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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大早朝的地方,自然规格很高,顺带着,地上也铺了质地极佳,只有殿宇中才能用上的金砖。而丁宗恕这一下狠狠砸地,可是头先落的地,这后果可就相当严重了。
当众人回过神来,赶紧上来查看,把他从地上搀扶起来时,却发现他已满头是血地晕厥过去,看着实在狼狈不堪,哪还有一点礼部二把手该有的气度与威严?
陆缜则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似乎想上去问候,却又不知该不该上。可事实上,他心里却是一阵冷笑。这老家伙也是正撞枪口上了,居然就敢跟自己动手,要不是怕弄死了对方会有大-麻烦,刚才那一下自己就能借机要了丁宗恕的老命。
这一段日子里,陆缜实在很憋屈。明明在山东开海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可偏偏就有那么些人总是要鸡蛋里挑骨头地找自己的麻烦,甚至这回竟把事情闹得如此之大。
这也就算了,政见不和也是官场常态。可他们居然还对自己的家人干出那等事情来,这可是连江湖帮会里的人都不会做的啊。这丁宗恕纵容儿子干出这样的勾当后不但不后悔认错,反而倒打一耙,又拿这事来弹劾起自己来。
陆缜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更不会以德报怨。既然对方都已经公然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那就只有反击。心头的怒火让他再也忍耐不住,于是趁着对方脚下拌蒜的时候,便下了黑手。
而从结果来看,他这一下还是相当成功的,不但让丁宗恕在众人面前出了个大丑,而且还没被人看出什么猫腻来。
在这一阵惊呼声里,朱祁钰终于从震惊里恢复过来。当即,天子便龙颜大怒:“大胆丁宗恕,简直无法无天,无君无父!居然就敢在朕的面前,在这朝会之上公然行凶!原先朕对其子敢干出那等事来还有所怀疑呢,现在看来,真是有其自必有其父了!如此狂孛无礼之人居然在朝廷里窃据礼部侍郎要职,真真是莫大的讽刺!”
听得皇帝这一番咆哮着说出的话,群臣心里都咯噔一下,知道这回丁宗恕要倒大霉了,便有那与他交情深厚之人迅速站出来为其求起了情来:“陛下息怒,丁侍郎他平日言行一行守礼,这次如此失态一定事出有因,还望陛下三思哪。”
“是啊陛下,丁侍郎也是两朝老臣了,平日并无过错,还望陛下念其初犯,宽恕则个……”
更有人把乞求的目光对准了陆缜,想让他也出面为丁宗恕说两句好话。大家很清楚,这事由陆缜而起,如果连他也能出面为其求情的话,天子说不定真会饶了丁侍郎这一遭。
可面对这些人恳求的表情,陆缜却根本不为所动。笑话,人家对自己做下了这些事情,他又怎么可能再帮丁宗恕说话呢?他向来信奉以牙还牙,所以只当看不到众人的目光,依旧站在那儿。
而这一回,天子是动了真怒了。这不光是因为丁宗恕如此行为太过无礼,更因为这让他想起了几年前马顺被群臣围殴而死的那件事情。
虽然两者有很大的不同,马顺比丁宗恕更加该死,连朱祁钰也想杀了他,而且他还是在宫门口被人打死的。可是从性质上来说,这两件事其实都差不多,都是臣子对君王威严的挑战。
前日,他们在宫门外打死了马顺自己不予追究,今日丁宗恕就敢当了自己的面袭击陆缜。要是自己再不严加惩治的话,明日说不定这些臣子都敢蹬鼻子上脸地对自己这个皇帝动手了。
此风绝不能再长,必须迅速打压下去!
打定主意的皇帝顿时就把脸一沉:“丁宗恕身为朝臣德行有亏,纵子行凶,如今更是在朝堂之上干出此等耸人听闻,几近欺君之事来,实在罪不可赦。念其曾有功于朝廷,便只作薄惩,革去其一切官职功名,三日之内驱逐出京。至于其子丁玉卿,以民犯官,着交刑部严审,不得有误!”
“陛下……”众官员一听,可真有些惊了,这不是要了这对父子的性命么?赶紧就再次开口想要求情。
可皇帝却哼了一声:“朕意已决,你等不得再说。若还有敢为其求情的,便是丁宗恕的同谋,亦当同罪!”
这重话一放,众官员终于不敢再说什么了。在惊惶之余,有人忍不住又看了陆缜一眼,心里叹道,以前都说他是属刺猬的得罪了必会伤到自己,现在看来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