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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尖一弹,易燃的嶙粉火星飞出,画幅瞬间燃烧起来,不久即成了灰烬。
云起山庄的下人又将地上的血渍清理干净。
夜风徐徐地吹,月明星稀。
皎洁的月光映衬着满池的荷花,池中假山流水,荷花池里还可见几条鱼儿悠哉闲游着不时冒出水面。
凤惊云站在池塘的雕花栏杆边,清逸出尘,羞花闭月。
凝视她绝美的身影,君寞殇目光戾气尽敛,深情盈现,他如死水的心从不曾有波动,唯有面对她,那颗灰暗的心总是悸动不已,“本王并不知道欧阳熙曾娶过妻。在本王幼时,母妃只说她与欧阳熙是如何的恩爱,她是如何如何的挚爱欧阳熙。不像君舜所说,是刻意瞒你。”
凤惊云知道君寞殇用回了本王二字,因为半月教已名存实亡,势力转换为他的名衔殇王旗下。他在君舜那个老匹夫面前不自称本王,而称本座,是不想君舜觉得王爷名衔还是他赐的。毕竟,就算不是殇王,君寞殇照样能巅覆整个祁天国,“嗯。”
他揽住她,“惊云……”
“嗯?”
“永远不要怀疑本王对你的爱。”
“不会。”
“本王为达目的,确实会不择手段、利用可利用之人,嗜血残暴,冷酷阴狠。但那,不包括你。”
“我知道。”她埋首靠在他冰凉的怀里,他没有温度的身体,却能温暖她同样冷硬的心,“我从不怀疑你对我的心意。”一个能与她共同赴死的男人,还有什么好疑虑的。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自本王开始争夺江山的那天起,就再无退路。输者……唯有死路一条。”他轻抚顺着她长及腰际的秀发,“君佑祺被本座重创,他已带伤全副心思处理政、务,朝廷的局势,两派分极已经到了极限,随时可能政-变。下属斗不过君佑祺,唯有本王亲自出马。近段时间,本王可能会很忙。”
“没事。”
“本王会尽量抽时间陪你。”
她轻颔首。
“不论是本王还是君佑祺发动政-变,老废物都必死无疑。方才没有直接杀了他,你……”
“我没意见。你都说了,将死之人,他活不活着没影响,不来烦我就行了。”
“不会了。”他揽住她的力道收紧,“本王不会再让她有机会烦你。不杀他,非心软,而是他多活一日,就多受一天的折磨。本王喜欢看人生不如死。”
“嗯。”她嗓音轻然。
他冷森的声音蓄满温柔,“本王得走了,不说留本王的话?”
“不要为我耽误了你的江山。我们来日方长。”
“你真是个懂事的女子。”他苦笑,“有时候真不希望你太理智。”
她哂然不语。
他不放心地瞧着她绝色的面庞,“本王担心君佑祺会伤害到你,留下一千亲卫护你周全。”
“也好。我不喜欢天天被人盯着,让他们在云起山庄里,但得在我居住的云阙居小院三十米以外。不喜欢他们打搅到我正常的生活。”
“好。”他不舍地在她白皙的面颊落一吻,“要记着想本王。”
她点头。
黑影深深注视她一眼,轻功一纵,转瞬即逝。
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她其实是舍不得他的。
翡翠端了茶桌、椅子过来,桌上放了几盘点心、一壶茶水。
凤惊云坐在椅子上品茗。
见主子如此的悠闲,翡翠真是万分佩服,“主子,遇到那么大的事,您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奴婢觉得,就是天塌来,估计您都能面不改色。”
她莞尔,“哪有那么厉害。”
“就有的。您的胆识过人,夫人怎么就那么胆小。那么胆小的夫人生出那么胆大的女儿,还真是……奴婢没有别的意识,只是随口那么一说,端端的佩服主子罢了。还好夫人先一步被小顺子扶回梅花阁歇息了,不然又是见到殇王,又是看到杀人的,她非吓死不可。”
凤惊云未就此接话,而是端着茶杯,呡一口热茶,无聊的轻晃着手里的茶杯,让茶水在杯子里荡漾地旋着圈圈,“要是此时能有点音乐听听就好了。”
“小姐,何谓音乐?”
“琴声、笛声之类的。”当下还没发明音乐这两个字呢。古人多数说声乐。
“您弹的琴就非常的好听,奴婢还没听过谁弹的琴声能及得上您。”
她淡笑,“小丫头,你才听过几个人弹琴?”
