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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
我依旧不能动,却按捺不住地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大喊。
“莫再执迷不悟!我求你!回头是岸!”我看不到身后他的身影,眼泪却铺天盖地地袭来。
所谓道德、所谓立场、所谓是非善恶、所谓价值观,在他他那几句决绝的话语中,轻易地被击破。
我不敢想象,若我生命中没有了秦朗,没有了这个令我爱得深入灵魂骨髓的男人,那所谓今后的漫漫岁月,还有何平安喜乐……
“我们离开这争权夺利是是非非,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去!我跟你走,现在就走,好不好?”
我哭得昏天黑地扯心扯肺,许久,才听到身后那清糯的声音响起:“月儿,你能说出这番话,我秦朗,死而无憾了。”
“谁让你死!我不许你死,你有没有听到……”
“然而有些事,一旦迈出了第一步,就再无法回头……珍重!”
他说完这两个字,我听到身后脚步声渐行渐远,须臾之后,但觉后背一热,身形一软,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用力想要爬起来,向身后的方向追去。
但身后不过一片冬日寂静的松柏林,空旷凄凉,仿佛那个人,从未出现在我的世界。
从孝陵回来,我陷入了一种深深的自我怀疑与否定。
我曾以为自己是个通透明白的女子,仗着一点小聪明,以及前世一知半解的心理学和微表情研究,自以为能够轻易地看透在大明朝遇见的每一个人。
但如今,我悲催地发现,我根本不了解他们,不知道他们从何而来又要到何处去,不懂得他们心中守护的执念,以及这执念带动下做的每一件事,究竟有何更深层次的意义。
比如心存善念却做了倭寇的织羽君,比如时而精明时而糊涂的胖子,比如弃明投暗的秦朗……
我看不懂他们,却敏锐地察觉,金陵城的暗流涌动,只怕要有大事发生。
三日后的清晨,我走出家门,来到张记吃早餐,一边啃着蟹壳黄,一边听铺子里的人在议论纷纷,说今上北征大捷归来,明日便要回到金陵。
“太子殿下可要有的忙了。”
“可不,我今早从北边过来,见北城门整个都在洒扫,还要挂大红灯笼得胜藩,从城门到皇宫一路红毯铺地,可谓隆重至极。”
“东宫那位么,先前连办了几件糊涂之事,累得金陵城怨声载道、鬼魅横生,被陛下关了好一阵子紧闭。可不得趁此机会讨好他父皇一番……”
我心念一动,隐约记起件事来。
前世历史上,今上朱棣北征瓦勒归来时,似乎发生了件大事。
至于是什么事……我却着实记不起来了。
连日盘踞在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发明显,我正绞尽脑汁冥思苦想,浑然未觉有人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而后,一件极重的东西被他骤然拍在饭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才令我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向桌上望去。
桌上,是一把通体漆黑的日本刀。
偏偏这把刀,我是认得的。
我抬起头来,见对面坐着的络腮胡男子正盯着我,低声吐出几个字:“想让他活命,就跟我走。”
我盯着刀权衡了三秒,顺从地站起身来。
跟着络腮胡走出繁华闹市,被带上一辆乌篷马车,不见天日地走了约一个时辰,忽然眼前一片刺眼的亮,听到那络腮胡喝道:“下来!”
我顺从地跳下车,见身处山脚下,四周再无旁人,遂心生警惕:“他人在哪儿?”
络腮胡向前一指:“前面的山洞里。”
我望一眼漆黑的山洞口,下意识地想要将随身的短刀摸出来,然转念一想,以身后的络腮胡一帮四个彪形大汉,只怕我手里有刀也是无用。若他们想对我不利早就下手了,不必如此麻烦地引我到这里。想至此,索性大胆走进山洞去。
数九寒天,阴冷山洞里滴水成冰。我向内走了几步,便见一块大石上,一个衣着单薄的黑衣男子盘膝而坐,手脚皆被上了铁镣,裸露的腿脚和脸上伤痕累累,显然曾与人殊死相斗。
我近前两步唤道:“李义……”
仿佛入定般的织羽君蓦然睁开眼,不可思议地盯了我一阵,须臾又一脸冷漠地垂下头去:“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我叹了口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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