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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凌寒独开,傲立在枝头的一朵寒梅,我相信不管刮得再怎么厉害的风,都伤不到温小姐分毫。”
“……”宓妃听完嘴角僵硬的扯了扯,小脸直接黑如锅底。
丫的,寒王这厮是在夸她还是在讽刺她?
再厉害的风都伤不到她分毫,是在说她命比小强,打不倒也死不了?
靠,这男人是不是欠收拾?
“寒…墨羽怎么会在这里?”温绍云见自家妹妹黑了脸,半侧着身子有意的将宓妃挡在身后,漆黑如星子一般的眼睛望向墨寒羽。
话说,从当初在琴郡的时候,他就觉得墨寒羽貌似对他家妹妹…想了想又觉不可能,但还是防备着妥当些。
“我是来宣旨的。”皱着眉头将温绍云的举动看在眼里,墨寒羽移开目光,远远眺望着身后一望无际的梅林。
他的确有料想到宓妃不会那么轻意罢休,可他仍是没有想到宓妃出手会这么果决,这么狠,几乎完全不给人还手的机会。
比起她自己亲手了结珍月公主等人的性命,无疑她的这个一举数得的计谋得到的东西将会更多,于她也更有利,而即便此时保住了性命的珍月公主等人,回到自己国家的下场,远远会比死在她的手上痛苦一万倍不止。
“原来如此,呵呵。”温绍云被那一道目光看得头皮发麻,不自在的干笑着挠了挠后脑勺,然后宓妃就发现,她家哥哥们似乎都有这个习惯,连带她有时候都会不自觉的做出这样的举动。
宣帝是个谋算极深的帝王,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也看似步步都在退让,可有时候这种以退为进才是高招,才令人防不胜防。
钦天监夜观天象的预言,昨个儿就先是在宫里传开,紧接着便是在贵族圈里传开,再然后则是在民间传开。
因着这本身就是一个局,一个要引三国皇帝不得不上当受骗的局,故此预言在宫中传播散开的时候,那些传播消息最快的茶楼酒肆里面,早就安排妥当要推波助澜的人就发挥了自己最明确的作用。
不出一个时辰,消息就传遍了星殒城,两个时辰之后,消息已经扩散到了周边的城镇,村庄,如野草般疯狂的朝着四面八方扩散。
截止今个儿早晨,什么天估金凤国的预言就跟一阵风儿似的,吹向了金凤国与其他三国相邻的边界地带。
紧接着流传出三国皇子公主出使金凤国最终的目的与所求,爆出文武双玉环数代之前便供奉于相府之中,隐世的三大辅君之臣将辅佐的明君在金凤国,而其他三国欲以不正当且肮脏的手段强抢。
随即,也不知从哪里,又状似无意的,流传出数个不同版本除夕宴和赏梅宴的惊人内幕小道消息,道只道琉璃,北狼和梦箩三国的公主不顾礼义廉耻,强行要下嫁于相府公子。
同时更爆出北狼国大皇子拓跋迟和梦箩国三皇子南宫立轩求娶宓妃这一重磅级别的消息,一时间砸得外面这些不知原由的人那是头昏脑涨的,瞠目结舌。
星殒城里谁不知道,温相大人最疼爱的女儿温宓妃,那是一个哑巴。
堂堂两大国尊贵的皇子殿下,竟然同时求娶一个哑巴做皇子妃,如果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要知道,即便是贫寒如庄户人家,如果不是年纪大了,又或者家里实在穷得揭不开锅,那也绝对不会娶一个身有残疾的姑娘做妻子。
宓妃口不能言是个哑巴,他国两位皇子争相求娶,想不让人怀疑他们的目的都难。
假如前面流传出去的那些消息让很多的人心里觉得疑惑,抱着不相信的态度,那么这个消息一出,直接就将众人拖进了一个死胡同里面,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分不清楚了。
清楚事情始末的人,都有一颗聪明的脑袋,他们能坐到现如今的位置不容易,传达到夕颜行宫的旨意一出,他们多少也都摸到了一点宣帝的心思,如此,不但自己什么都不能往外说,还要警告自己的家人甚至是府中奴仆,切记管好自己的嘴巴,莫要祸从口出。
不清楚事情始末的人,又都有一颗好奇又爱八卦的心,因而,星殒城里当真是热闹得翻了天,一边凑着趣儿参加各种小游戏,一边扒拉着身边的人聊八卦。
以至于这些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疯狂的朝着四处蔓延,拦都拦不住。
“初六那日多谢寒王出手相救。”宓妃到底是个恩怨分明的女子,虽说那日墨寒羽想要冲进火海救她险些帮了倒忙,不过他一个外人为她做的,都比她的某些血亲更让人感动不是,无论如何都当得起她一个谢字。
欠下陌殇的人情,宓妃自认她已是还不清,只能尽可能的去弥补,让他病发之时能减少些痛苦。
欠下墨寒羽的人情,就让她暗中助他解掉体内的火毒和寒毒,此后她便不再欠他,他的生死也与她再无牵扯。
“但愿我帮的不是倒忙。”那日陌殇的话言犹在耳,墨寒羽是想忘都不能忘。
