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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朝中对处置刘安的看法还莫衷一是,有说淮南国异心不平,朝廷须进行严究,否则会使各地诸侯以为朝廷软弱可欺;还有说燕齐二国才除,再对淮南过加以惩处,会逼得诸侯国惊慌忧惧之下串联。
刘彻不禁有些恼火,这些人还真是非黑即白,就不能折中处理。
他当时就拍了桌子,“大敌当前,若是由着这等内部的不安定因素发酵膨胀,只会极大地削弱国家意志。”
他锋利的眼神缓缓扫视过群臣,“朕不能容忍任何人破坏三军士气!”
群臣默然,却又听他话音一转。
“现下这种敏感的局面,也实在不宜重处。
更何况,翻过去的那些帐,朕这个皇叔多半也是不会认的。
那就治他个阻挠参军之罪,张汤——”
张汤忙出列,“臣在。”
刘彻微微沉吟了一下,“这个事朕就交给你和河南郡查究了。”
张汤躬身应诺后退到一边。
群臣见天子没有话说了,便都行礼退下。
殿中顿时就静了下来,唯有角落里冰山的还冒着阵阵清凉的寒气。
刘彻又花了几刻钟把手边的奏章批完,便起身出殿。
春陀立在门口,忙垂首请示道:“陛下,回清凉殿吗?”
正当盛夏时节,午后尤其气闷。
刘彻不想说话,只淡淡地唔了一声,便抬脚向前走去。
到了殿门口上了御辇便径直往清凉殿而去,刘彻路上不禁想也不知道两个孩子在干嘛。
娇娇磨缠他说这么大的孩子天天都要用功念书太累了,要念五天休息两天。
为了叫他答应,还说小孩子学什么兴趣最重要,要是念书没了兴趣而变成负担,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真是歪理一大堆啊,但偏偏想想又还有几分道理,刘彻就应了。
也不知道娇娇这会带着孩子们在做什么?
这大半天没见到他们,还真是有些想的不行。
到了清凉殿后,刘彻下了辇便笔直往里进。
只是越走却觉得越安静,半点没有听见孩子们闹腾的声音,刘彻便停下来问跪在宫廊旁的宫人:“皇后和两位殿下呢?”
宫人回道:“皇后和两位殿下在荷香殿。”
这是又去赏荷花了?
娇娇是个爱花的,元暶就更甚了。
自荷香殿前那五百多亩的荷塘一开花,母女俩就见天往那跑,暠儿都不知道画了多少幅荷花图。
莲子和藕就没下过膳桌,刘彻笑笑,抬脚就往荷香殿去。
荷香殿就在清凉殿后边,也近的很。
一进荷香殿,首先见着的就是碧叶红花连成的千亩池塘。
荷叶田田,莲花娇艳,密密集集地开着。
偶有微风拂来,便是一阵波浪起伏。
风中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刘彻却微微蹙起了眉,娇娇和两个孩子并不在这赏花。
这时,得着信的海棠匆匆出来,行了一礼道:“陛下,皇后和两位殿下在倚风亭钓鱼。”
“哦?”
刘彻有些讶异,娇娇可不是能沉下心的,元暶就更不会了。
暠儿倒有些耐心,倒这小子从来都是妹妹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他抬脚往里走,很快就望见了倚风亭,果见娇娇同几个孩子在那装模作样的钓鱼。
为什么说装模作样呢?
因为刘彻扫了一眼,也就只有板着一张小脸的霍去病是真沉下心去钓鱼的,其余的都是在那玩。
他隔着这么远,都听见元暶咯咯的笑声。
倚风亭三面都临着荷塘,清风徐来,凉快的很。
刘彻大步进了亭中,众人行礼过后,元暶立时就把手中的钓竿丢了扑上来要抱。
“父皇——父皇——”
刘彻笑着抱起她,在她脸上亲了又亲,“朕的小公主,在这钓鱼呢。”
元暶甜甜地一笑,搂着刘彻的脖子说:“父皇,我们钓鱼吧。”
“好!”
这么独独的一颗掌上明珠刘彻从来都是宠的不行,当下就叫拿钓竿来父女俩一块钓。
刘彻一面握着钓竿,一面问笑着站在一旁的阿娇:“怎么想起来钓鱼了?”
阿娇望向霍去病,笑道:“去病说钓钓鱼能磨心性,左右也闲着,我们就来了。”
这世见着霍去病的时间提前了不少,他还不是后来那个清高孤傲却又纯粹如钻石的大将军,十六岁的少年阳光的很,只是那严格的性子却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元暶骑马始终是个半吊子,究其原因就是她心太躁。
但谁也知道,元暶是帝后的心头肉,是帝国最尊贵的长公主。
学马术不过是为了日后春游时玩乐,哪需要精通?
可霍去病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教好元暶,为此还拿磨磨性子的理由来征求阿娇的支持。
阿娇自然同意,她只是有些担心元暶的配合度。
没成想,元暶举双手赞成。
于是,他们一行就来了这钓鱼。
刘彻听说是霍去病的主意,便来了些兴趣。
娇娇似乎还挺看重这个少年,第一次见他时就似乎如见故人有些失态。
刘彻明白这估摸就和娇娇压在心里最深的秘密有关,但如今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娇娇能一生一世地陪着他,就足够了。
这一钓鱼,就钓到了黄昏时分。
收获倒委实丰厚,足足装了三水盆。
阿娇便提议说晚膳就吃钓上来的鱼,一口气说了清蒸、红烧、炖汤好几个做法。
伺候的宫人赶紧把这些鱼都送到少府去,好叫他们准备。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荷香殿沾染了太多花香,钓上来的鱼吃来都有股淡淡的荷花香味。
元暶吃的开心,又抱怨道:“要是这个鱼不长刺就好了。”
童言童语,煞是可爱。
用过晚膳后,一双儿女照例被刘彻赶到偏殿去练字。
在这方面,刘彻是半步不让,说习字是一日都不可以断。
这日督促着孩子们习字完睡下后,他却忽然让宫人叫霍去病来。
霍去病正在沙盘前演习兵阵,闻得天下传召忙匆匆赶来。
他到时刘彻正歪在软塌上执着一卷帛书在看,见他来了便叫坐。
霍去病行过礼在下首坐了,耳听得隔壁殿中皇后和宫人们打叶子戏的声音,心下难免有些忐忑。
刘彻见他紧张,便淡淡一笑,望着身前案上摆着的棋盘。“会下吗?”
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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