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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的是妈咪，而不是小念。
时小念的心更疼了，每一次，厉昕恬这么认真的叫自己“妈咪”的时候，总是在很认真很严肃的交代一些事情。
“那天，恬恬听见了杰森博士的话，我知道我的心脏病不好了，脑部还长了东西，所以现在才会这么累。”厉昕恬一直都很懂事，“我知道你和爹地费了很多很多的心思，想给我手术……”
“恬恬，被说话，妈咪都会处理好的，别说话。”时小念被厉昕恬说的一下子就绷不住情绪。
那纤细的手捂着厉昕恬的嘴，不想让她再开口。
厉昕恬却冲着时小念笑，笑的很阳光也很明媚：“妈咪，别这样。我喜欢看着你笑，你一直都在笑的，不管什么情况下，你都在笑的，你笑起来很漂亮，恬恬再疼，都不觉得疼了。更何况，爹地也喜欢你笑的。”
“好，妈咪笑。”时小念哽咽着。
“妈咪，我听到医生说，就算这个叔叔给我做手术，我也好不了的。恬恬很怕痛的，恬恬不要手术了。恬恬也不喜欢看见爹地和妈咪为我的事情吵架，为我的事情每天愁眉不展的。”
厉昕恬的成熟远远超过了成熟的孩子，更早的面对生死，让她反而越来越淡定。
说不怕是假的，但是她却更不愿意看见时小念和顾南城为了自己委曲求全模样。
“别胡说八道！”时小念声音大了点。
厉昕恬却不在意：“恬恬有一个很厉害的爹地，有一个很棒的妈咪，还有很疼恬恬的大爹地。恬恬很开心的。”
“恬恬，晚了，不要说了，快点去睡觉。”时小念胡乱的打断了厉昕恬的话。
说完，她就直接关了灯。
在黑暗中，她听见厉昕恬轻轻的笑声，那样的笑声像极了顾南城，就这么摸着黑，她说着：“妈咪，你要和爹地再生一个孩子，就可以了，这样她可以代替恬恬陪着爹地和妈咪了。”
剩下的话，厉昕恬说的越来越淡，也越来越轻。
时小念的心狠狠地的纠在嗓子眼，一直到怀中的身体渐渐的绵软了下来，然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还有，因为疼痛，怎么都睡不安稳，不断翻滚的动作。
时小念豆大的泪珠一滴滴的落在了被子上，努力压抑着情绪，又害怕吵醒厉昕恬，最后，她几乎绷不住。
顾南城走进房间的时候，就看见时小念站在落地窗前，纤细的肩膀在低低的抽泣。
他拧眉，快速的走了过去：“怎么了？”
时小念感受到顾南城温柔的怀抱，一下子猛然扑了进去，再压抑的情绪，怎么都忍不住，最终就这么埋在他的怀中，哭了起来。
那声音，压抑，却带着绝望。
“现在不是挺好的，为什么哭了？”顾南城任时小念哭了一会，才拉开她，很轻的擦拭着她眼角的泪珠。
“恬恬……”时小念好半天才平缓下来，把之前厉昕恬和自己说的话，如实的告诉了顾南城，“我没想到，她什么都知道……她才多大，她要承受这么多……我……”
顾南城安静的听，只是搂着时小念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
更多的话，他一句没说，喉结微动，只是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恬恬不会有事的。”
“不，我的感觉一直很不好，说不上来，那样的感觉太糟糕了，真的。”时小念不断的摇头，“米家给我的感觉好压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尤其恬恬还在这里。”
“不会。起码米家的人，不可能让恬恬在米家出事的。”顾南城安抚着。
“不是，那种感觉我……”时小念最后也变得有些慌乱了起来。
她就这么不断的在落地窗前来走去，焦躁的情绪越来越明显起来，越是这样言不清道不明的情况，越是让人抑郁到了极致。
顾南城却什么都没说，很安静的抱着时小念，下颌骨就这么抵靠在她的肩膀上，很淡很单：“如果你不想在米家，那我们就回去。恬恬的事情，最差也有杰森和韩祁慎在，不会糟糕到哪里去的。”
“我……”时小念有些沉默，但是却否认，被顾南城的话说的有些心动了。
顾南城很自然的把时小念转过身，带着薄茧的指腹就这么轻轻的擦拭着她的脸颊，很轻很轻。
眸光缱绻深情，话语低沉却充满了力量：“小念，我在意你，也在意恬恬，如果一定要我选择，那么，我只会选择你。”
一句话，撞早时小念的心口，她的眼眶红红的抬起头，就这么看着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