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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居然听了这个贱人的话,让我去嫁给那个六十多岁,一只脚都踏进棺材的老男人。”
她像个疯子一样大闹。
隔壁邻居都来敲门了,“干嘛呢,大清早的,颜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容景天哪能拉住撒泼的容莞,几下就被她给挣脱了!
她直接朝容箬冲了过去,速度太快,谁都没反应过来。
“你这个贱人,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你陪葬,我当初就不该找白雪那个蠢货去勾引裴靖远,我就该直接杀了他,让你痛苦一辈子。”
听到裴靖远的名字,容箬神思一恍,竟然被她扑倒了。
幸好后面是沙发,头磕在扶手上,也只是一阵钝钝的闷疼!
容莞双手蜷着,朝着容箬猛抓一阵,容箬抬手去挡,睡衣的袖子滑到手肘,手臂上顿时被抓出了好几道血痕。
容景天愤怒的上前拉开她,手拽着她的后衣领,抬手就是一巴掌甩了过去,“你给我滚,我容景天这辈子没你这样的女儿。”
容莞往旁边避了一下,躲开了。
容箬从沙发上坐起来,看戏一样的看着面前,剑拔弩张的父女两!
她好像又看到了当时被容莞母女逼着从别墅里出来妈妈和自己。
和今天的情况,何其相似。
“你没资格打我,你从来就没有尽过当爸爸的责任,就算你离婚了,也从来没打算过娶我妈妈。在你眼里,妈妈就是你用来发泄***的工具。”
南漾原本是要过来拉的,但是被提到了伤心事,立在原处伤心掉泪。
容景天抬手还要打她。
容莞伸手一推,容景天没防备,直接被她推开了。
腿撞在茶几棱角上,他踉跄了一步,没收住去势,一头栽在了地上!
......
120尖锐的警笛声划破了小区的寂静。
医生抬着担架车急匆匆的上楼,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二次了,周围邻居都探出头来看!
“怎么了?”
“好像是有人晕倒了,瞧着挺严重的,满脑子都是血。”
“这个月第二次了吧,这家人是不是流年不利啊,怎么尽摊上这种事。”
容景天被送到了就近的医院。
容箬还穿着睡衣,颜丽屏拧着眉,坐在她旁边拍着她的手安慰:“别担心,没事的。”
容莞被吓傻了,死活不来,南漾就先送她回去了。
医生进去了十多分钟不到,又出来了,下了病危通知书!
看着容箬一脸严肃的道:“我们的意见是立刻转到中心医院,但是,病人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在路上随时都有可能发生风险,你们要考虑清楚。”
“那不转呢?你们有把握吗?”
“我们只能说会尽力救治,但是,中心医院无论是师资条件还是设备,都比我们医院要先进,如果能顺利转过去,救治的几率会更大。”
容箬咬唇。
转或不转,都有很大的风险!
二选一。
如果选错了......
她是不是就成了还是爸爸的凶手。
这种时候,她迫切的希望裴靖远能在她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在她身边,就好。
她承认,她软弱。
即使表面说的再好,她在最绝望的时候,也希望能有他陪着。
她张了张唇,“我......”
“救护车在楼下,立刻转院。”
沉稳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接着响起的,是容箬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容箬回头,咬着唇看着信步走来的裴靖远。
他一身黑色的呢绒大衣,烟灰色衬衫,没系领带。
黑色的西裤熨烫的挺括笔直,皮鞋擦的漆黑蹭亮!
后面还跟着郁七七,帽子、眼睛、口罩、围巾,脸围得密不透缝,“容姐姐,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给我打电话。”
容箬的视线里,只有裴靖远。
他来了。
猝不及防的出现在她面前。
容箬扬起唇角,无意识的复述他的话:“转院,对,转院。”
好像只要他在,再难的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一切恐惧和害怕都不存在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荒诞的念头。
即使他再沉稳淡定,从容不迫,但也只是个人啊,一个和她一样寻常的人。
虽然在商场上能翻云覆雨,但还没有强大到,与天斗,与地争的地步!
但是这一刻,她就觉得——
真好。
没事了!
裴靖远将已经虚软的容箬揽进怀里,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安抚的拍了拍她颤抖的背脊。
电梯门再次打开,有医生抬着担架床从里面出来,身上穿的,是中心医院的衣服!
很快的。
爸爸就被从急诊室病房抬了出来,头上的血已经止住了,头发被糊在了一起。
容箬跟着上了急救车,朝着裴靖远感激的笑了笑,“谢谢。”
除了这两个字,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裴靖远将车钥匙给郁七七,“你先回去,路上小心。”
郁七七的右手伤了,不能用力,车子是经过特别改装过的,残疾人也能开。
他拉着扶手上了车,走到容箬旁边坐下,又向医生询问了一下病人的情况!
容箬有点傻气的看着他。
她没想到,裴靖远居然会陪着她一起去。
如果是她......
换了任何人,也做不到这般不计前嫌!
因为还有外人在,容箬即使再感动,也没有当面表现出来。
只是低着头,往他的方向靠了靠,由着心里被那股饱胀的酸涩感充斥着,化成水珠,一点点盈满眼眶,滴落在手背上。
裴靖远伸手将她抱过来坐在腿上,宠溺的刮了刮她湿湿的鼻梁:“羞不羞,这么大人了,还哭。”
“还不是因为你?”
她抽噎着,控制不住的嗔了一句。
如果不是他,她今晚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落泪!
“嗯,”裴靖远将她的脑袋揉进怀里,从容箬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她上下滚动的喉结,“有我在,会好的。”
“嗯。”
容箬点头,乖乖的倚在他的怀里。
手撑着他的胸口!
很安静。
救护车里,医生一会儿检查容景天的情况,一会儿又调整点滴的速度,又不停的看表。
岁月静好。
没有恩怨情仇,更没有那些爱而不得的纠结在心里百转千回。
她的手在他肩膀上摸了几下,骨头比以前凸起了一点,其实也不明显,是她太仔细了。
“靖哥哥,你瘦了。”
“嗯,最近太忙了。”
“是在......”
帮陈井然吗?
她及时咬住了舌头,将话题又咽了回去,她不想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平静的氛围被打破了!
他身上,还是她熟悉的松木香。
容箬在百度上查了,有安眠的作用。
她用力的吸了两下,再加上昨晚没睡好,渐渐的就困了。
裴靖远低头,见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一下下的刷过他胸口的位置。
再看病床上躺着的容景天,憔悴、苍白、疲惫......
再不复当初趾高气扬的态度!
他轻轻闭眼,心里默念了一句:爸爸,你安息了吗?
当初,就不该高估了自己的自控力,应当离容箬远远的。
这样,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徘徊不定。
容氏的破产,应该是两年前就该尘埃落定的,而如今,不只拖了两年,他还心软了。
他问这句话,肯定是没有人回答的。
容箬在他怀里也睡得不安稳,身子轻颤了一下,醒了,“是不是到医院了?”
“快了。”
......
容景天被送进急诊室,裴靖远已经安排了中心医院脑科最好的专家教授。
最终,他还是没办法对着害死爸爸的仇人虚怀问暖。
急诊室的灯亮起后,他就去了走道最末抽烟,手指曲起,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凝着水汽的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