当宓妃在梨花小筑沉睡的那几天,温穆两家的兄弟几乎天天都要去一趟楚宣王府,而他虽身在王府看似漠不关心,实则没少派人出去打探消息。
在赏梅宴那场恐怖的血火之前,墨寒羽一直都觉得他对宓妃,他是可以慢慢等的,等到他体内剧毒完全清除的那一天,他就到相府提亲求娶她。
可当他眼看着宓妃被火海吞噬,那一刻他觉得自己错了。
他应该早一点将她牢牢的锁在身边的,哪怕利用身份之便,哪怕她对他没有感情。
奋不顾身,情绪失控冲向火海被反弹回来,陌殇直言他们此举会害死宓妃的时候,墨寒羽的一颗心降到谷地,冷若玄冰,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谢谢。”墨寒羽似自嘲自讽的话,让得宓妃明显一愣,而后郑重的道了谢。
那双漆黑如墨,幽深似海,波澜不掀的眸底涌动着太多复杂的情绪,宓妃故意别开了眸子,她不想去探究那些情绪,也不想去关注那些情绪。
“不客气。”半晌,墨寒羽幽幽的吐出三个字,转身朝着寒梅殿大步走去。
“我们也走吧。”
“好。”温绍轩握了握宓妃微凉的小手,似是明悟了墨寒羽对宓妃的感情,难怪从在琴郡开始,他对妃儿就表现得那般奇怪。
只是…垂眸低首看了看走在自己身边的宓妃,貌似他的妹妹对寒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似是感觉得自寒王大步离开之后,留下的气氛有些古怪,温绍云兄弟两个跟穆昊铮都盯着自己的脚尖走路,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也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
放眼整个金凤国,宣帝对拓跋迟等人提出的要求,也唯有寒王来宣读最为合适。
即便是太子,他若来宣读宣帝的旨意,压根就达不到震慑的作用。
故而,温家兄妹四人和穆昊铮对寒王的说辞都没有觉得奇怪,又怎会知道,宣完旨意本该早早就离开的墨寒羽,留下来其实就只是为了看一看宓妃而已。
墨寒羽已经目睹过了拓跋迟等人的惨状,走进寒梅殿就坐了下来,没有要到广场上去的意思,温绍轩向他打了声招呼,跟着宓妃去了广场。
广场之上,索魂阵内,那里就如同是一座划地的监牢,不说囚禁着三国皇室里最尊贵的人,但也的的确确是身份贵重的皇子皇孙。
从正月初六到正月十五,整整的九天时间,三国的人吃喝拉撒都在索魂阵内,可想而知阵内是一副怎样凄凄惨惨的光景。
在吃食方面,宣帝未曾怠慢过他们,每顿都是大鱼大肉的着人伺候着,不管里面的人有什么要求,外面伺候的人都会尽可能的满足他们。
然而,甭管里面的人怎么折腾,但凡他们想要越雷池一步,无一例外都会被狠狠的反弹回去,轻则重重的摔倒在地,重则受内伤吐血。
阵内男女都有,三国里面男子身份尊贵的有琉璃国的镇南王,北狼国的大皇子,梦箩国的三皇子,其余的就是每个国家随行出使的四位大臣,还有就是镇南王等三人的贴身侍卫,每人身边跟了四个,大臣是没有资格带贴身侍卫的;女子里面除了镇南王妃的两个贴身侍女还活着,珍月公主,凌香公主,凌姗公主和柔幻公主身边伺候的侍女,在被血火生生焚烧了五天五夜之后,终于得到了解脱,在她们的眼前化成了虚无,什么也没有留下。
七个女人,十九个男人被困在同一个阵里,真真是各种混乱,各种尴尬,各种不方便。
你说,喝了水,用了饭,那得如厕方便吧,总归是不能憋着的,不然大活人还真有可能被屎尿给活活的憋死。
至于洗漱梳妆,洗澡勤换衣服什么的,最好是想也不想要,难不成你有脸当众宽衣解带换衣服?刚刚被困于阵中的时候,他们吵过闹过,各种方法无所不用其极,可那不但出不了索魂阵,还把自己弄得浑身都是伤。
再加上阵中还有八个浑身都是诡异怪火的女人,为了不让自己被火烧到,一个个都处于神经高度紧崩状态,就连肚子饿了都顾不上,更别说还记得其他的。
在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之下,纵使有武功护身的镇南王等人,都已然是面色惨白,身体处于极度的虚弱状态,而在广场下面的十八木遁神光阵中的十八个死士,也终于在三天三夜的痛苦焚烧之后化成灰烬,消失在这片天地之间。
随即,那诡异的火海也消失了,但索魂阵中浑身是火的宫婢仍旧浑身是火,凄厉的惨叫声一天比一天凄厉,直听得人头皮发麻,浑身汗毛倒竖。
饶是意志力再怎么顽强,心智再怎么坚定的人,生生面对这整整五天,身与心的折磨之后,也距离疯癫不远了。
尤其是那些个心中有鬼的,没有立马就得失心疯兴许还是上辈子积下的一点点福报。
纵然心中怕极,可还是奈不住要生存下去的*,从第三天开始,拓跋迟等人就开口要求送吃的进去。
得了宣帝吩咐的亲兵首领,自然而然不会拒绝他们的要求,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然而,大量的吃喝过后,问题也来了。
