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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声斥道:“恕我,你说甚么胡话!”
再回头谓夏承灿道:“承灿,我兄弟二人来此绝无恶意,请先收了刀兵。”
既是谈事,断没有被人拿到指着去谈的,他可不敢拿自己亲弟的命去赌。
“不是有秘要之事要说么?难道便是适才那些?”夏承灿收刀归鞘,冷笑道,“若是如此,我已知了。”
......
居合院外六、七千人搅在一起厮杀,居合院内谢天邀、穆伦彦、穆桒几人也早已刀兵在握,甚至端木玉脸上也没了先前的淡定。
他最担心的倒不是院外的人冲杀进来,而是“谁出卖了我?”
此间居所可谓大隐隐于市,守卫也是外松内紧,从外边儿看,最多也就是个富庶人家的小苑,不经排查,很难把此间与厥国皇帝的蔽身之地通联起来。
传讯说的可是“敌人径直朝此间奔来”。
他正思量着,一个黑衣老者行了过来,郑声道:“皇上,城中混战,外面敌人太多了。此间凶险,还请皇上先行避退,摘星阁的人作掩护。”
这黑衣老者正是摘星阁阁主安乌俞,此时他的脸上颇有几分焦虑。
以他的阅历,大场面实见过不少,但如今日这般,几大江湖豪族倾尽所有抵死一搏的际遇,还真不曾有过。饶是他养气功夫天下少有,也经不住吊着一颗心。
端木玉若死在这里,徐家便是拿下若州也早晚必败,三家的下场可想而知。
今夜,他是个比自己的性命贵重千百倍的人。
......
公羊恕我朝兄长摆了摆手,笑着示意自己明晓分寸,接着道:“九日之前,公羊王府来了一位异客。”
“甚么人?”夏承灿的语气中已少了那份敌意。
“端木敬。”
“厥国参赞大臣端木敬?”夏承灿才坐定便又忍不住站起了身,他已意识到事态有多不利。虽然已料到此人所去为何,还是忍不住问道:“他去公羊王府做甚么?”
“游说。”
“游说甚么?”
“许以重利,让公羊王府出兵。白衣军与穆丹青决战之时,银甲军突袭庇南后方,将你们围杀于沧州。”
听了公羊恕我的话,夏承灿脊背一凉,瞬时沁出了冷汗。那是他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事,一旦发生,后果不堪设想。
分兵两顾?他细究过,庇南哨所加白衣军对抗白山军和银甲军,胜机不足两成,还得占尽天时地利。
银甲军、白山军的实力与白衣军相比略或稍逊,庇南哨所却远不能及两者其一。况且庇南处于苍生郡与白山郡之间,两军可谓其腹背之敌。
“为甚么告诉我这个?”夏承灿神色复杂,有些艰难地问这个适才自己拔刀相向的少年。
这的确是极其秘要之事,搞不好要祸及满门。他嘴上虽未言,心下却已承了公羊颂我兄弟千里传讯的情。
“为甚么?”公羊恕我微眯着眼,嘶声回道,“因为我公羊氏世受夏家厚恩。因为我兄长不愿与他的众位同窗在战场上兵戎相见。因为我们和你一样,不愿大华百姓流离失所,不愿大华大地满目苍夷。因为和你一样,我们也是大华人。”
他言语铿锵,字字如刀却亦止不住泪流满面。
我们也是大华人。这短短七字已将他们的命运绑到了一起。
公羊颂我在旁听着,气血澎湃,几难自抑,想说些甚么,嘴巴呐了好一会儿也没说出半个字,只得重重拍了拍他臂膀。
这一番话自耳而入,直击夏承灿心俯。
“承灿,在你面前,我不敢隐瞒。”公羊颂我接过弟弟的话茬儿,接着道,“先前穆丹青一行人潜入沧州,的确是公羊王府帮忙打通一路关隘。”
......
刀兵相击的声音愈来愈急,看情形,居合院是守不住了。
撤,势在必行。
往南是买卖贸易的普华街,往北是晓春巷,朝西乃平头百姓聚居的观门街,向东走可去徐府......
一番忖度计量,端木玉心下已拿定了主意:“有劳安阁主,这便走罢。”
见主君应了自己所请,安乌俞总算松了口气,快步行在前开路。
若不是自知武功不济,顾修平恨不能自己冲上前去厮杀。种种迹象表明,端木玉便在前面的院落,但此间千余死士阻扰,已误了半个多时辰的功夫了。城门已被徐家控制,待他们缓过气,必定找到这里来。
拿下端木玉,这行人才有活路,否则,困笼之兽九死一生。
“快!杀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