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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禾是唯一与他同龄的朋友,分享他的一切。她是朋友,朋友,朋友?好像又不是朋友,想接近她又害怕接近她的这种情绪他说不清楚。
青禾的存在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连最尊严的方丈也没有说。她是他唯一的朋友,那么同样的,他也必须是青禾唯一的朋友,可这种纯粹专一的关系在云片糕的打击下脆弱不堪。
话说,为什么他要那么在意云片糕啊。
为什么只有他的敌人这么不堪又诡异。
它不就是个甜点糕点吗,不就是由炒熟的糯米粉加上白糖芝麻做成的一堆块状物吗,不就是个食物吗。为什么青禾要那么在意它啊,为什么不能像渴望云片糕一样思念他,为什么不能像舔噬云片糕一样亲吻他……
……好像混进了什么不得了事情。
“阿缘,你在想什么,云片糕在哪,你放哪了,”得不到回答的青禾跳出池塘,蹲在了缘面前挥着右手。他双眼发直,失魂落魄的呆望着池塘里绽放的荷花。青禾抿紧嘴角贼笑着靠近,干脆伸手探进他松散的僧袍衣襟。
“青禾?你在干什么,”了缘反应过来,手足无措的后退几步跌倒在地。他双颊绯红,眼瞳湿润,急促喘息着看着呆呆的青禾。揉着眉间朱砂痣,他理正衣襟,掩饰性的偏头,低声说,“虽然还没有碰到我,可味道很好闻,是荷花香……咳,我是说荷花妖当然是荷花香……嗯,你刚才问什么?”
“云片糕,”青禾收回僵立在半空中的右手,瘪着嘴可怜巴巴的仰视着了缘。尽管面容是十六七岁的少女,可她的神情还是懵懂纯真的孩童模样。
她还小,不懂得此刻他心里的挣扎痛苦。
了缘脸上的绯红褪去,恢复了持成稳重的样子。“云片糕在这,”他尴尬的扯着嘴角,从青衫袖口里拿出白色手帕包着的云片糕递给青禾。
她欢呼一声,夺过手帕迫不及待的啊呜一口咬掉半个云片糕。点点碎屑沾在青禾嘴角,她不耐烦一片片的撕着吃,每次都是直接咬。
了缘眼瞳黯淡,扭过头不愿去看青禾欢喜的神情。他吃味的冷哼,动作轻柔的拽过一支绽放的荷花,指腹贴近花瓣,一寸寸抚摸着细腻如丝绸的花瓣,想象着这便是青禾的肌肤。
始终注视着青禾余光发现云片糕渐渐露出的红色豆子,他蓦然想起老板所说的话。急忙叫道,“青禾别吃了,这里面……”
蹲在了缘旁边的青禾一听,越发狼吞虎咽,嚼也不嚼的就吞咽下去。
了缘眉间的朱砂痣更加艳红,气恼的抿紧嘴角。他轻叹出声,双手横过身后撑在石块上,微微后仰着身体,兴味盎然的盯着青禾,嗓音懒洋洋的说,“老板跟我说不加东西的云片糕没了,只有加红豆的。”
青禾疑惑的嗯了一声,咀嚼的动作顿住,脸色越来越青。她瞠目结舌,怪叫着将碎屑吐出口,喷了了缘一脸。她哭丧着脸望着手里还剩下的云片糕,犹豫片刻还是将云片糕丢给了缘,气鼓鼓的跳入池塘。
水花溅起,在月色下泛起一*的纹路,鱼儿受惊的四散游去,升起薄薄的一层乳白色水汽。留在原地的了缘轻笑出声,痴痴的凝望着身上的碎屑。捻一块衣襟上散落的白色碎屑,放在嘴里细细咀嚼,尝到了淡淡的荷花香。
吃掉身上的碎屑,了缘拍拍青袍下摆的灰尘向青禾告别。回到僧舍,二师兄丢给他一包剥好的核桃,“师弟你不会就是下届方丈吧,这些天方丈可是天天晚上找你。差点忘了,方丈刚才还找你呢。”
“多谢,”了缘收好核桃,向内室走去。
内室的布置如七年前的一样丝毫未变,包围着内室的浓重檀香,一个靠墙而立放着一尊纯金佛像的佛龛柜、两个浅褐色灯心草织成的蒲团、两排点着檀香的红木架子。方丈正在点蜡烛,听到动静,向后招手让了缘过去。
方丈穿着崭新茜色金纹□□,胸前垂落一串檀木佛珠。他很瘦,像一支笔挺的长-枪。干瘪紧绷的脸上是一双冷静威严的眼睛,犀利的好似一把锋利的长剑直刺要害。
“了缘,近日都不曾在藏书阁见到你,有什么要紧的事吗?”方丈脚步不稳的走到架子后面点亮最后一支蜡烛,吹灭火种,审视着低头的了缘。
“藏书阁里的经书已熟烂于心,我正在实践中,”了缘回答,面无愧色。
“是吗,了缘,师兄弟几个唯有你法术最为高深,”方丈从佛龛里拿出一个浅金色卷轴交给了缘,“山脚下有妖魔作祟,你明日下山。卷轴里是火莲子,若受重伤,便将卷轴打开。”
“是,”了缘行礼,转身离开。
“等等,了缘,”方丈握住了缘的胳膊,凹陷的眼睛亮的惊人,“这卷轴只有重伤之人才可碰,在此之前千万不要打开,知道吗?”
“知道了,”了缘再次行礼,跨过门槛,关紧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