翡翠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瓜子,“奴婢一个下人,见识浅薄,听过的奏琴确实没几人,您算是其中一个了。”
“欣赏别人弹琴,与自己弹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她太过闲了。要是在现代,可以放上几首流行歌曲听听,陶冶情操。
此时,丝丝扬扬的笛音响起,似寂静黑夜中飘来的天籁,由舒缓的小,逐渐平稳起伏,高亢、悠远……
仿若勾起了浓浓的怀念、想恋,又掺杂着几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
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
静谧无痕……
凤惊云仰望夜空,只见皓月皎洁,却不如笛声更纯澈。
笛声似乎升华到了皓月与星辰当空,轻舞飞扬,袅袅灵动,交织出一副宁和安然的画面。又若清澈的溪流潺潺流淌,没有铅华的雕饰,洁净中醉人心魂。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她忍不住赞叹起来。不是第一次听他吹奏的笛声了,第二回听见,却依旧让人醉得不想清醒。
翡翠也听得如痴如醉,当那笛声渐了,又闻小姐的称赞,她终是回了神,环顾了一眼四周,夜色如墨,庭院深深,却是什么也没有,顿时毛骨耸然,“小姐,明明什么也没有,院子里也不可能有人会吹如此动听的笛声……方才那笛声哪儿来的,奴婢听了半天,都听不出出自何处……该不会是见鬼了吧?”
“就是见鬼了。”她轻笑起来。
翡翠看着主子绝美的笑魇,试探性地问,“您说笑的吧,哪里有鬼?”
“你边上。”
翡翠顿时炸了毛,寒毛直竖,猛地退开一步,又吓得往凤惊云坐的椅子后躲,嗓音都带了哭腔,“主子,您可别吓奴婢,奴婢胆小,经不起吓……”
清雅的男性嗓音低低地笑了起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空灵,“她确实没吓你。”
翡翠看着那声源处,发现什么也没有,霎时整个人颤抖如风中柳絮,该不会是会隐身邪能的殇王……不对,殇王有事走了,声音也不是殇王的。
方才的声音就像最优美的旋律,她形容不出的好听。
可是,此等诡异的状态,又令她头皮发麻。
凤惊云幽然说道,“我的丫环胆子小,你就别吓她了。”
她话音方落,一道透明的白色身影凭空出现。
凤惊云看过去,只见那是一名白衣公子,眉目如画,俊逸儒雅,似聚日月光华之灵,清澈秀雅到了极致。
只是一道透明的魂魄而已,竟然已绝俊清雅的无法形容,躺若是个活人,不知道是怎生的倾国倾城、风华绝代?
澈。
果然人如其名。
只是一个澈字形容不了他不染纤尘的气质。
也唯有这般倾负韶华的……鬼,才吹奏得出方才那般胜过天籁的仙音。
一个真真正正的鬼魂,竟若天仙似的清雅。若是给世人见着,定然以为见着嫡仙了吧。
而君寞殇明明是个大活人,世人却偏说是厉鬼。
或许,世事本就无公平可言。
翡翠看痴了,整个人傻里傻气地喃喃自语,“好好看……是神仙下凡么?”
“是恶鬼作祟。”澈的声音宁静而清润。
“你胡说,明明是仙……”听到他说话,翡翠回过神,这才注意到他的身影是纯透明的,而且他看起来是站在那里,实则脚未沾地,是真正地悬空飘浮!
“鬼啊!”翡翠尖叫一声,两眼一翻白,想晕,强撑着凤惊云坐的椅子边缘,愣是没昏过去。
君寞殇派遣的其中一名亲卫到院门口,向院中张望了下,只见院内只有凤惊云与翡翠两人,神情有点莫名翡翠没什么事大叫见鬼,见确实无事,他又退离小院外三十米。
凤惊云目光瞥向澈,“从方才那名侍卫的表情断定,他看不见你。”语气是肯定的。
他颔首。
她挑眉,“君寞殇使用特异功能隐身,我都看得见他。他的特异功能对我无效。同样,你在我面前即使不现身,我亦能看得见你。换句话来说,我看得见鬼。”
“你是特殊的。”澈凝视她,“我能从你身上感受到一种特殊极强的意念之力。”
她虽然上辈子看不见鬼,但她的意志本身比一般人强,加之又穿越了,换了副身躯,磁场有所改变,因此看得见鬼了也正常,“我看得见你是一码事,你已经现了身,翡翠看得见你,那侍卫怎么就看不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