要如厕啊,阵中一没遮的,二没挡的,就是想也没地儿拉不是,这还不得活活的憋死个人。
后来,还是亲兵首领应了镇南王的要求,送了四架长宽高皆两米左右的屏风进去,这才解了他们如厕的问题。
索魂阵地方有限,根本没有办法容纳下八个屏风来分别搭建两个临时的茅房,因而,哪怕是不方便不妥当,男女要解决如厕问题还只能进出同一个地方。
起初,顾着身份,顾着脸面,就是忍不住也忍着,坚决不进去如厕。
忍着忍着实在受不了了,不得不让外面又多送几个恭桶进来,两个三个的同时钻进屏风里解决问题。
虽然心里别扭不好受,觉得颜面扫地,一辈子的脸都丢光了,可是一想到会被憋死,又或者尿在身上,拉在身上,相比让别人知道他在屏风里干什么,又让人听到声音也就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臣子终归是臣子,侍卫也终归是侍卫,主子都没有如厕之前,他们就是憋不住也得憋着。
好在拓跋迟,南宫立轩对于要做这等有*份的事情也极其反感,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但好死不如赖活着,丢脸跟丢命比起来,前者比较容易接受。
于是,继他两人之后,大臣与侍卫们再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争先恐后的冲进屏风里,涨红着一张脸解决‘问题’。
男人的脸面容易放下,可女人的脸面不容易放下,如果困在阵中的都是女人,那或许勉强还能接受,可这阵里不单单只有女人,还有一群大男人。
屏风固然可以遮挡众人的视线,可是…就这么一想,镇南王妃那是宁可死都不愿意进去。
古代女子最是注重名誉清白,露胳膊露腿儿,或是被男子无意中看到或是摸到一丁点儿的皮肤,都会被认为失了贞洁,除了嫁于那个男子为妻,就只剩下出家为尼这一条路。
女子如厕这等私事,如何能仅仅隔着一道屏风,就当着这么多的男人的面进行。
别说镇南王妃坚决摇头,死活都不进去,就是凌香,凌姗公主,柔幻公主都咬着牙不去,甚至是已经有些癫狂的珍月公主都忍着没有冲进去。
甭管镇南王如何劝说,镇南王妃就是不愿意,哭着求镇南王别逼她,不然她就寻死。
后来,眼看着镇南王妃实在撑不住的时候,镇南王狠下心肠以命相逼,镇南王妃终是屈辱的妥协了。
她能死,可镇南王不能死。
若能出去,她再寻个机会一死以示清白。
有了镇南王妃开头,凌香公主几个也硬着头皮红着脸进了屏风,什么公主的尊贵,从那一刻开始,彻底与她们没了干系。
偏偏就是沦落到这样的境地了,上个茅房也是不安全的。
坑爹的是这由屏风临时搭建起来的茅房还必须得是一个可移动的,因着不知道那八个宫女什么时候会发疯受不了疼痛而扑过来,故此,在屏风里面拉屎撒尿都得高度集中精神,随时做好提裤子的准备,不然下场一定很凄凉。
原本众人是没有想到这一点的,可事实证明是他们忽略了这一点。
有一次,恰逢四位公主同时在屏风里面方便,不知怎的八个宫女同时朝着屏风的方向滚去,其中三个的身体碰到了屏风。
顷刻之间,四道屏风化成虚无。
而摆放在中间的四个恭桶和坐在恭桶上方便的四位公主虽然没有被波及到,可一个个的裤子都褪在腿边,露出了溜溜白花花的屁股。
受惊过度的四人惊声尖叫,一时竟是没想起要赶紧将裤子给提起来,过后又羞又恼又怒,各种情绪涌上心头,整整痛哭呜咽了一宿,眼睛胀得跟核桃似的。
此后,深深受教的他们,方便的时候耳朵都是竖起来的,外面稍微有一点点动静,哪怕不擦屁股也得赶紧将裤子提起来,不然就真的没脸了。
防备宫女的日子,直到被困于阵中五天之后才宣告结束。
这期间他们不是没有想过怎么破阵,怎么出去,怎么脱摆这样生不如死,划地为牢的日子。
可他们破不了阵,也曾想过借着外面送东西的空档强行挤出去,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最后他们总结出一个结论,那便是这索魂阵之所以叫做索魂阵,是因为但凡有生命的东西一旦被困阵中,除非破阵否则是任凭你怎么折腾都出不去,而阵外有生命的东西也进不了阵中,能送吃送喝进来,无非是因为那些东西都没有生命,是死物,因此可以来去自如。
认识到这一点,阵中之人都绝望了。
“你个妖女,本宫。本宫要杀了你…”看到宓妃的那一刹那,珍月公主彻底的疯了,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青筋毕露的手抓起地上的佩剑不要命的朝着宓妃就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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