用,掖庭宫这种肮脏地方,不配摆设那么好的器具。
她缓缓地点了点头,对那管事姑姑客气地笑了笑。
“你可要记得贵妃娘娘的吩咐,汪氏犯的是谋害皇后的大罪,不能疏忽。不仅要牢牢看住她,还要让她白日刷夜壶,晚上洗亵衣,为皇后娘娘赎罪。”
那管事姑姑忙不迭地应下来。
“是,一切都遵照贵妃娘娘的吩咐,奴婢必定,好好管教汪氏。”
她说到好好管教四个字时,一脸的阴险。
椒香便知道,她是领会其中深意了。
昔日在后宫之中,与卫皇后和萧贵妃,三分天下的贤妃。
一朝倒台,呼喇喇似大厦倾颓,土崩瓦解。
那些宫中嫔妃们,不会有人为她求情,不会有人为她惋惜。
一个看起来贤良,却从未真正做过什么好事的人,不会逃过众人雪亮的眼睛。
她们顶多是在,分到掖庭宫一张贵重的桌子,或是一扇精美的屏风时,才会想起那个人。
一闪而过,最后把话题落到萧贵妃身上。
“从前没发现,其实贵妃娘娘为人豪爽得很。这么贵重的器具,说着就分送到各宫了。”
付婕妤抚摸着一扇八宝雕漆屏,口中赞叹不已。
这么好的屏风,在掖庭宫里,那也得是摆在寝殿的档次。
她从来没有拥有过这么好的东西,爱得什么似的,几乎不肯把手从屏风上挪开。
其他的嫔妃也都收到了东西,纷纷感念萧贵妃。
华清宫中,萧贵妃听着椒香的回报,不禁叹了一口气。
“还是斓姐儿聪明,知世故而不世故。本宫这么大年纪了,还不如她十几岁的丫头。”
是沈风斓给她支招,让她把掖庭宫里贤妃的器物,分送给各宫的嫔妃。
她当时还不肯,说贤妃宫里能有什么好东西,送出去不会被当成侮辱人吧?
沈风斓当时就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萧贵妃不知人间疾苦。
“华清宫应有尽有,富丽堂皇,您当然看不上那些东西。可其他的嫔妃,可能一辈子都没享受过妃位的待遇,她们想要啊!”
萧贵妃半信半疑,没想到果然因此,收获了后宫中一致好评。
原来营造一个好名声,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椒香连忙安慰她,“娘娘只是心肠耿直,圣上最喜欢娘娘这样少女心啦!”
“真的吗?”
萧贵妃撇了撇嘴,把这件事丢到了脑后。
“近来圣上心情不佳,身子也衰颓了不少。眼下春暖花开,本宫要亲自下厨,给圣上炖汤补身子。”
说干就干,她连连招呼椒香。
“快给本宫更衣,换身袖子窄一些的,本宫要炖百合银叶乌鸡汤!”
贤妃从后宫中能占一席之地的嫔妃,一下子成了永巷的罪奴,在朝臣眼中便是一个清晰的讯号。
圣上对贤妃毫无怜惜,分明就是不顾宁王的地位。
晋王要被立为太子的消息,在朝中不胫而走,引起了底下的动荡。
再看宁王最强大的后盾——平西侯府,只顾着撇清自己的干系,丝毫不顾及宁王一党的利益。
这一下子,引得宁王的党羽心神不宁,分崩离析。
宁王却不闻不问,一心准备楼兰使臣来访之事,对朝中的一切都不予理会。
晋王一如往常,甚至在圣上无心朝政之事,几乎全权担负起了朝中的担子。
他历练得越发成熟了,上过战场,还立过军功。
沈太师和定国公,都对他赞赏有加,大力支持。
统辖虎骑营的詹世城,与他是至交好友。
放眼朝中青年才俊,如沈风楼和陈执轼等,都是晋王那边的。
圣上也丝毫不怕,他们结党营私,反而对他们的互相支持表示赞赏。
这分明就是,默认了晋王,即将被册封太子的谣言。
这样一对比,宁王党羽的势力实在太弱,已经不堪与晋王相抗衡了。
有忠心耿耿的宁王一党人,趁夜火烧火燎地赶往宁王府,要听听宁王到底是个什么主意。
难道就任由晋王的势力坐大?
就甘心在争储之中败北?
宁王一面查看楼兰使臣的名单,一面头也不抬地回答他——
“放心吧,等楼兰使臣到来,自见分晓。”
而后那位忠心耿耿的大臣,就被元魁客气地请出了府去。
他一路低头细想,却怎么也想不通,到底宁王是什么意思。
楼兰使臣此番前来,是送公主来和亲的。
人人都说,这和亲的对象十成九是宁王,皇子里只有他一个适龄的了。
何止是适龄?
二十三岁未大婚的男子,在大周可以算是老光棍了。
更因为宁王妃有毒的言论,想在京城给宁王寻个合适的王妃,的确有些困难。
楼兰公主做宁王妃,刚刚好。
那大臣低着头走路,忽然脑袋剧痛,原来是撞到了树上。
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看来宁王是要借楼兰的势力,做出一些改变来……
他不禁嘿嘿一笑。
不管宁王怎么做,只要他不是认输了就好。
宁王若是认输,他们这些党羽,该如何自处?
只有推着宁王不休止地去争,他们才有荣华富贵的希望,才有位极人臣的盼头。
路过的人听见他痴傻的笑声,不禁心中纳罕。
这人该不是傻子吧?
脑袋撞到树上还笑,估计真是撞傻了。
而那棵树上,一道黑漆漆的身影混在鸦群中,轻巧地飞出。
他落在近旁的屋顶上,而后身形几个起落,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殿下。”
一身黑衣的陈墨,解下面巾,进了晋王府的外书房。
轩辕玦放下手中的奏报,抬头看他。
“如何?宁王那边,有什么动作?”
“没有,看起来像是很认真,在准备迎接楼兰使臣。方才礼部尚书应玄天去了宁王府,进去一脸愁容,出来则傻笑不已。”
陈墨据实描述,那脑袋磕到树上的动静,着实不小。
他在树上感觉脚底一震,若不是轻身工夫好,差点就要掉到应玄天头上了。
轩辕玦冷笑一声。
“想来宁王跟他说了什么应对,所以他才傻笑着出来。本王便知道,他汲汲营营这么多年,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那么轻易放弃,便不是宁王了。
“殿下,还要继续盯着宁王府吗?”
轩辕玦摇了摇头。
“你还是回到斓儿身边吧,宁王府那边,派其他人去就是了。”
他瞧了一眼房中的滴漏,见时辰差不多了,便起身收拾起了书案上的几封奏报。
“是时候回去,就寝了。”
陈墨敏锐地听出来,那就寝两个字,饱含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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斓姐儿:“浣纱,你知道吗?以貌取人是不对的!”
浣纱:“娘娘知道奴婢为什么放弃朱小郎吗?主要是因为,他胖了长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